沈昭昭等對方的馬兒走近了,才笑著回應了趙平笙那句“嫂夫人”。
“趙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沈昭昭滿臉好奇,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心裡已經有所猜測。
趙平笙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後娘娘下了一道懿旨過來,讓我暫代永坪州府知州一職。”
說是暫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沒什麼大問題,趙平笙這是升遷在望了。
“恭喜啊!”沈昭昭樂嗬嗬,目光輕輕閃動了下。
太後提拔官員。
有意思。
“恭喜趙大人,大人年紀輕輕就升任知州,前途無量。”曹芽也上前,福身道賀。
趙平笙更不好意思了。
一張小白臉變得通紅。
“其實也多虧了嫂夫人,許是這次龍扒和麻風病應對得當,才入了太後娘娘的眼,臨時讓我暫代。”
幾個客套一番,沈昭昭把永坪城門口收進門費的事情說了。
趙平笙立刻表示他一上任就會著手去處理這件事。
“我替進出永坪州的百姓感謝大人。”陸鳴作揖道。
原本以為見不到貴人,這件事也辦不到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
原本的永坪知州被人刺殺,而新上任的這位是個好的。
“趙大人答應就一定會做到,你也可以安心上京去赴考了。”
沈昭昭笑道。
“靜候佳音。”曹芽也說道。
“還有,你家的回春堂你回頭得想法子拿回來,那是你的東西,彆讓旁人占了去。”
陸鳴聽得,連連稱是。
一行人走上了回程的路。
“我瞧曹妹妹挺關心那陸鳴的,”沈昭昭挽上了曹芽的胳膊,“還教他回去奪家產。”
開始閒聊,順便套話。
曹芽的來曆,在她心裡一直都是個謎。
她覺得,曹芽就不是一個會多管閒事的人。
不管是在城門口誆她救人,還是臨離彆了提點陸鳴。
都不像曹芽會做的事情。
“沈姐姐,”曹芽歎了一口氣,“我隻是想到我母親也早逝,在後娘跟前長到現在……”
“哎——”
她又哀哀地歎氣,歎得沈昭昭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正所謂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我是不爭搶的性子,也吃了不少虧。”
“所以就希望陸鳴彆同我一樣軟弱吃虧。”
說完,又長長地歎氣。
尾音婉轉哀怨。
沈昭昭默默地收回了挽著曹芽胳膊的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信你個邪!
來到大豐這麼久,也就在曹芽手中栽過!
軟弱吃虧?
呸!
說著話,在山間小路上走著,上山治病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
等到他們和原地休整的人們彙合,日頭已經偏西了。
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能夠投宿的鎮子。
江虎也沒在意。
滿臉都是樂嗬。
馬上就可以回鄉團聚,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用過這種背井離鄉的日子,就是多睡一天郊野也不是問題。
“南星兄。”趙平笙看到了戰家人,趕忙下馬,見過了老夫人,又來和戰南星打了招呼。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你。”
趙平笙也樂嗬嗬。
戰南星麵無表情,他剛剛看到沈昭昭是趙平笙一路陪著回來的。
雖然明明知道他們隻是路上偶然遇上,依舊止不住地在心裡冒著酸水。
為什麼她和趙平笙走在一起,都能有說有笑。
就是從京城到這裡這一路,都沒這麼同他說笑過……
壓住心底的酸意,戰南星同趙平笙說了一些話,得知他要趕赴永坪州府上任,心中鬆了一口氣。
很好。
和他們要去的漠北是錯開的方向。
“說起來,我能暫代永坪知州一職,還要多謝嫂夫人。”趙平笙又一次向沈昭昭表示感謝。
沈昭昭正要客氣,話頭就被戰南星接了過去。
“我夫人自是很好的,這日頭馬上就要黑了……”
趙平笙熱絡地打斷了戰南星,接著把沈昭昭好一通誇。
“嫂夫人給仙源村留下的藥丸可是真神。”
“兩個染了麻風病的一天天好轉了,也沒有其他人再染上。”
“年底如果有回京述職,我一定把嫂夫人的大義獻藥之舉上奏,爭取給戰家減輕一些罪責。”
沈昭昭都被誇得不好意思了,正要開口,話頭又被戰南星截走。
“我夫人的醫術自是好的。”
“天馬上要黑了,平笙還是儘早啟程赴任,不要耽誤了正事才好。”
戰南星拱手趕人。
還想在和戰南星多多敘話的趙平笙看了看天色,確實,晚霞都出來了。
隻能意猶未儘地拱手告辭。
他要去永坪州府,還能順路捎帶上陸鳴。
沈昭昭揮手告彆了兩人,一轉身,就看到戰南星那雙桃花眼幽幽地看著她。
“對了,我有事情要問你。”沈昭昭想起得到的那塊令牌,掏出來給戰南星看,“這上麵寫著什麼字?”
戰南星掃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對,又認真翻看了一遍,最後注視著沈昭昭,“上麵是翊坤宮,這是太後的令牌。”
“哪兒來的?”
沈昭昭拿回令牌,寶貝似地揣好,神秘地笑了笑。
“我今日去盤楓山莊,給那個張榜懸賞大夫的病人治病。”
戰南星不是傻子,前後一搭,猜個八九不離十,“那人是太後?”
沈昭昭點頭,“八九不離十,你猜她得的是什麼病?”
戰南星看她那賊兮兮的樣子,之前泛起的酸倒是平複了。
原來她也會同他開些玩笑。
戰南星頗為上道地接話,彎起的桃花眼晶晶亮,“那我猜到了,昭昭是不是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