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人去彆人家裡,多少有點不好。
高世巍似乎也看出來了,笑了一下,說:“小江,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以前的事嘛,她忘了就忘了對吧。”
高世巍沒有明說。
但江白聽得出來,這是在說自己。
杜菲菲那麼喜歡他,愛他,可偏偏他就不接受,讓杜菲菲一直愛而不得。
現在好了。
忘了正好。
也省了不少的麻煩。
其實,他覺得高世巍說得也對,或許這樣的結果,對杜菲菲來說是最完美的,不會再陷在對自己的一廂情願中,不可自拔,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現在的杜菲菲如同一張白紙,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她還年輕,不用掉在自己這一顆樹上,肯定會有更完美的人生在等著她。
這是莫大的好事啊。
沒等江白開口,高世巍感歎道:“人有三千惱煩絲,皆因繩未斷,現在,小菲跟你的那根繩斷了,你解脫了,她也解脫了,這挺好的,不是嗎?”
江白聽罷了。
什麼話也都沒有說。
他覺得高世巍說得很對,杜菲菲失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老天最好的一種安排。
杜菲菲不用一直守著他耽誤自己。
而他也能安心地去跟熱芭一起生活。
想到這裡
他對高世巍說:“首長,你說得對。”
看也沒其他的事了,頓了一下,便接著道:“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來看菲菲。”
後來的‘再來看菲菲’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想起高世巍前邊剛說的話來,意思上肯定是不希望他再來打擾杜菲菲,讓杜菲菲有一個新的開始。
他覺得也是,既然給不了杜菲菲未來,為什麼不讓杜菲菲去尋找自己的未來呢,正好,在杜菲菲心中的那個江白同誌,她未來的老公,已經是個陌生人了。
那就讓一切在此徹底結束吧。
聽了江白的話,高世巍也是點頭說:“好,你回吧。”
聞言。
江白歎了一口氣。
朝樓上的房間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
而他絕對不會想到,在他去看杜菲菲的時候,杜菲菲正在看著他,當他看上去的時候,杜菲菲急忙躲了起來。
離開杜菲菲的家裡。
江白先是回了一趟醫院。
把自己的出院手續辦了。
然後,回到了冷鋒特種大隊,家屬大院。
一到門口,就聽到何誌軍和高大壯的聲音。
何誌軍是他叫過來,幫他照看兮兮的。
高大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不知道。
“何大隊,這事還是你說吧,我開不了這個口。”
“嘿…小高,你開不了口,難道我就開得了這個口,我知道龍騰在冷鋒特種大隊立了不少功,沒人否認他的功勞。”
“但是沒辦法,我們是一線戰鬥部隊,他有傷,隻能退了,也是為他好,你不想看到他最後坐著輪椅退役吧。”
“這個我知道。”
“知道就行,一會他回來了,你說哈…”
“為什麼你不說啊,就因為你是何大隊。”
“廢話,我現在給你下命令!你說。”
“你這不講道理呀。”
聽了這兩人的對話。
江白淡然一笑。
敲了敲門,走進院子裡去,笑著道:“我回來啦。”
“爸爸!”小家夥一見到江白,欣喜若狂地飛奔著,撲到江白的懷裡,要抱抱。
江白也是無奈。
這小家夥太粘人了。
不過,想到女兒能粘自己,也很開心。
抱起女兒,他看向高大壯,說:“老高,你什麼時候來的?有什麼事嗎?”
高大壯一聽,笑著,愣了一下,道:“我…”
何誌軍看了,故意咳嗽了一聲。
江白知道何誌軍這是在提醒高大壯。
高大壯自然也知道,隻是有點難以啟齒。
看這兩人的樣子,江白有點想笑,好歹一個少將,一個上校,至於嘛。
不就是他退役的事嘛、。
這個早就有定論了。
他笑了一下,直接說:“好了,何大隊,老高,你們就彆糾結了,剛才我在門口就聽到了,是我退役的事吧。”
兩人聽了。
沒吭聲。
見此,江白笑了笑,繼續道:“也沒什麼事,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完看向何誌軍問:“何大隊,我什麼時候能走?”
何誌軍一看,也是無奈,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於是如實道:“隨時都可以。”
江白聽罷,笑著點頭說:“行,那就明天吧。”
“明天?不用這麼急的,你這出去住哪裡?工作有沒有著落?都還沒解決吧。”何誌軍道。
“沒事,我出去,有小莊呢,人小莊現在開了一家大娛樂公司,乾得風風火火的,何大隊,還記得以前那個趙衛國嗎?後來調後勤去了,他也在小莊那裡,正好,我過去,也算是戰友重逢,又能在一起戰鬥了,隻不過戰場不同而已。”
說到這裡。
江白還笑著,調侃道:“何大隊,老高,等你們退了,也過去,到時,我讓小莊給你們留個職務,當保安怎麼樣。”
“去你的,那不是看門的嘛,我過去怎麼也得當個部門經理什麼的。”何誌軍也是開著玩笑。
“好好,一定給您帶到。”江白笑著,看著何誌軍,高大壯,想著馬上就要真正地離開冷鋒特種大隊,離開這個第二故鄉。
笑著,笑著,心裡便一陣酸楚。
眼眶都紅了。
何誌軍看到,厲聲道:“龍騰,不許哭!你是我冷鋒特種大隊最強的兵王,走也要走得體麵點,彆哭哭啼啼的,聽到了沒有。”
說完,他自己轉頭偷偷抹了一下眼淚
江白看到這一幕。
一下,忍不住眼睛酸酸的。
因為他還從來沒見過何誌軍這一麵。
高大壯也是被何誌軍給感染到了,看向彆的地方,抹著眼淚。
看到冷鋒特種大隊這三個軍銜最高的人,在這哭哭啼啼的。
江白一下,又忍不住樂了出來,道:“好了好了,何大隊,老高,你們彆這樣了。”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嗎,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咱們都不可能在部隊當一輩子大的兵,對吧,都有走的一天,我隻不過提前了那麼一點點。”
聞言。
何誌軍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拍了拍江白的肩膀,說:“出去了,彆忘了咱們冷鋒特種大隊這些戰友。”
“是!”
“一聲冷鋒,一生冷鋒!”
江白敬軍禮,正聲回道。
何誌軍看了,點點頭,說:“嗯,好一個一聲冷鋒,一生冷鋒,冷鋒有你這樣的兵,是冷鋒的福氣,好樣的!”
江白聽罷,笑而不語。
這時,何誌軍看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江白也回來了,他也不用照看兮兮,而且退役的事也說了,於是道:“好了,多的話就不說了,我就先回旅部了。”
看何誌軍要走,高大壯想起來他還要訓練,也說:”我也該去訓練了,那幫新來的菜鳥,等著我去收拾呢。”
“嗯。”
江白點點頭,叫來江兮兮,跟何誌軍和高大壯說拜拜。
等何誌軍和高大壯走了。
江白就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
天微微亮,就悄悄離開了。
隻留下了一封信。
因為他不想老高他們給他搞什麼歡送會,到時真的會哭得稀裡嘩啦的,把自己在冷鋒特種大隊這麼多年建立起來的高冷形象全毀了。
當然。
這隻是開玩笑的話。
每一個老兵真正不願意開歡送會的原因。
是無法麵對跟自己並肩戰鬥的戰友離彆。
那種場麵。
光是想一想,就讓人難過不已。
早上。
太陽還沒出來。
經過訓練場時,已經有連隊開始在訓練了。
他讓警衛員停一下,然後無比莊重地朝訓練的連隊,敬了一個軍禮,這也是向曾經的自己告彆!
敬完了軍禮,他過了好一會,才跟警衛員,道:“走吧。”
“是!”
警衛員應了一聲,聲音裡也有些哽咽,啟動車子,緩緩駛出訓練場,離開冷鋒特種大隊。
在車離開冷鋒特種大隊的那一刻。
江白突然很難受,他回頭看著那熟悉的駐地門口,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可是怎麼也控製不了。
當車開得越來越遠的時候。
他急忙道:“停車!停車!停車!”
警衛員愣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踩了一下刹車。
江白打開車門,朝著冷鋒特種大隊的方向,大叫一聲!
仿佛是要把所有的不舍都發泄出去。
發泄完了。
他回到車上。
一路沒有說話。
去東郊41號倉庫。
此刻。
東郊41號倉庫內。
莊嚴和趙衛國,強曉偉聚一起喝酒,還有陳國濤。
今天他們能聚在一起,也是陳國濤竄的局。
陳國濤舉起酒杯來,道:“來,為夜老虎,為冷鋒特種大隊,為龍騰b組乾一杯!”
“乾!”
“乾!”
“乾!”
莊嚴,趙衛國,強曉偉三人舉杯,仰脖一飲而儘。
他們本來也不是很會喝酒。
很快。
就有些不勝酒令。
每個人都有點半醉的意思。
這人一醉,尤其是男人,就容易感性,容易回憶起自己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刻。
他們都是軍人,都是冷鋒特種大隊的兵。
在他們記憶中,最美好的記憶莫過於在冷鋒特種大隊的記憶,在龍騰b組的記憶。
然後。
說到龍騰b組此。
必定繞不開一個人,那就是龍騰。
他們中,沒有龍騰,莊嚴早就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沒有龍騰,趙衛國很有可能早就退伍了,不可能硬生生在後勤混了幾年,剛好混了個十六年的軍士長,拿到了一筆可觀的複員費,生活也算不錯。
沒有龍騰。
陳國濤也不可能圓了自己特種兵的夢,讓他這輩子都沒有遺憾。
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過龍騰的恩惠。
強曉偉這時問莊嚴道:“對了,小莊,龍騰現在什麼情況?之前你不是說打算傷退了,怎麼又回去了?”
說到這個,莊嚴一笑說:“說來也湊巧,剛好不是有個叫《真正的男人》的部隊綜藝節目,旅裡讓他去當教官,訓那些明星,現在節目都結束了,我看他還沒回來,估計是留那了吧。”
強曉偉一聽,愣了一下,道:“是嗎?”
他聽說過這個節目,好多同事跟他說過,說這節目在他以前的老部隊冷鋒特種大隊的拍的。
不過,他實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時間來。
而且他對這些綜藝節目,的確是無感。
所以一直都沒去看。
所以也不知道。
見強曉偉這樣,陳國濤開玩笑說:“強子,你這比我們單位的局長還忙呢,一天到晚,日理萬機的。”
“哎…沒辦法,自從當了這刑警,每天都有出不完的現場,還有抓捕行動,一場抓捕行動下來,從獲取情報,踩點,然後帶人抓捕,這至少得一個月,有的甚至更長,吃不好睡不好。”強曉偉吐槽著
“誰讓你去當這個刑警的,當初隊裡給你分配那麼好的工作,辦公室裡當個科長,你不去,非要去刑警隊,自討苦吃。”陳國濤道。
強曉偉聽了,笑了笑,感歎起來:“哎…痛並快樂著唄,誰讓我從小的夢想就是乾刑警呢,我去冷鋒特種大隊也是為了能當這個刑警,哈哈哈。”
聞言,陳國濤無比感慨道:“你們現在是都好,都實現了自己最初的理想,莊,不一直想當導演,當編劇對吧,現在不也當上了,強子剛才也說過了,當刑警…”
“現在就我…我的夢想可是待在特種部隊,可沒有辦法。”
說著,皺了一下眉頭,拍了拍自己的後背,無奈笑道:“強直性脊椎炎,不能高強度訓練,隻能回來當個文職乾部了。”
聽到這裡,莊嚴舉起酒杯來,說:“來,陳排,乾一杯。”
陳國濤點點頭,跟莊嚴碰了一杯,仰脖一飲而儘,然後道:“痛快!”
“還是跟兄弟們一起痛快!”
莊嚴聽了,點點頭,抱了抱陳國濤,叫了一聲‘陳排。’
強曉偉看到,忍不住笑著,調侃道:“哎喲,莊,肉不肉麻呀。”
莊嚴一聽,笑而不語,看著陳國濤,這時想起來問:“對了,陳排,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著約哥幾個啊,這麼年頭一回啊。”
“說來慚愧,我這一次來東南市,也是公務,順便跟你們聚一下,不然我哪來的時間啊,跟強子一樣,忙。”陳國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