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靈和褚苗苗就站在學校門口,遠遠地看著薑雲露和林墨上車。
有種無能の妻子的既視感。
而薑雲露也看到了她們兩個,隻是微笑著擺了擺,隨後就上了車。
車影消失在街角,謝雨靈才收回目光,雙手抱在胸前,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林墨他好像確實是第一次去薑雲露家吧。”
“嗯。”
褚苗苗小聲應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書包帶。
“薑雲露她爸爸應該不會喜歡林墨。”
謝雨靈側過頭,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嗯。”
“如果我爸爸在的話,他肯定不會喜歡林墨。”
謝雨靈的語氣篤定了幾分
“嗯?”
褚苗苗疑惑地看向了謝雨靈。
謝雨靈卻沒解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裡帶著一絲挑釁,又有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落寞。
“但我還是很喜歡林墨。”
這話像一根針,輕輕紮了褚苗苗一下。
她攥緊了書包帶,鼓起勇氣抬起頭,迎上謝雨靈的視線:
“我我也是。”
“我知道。”謝雨靈笑了,那笑容裡滿是誌在必得的鋒芒,“但最後的贏家,隻可能是我。”
“我不信。”褚苗苗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兩個既是同盟又是對手的女生看著那輛賓利漸漸遠去。
賓利車內,平穩得讓人感覺不到行駛。
薑雲露目光從車窗外的兩女轉而落在看手機的林墨。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林墨,他正低頭看著手機,側臉的線條在窗外流動的光影下顯得格外分明。
一股衝動湧上心頭。
她很想問問他,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對於自己,對於謝雨靈,對於褚苗苗。
可話到嘴邊,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她,一旦問出口,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她和林墨的關係,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蒜鳥,蒜鳥。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裡的紛亂。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緊張感。
帶男生回家吃飯,這種感覺就感覺怪怪的。
這個概念在腦海裡盤旋,讓她的臉頰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燙。
她悄悄挪了挪身體,想離林墨近一點,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矜持。
等她扭頭看向坐在另外一邊的林墨,還沒開口,對方就先開口了。
“怎麼?緊張了?”
“我我我哪有!”少女被戳中心事,舌頭都打了結,臉頰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沒有最好。”林墨放下手機,目光落在她寫滿心虛的臉上,看得她一陣發毛。
“等等在前麵的商場停一下車,放我下來。”
“啊?!”
薑雲露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就想從座位上彈起來。
“你為什麼要下車啊,你不去我家吃飯了嗎?”
少女的聲音從前半句的驚訝,到後半句的委屈,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鼻頭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情緒如浪湧。
他果然其實更喜歡她們兩個多一點吧?
所以現在找個借口下車。
少女的思緒如脫韁野馬,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
就在她眼淚快要掉下來的時候,一個腦瓜崩不輕不重地彈在了她的額頭上。
“咚。”
很清脆的一聲。
是個好瓜。
薑雲露捂著額頭,噙著淚,茫然地看著林墨。
“腦子裡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林墨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這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第一次去你家吃飯,空著手像什麼話?總得買點東西,這是禮貌。”
薑雲露愣住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忘了掉下來。
原來是這樣嗎?
一股熱流從心底湧起,瞬間衝散了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羞赧和暖意。
她竟然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
“不不用啦,人來就好了。”她小聲嘟囔著,臉埋得更低了。
林墨卻搖了搖頭,語氣不容置喙:“你可以說不用,但我必須得買。”
這是家教問題。
看著他認真的神情,薑雲露的心跳漏了一拍。
最終,她隻能紅著臉,小聲對前排的司機說:“趙叔,那前麵的商場停一下車吧。”
“好的,小姐。”
車子平穩地拐過彎,徑直滑入商場b3層的地下停車場。
趙叔將車停在了停車場電梯間的門前。
“小姐,你們逛完下來,直接告訴我電梯位置,我馬上就到。”
“好的,麻煩你了趙叔。”薑雲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禮貌客氣。
趙叔不多言,點點頭,目送著兩人下車。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後視鏡裡那對年輕男女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明亮的光暈裡,才將車子悄無聲息地開走,在停車場的偏僻角落找了個不起眼的空位。
熄火,拉手刹。
整個停車場安靜得隻剩下通風口的低鳴。
趙叔掏出手機,立刻撥打了薑承山的私人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在他以為快要自動掛斷時,才被接起。
聽筒裡,傳來一陣沉悶而富有節奏的剁擊聲,刀刃和砧板的肉碎每一次碰撞都清晰可辨。
“薑總。”趙叔的聲音很是恭敬。
“怎麼?”電話那頭的聲音更是低沉,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小姐和林先生去超市買上門禮了,我現在正在停車場內。”
那邊的剁肉聲稍微停了一下。
“是雲露帶他去的?”薑承山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不是,是林先生主動提出的。”趙叔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刪減,將他聽到且在後視鏡看到的都描述了一遍。
當然了,其中包括薑雲露臉紅、委屈、被林墨彈了個腦瓜崩的事情。
那邊剁肉的聲音明顯大了許多,大概是薑總真的很用力。
趙叔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家那位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董事長,此刻正係著圍裙,一張臉黑如鍋底,手裡的菜刀猛上猛下。
許久,那邊的動靜才小了下去,換來一聲壓抑著怒火的深呼吸。
“我知道了,算這小子會做人,那你就等他們回來吧。”
“是!薑總!”
電話掛斷,趙叔握著方向盤,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臉上滿是哭笑不得的無奈。
他搖了搖頭。
“要是我有這麼個寶貝女兒,這砧板恐怕早就被我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