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真的要氣笑了。
兔子是他抓回來的。
柳雪兒幫忙殺的。
吃飯時,他和柳雪兒居然連個湯都喝不上。
桌子一掀。
都彆吃了!
飯碗灑了一地,
黑婆子的碗,直接蓋了她一頭。
燙得她直接跳了起來,嘴裡“哎喲喲”的喊著燙死我了。
“你你……居然敢掀桌子!”
柳老六瞪大了雙眼,他還沒有來得及吃上一口。
就這麼全掉地上了!
他怎麼敢的?
“好你一個蘇長青,你瘋了不成?”
黑婆子氣壞了。
臉都漲紅了起來,配合著頭上的燙紅,整個人都是紅的。
“這獵物是我打回來的,你怎麼好意思分的?”
“分就分吧,你好歹分好啊,她倆不是你親女兒嗎?娘的,喝口湯都喝不上。”
“讓他們幾個兄弟吃?吃土去吧!”
蘇長青將掉在地上的兔肉塊兒使勁的踩踩。
旋即踢到她腳下。
“你你……”
黑婆子氣的胸口不停地抖動,伸出手指著他,硬是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以前,蘇長青都是逆來順受,不敢反駁她一句話。
如今,桌子都敢掀了,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
“你想造反不成……我去你的!”
柳老六嗬斥一聲,上前幾步,握緊右拳就要砸過去。
眼看到了跟前,踩中一塊兔肉,腳下一滑,身軀緊跟著一陣搖晃。
“砰!”
蘇長青飛起一腳,把他踹了個跟頭。
柳老六坐在地上,有些發蒙。
這麼多年來,隻有他打蘇長青的份,哪有蘇長青打他的份?如今這也太荒謬了。
彆說柳老六,一直不說話的柳老頭也有些發蒙。
眼看著黑婆子,老六降不住他,柳老頭開口:“長青,你究竟想怎麼樣?事情鬨成這樣,難道想分家不成?”
蘇長青沉默了,柳老頭內心一笑,知道他怕了,剛想勸慰幾句,軟硬兼施,蘇長青突然開口。
“看這情況,我們以後也不好生活下去,就按嶽丈說的,分家。我帶著雪兒與小妹走,從今以後我們各過各的,省得在這惹你們的眼。”
黑婆子聽見這話,譏笑道:“就這大旱年,你帶著她們能活?我告訴你,你是個贅婿,家裡你什麼都帶不走,彆到時候活不下去又滾回來。”
聞言。
蘇長青表麵故作猶豫,實際上重重鬆了口。
能與柳家這群吸血鬼分割開,算是目的達成。
柳雪兒伸手急忙拉了拉他的胳膊。
她雖然有時也想離開這。
可是無家無地,成了流民,往後要如何生存?
“娘……姐夫不是故意的……”
這時,柳小妹也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個臭丫頭,等會兒我再教訓你!”
黑婆子憋了一肚子火,狠狠瞪了她一眼。
柳小妹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垂下頭不敢再說話。
繃著嘴,小手抓著衣角,身軀輕微顫抖著。
“好,分!”
蘇長青同意了。
“嗯好,知道錯了就行……什麼分?”
柳老頭猛然睜眼。
蘇長青咬咬牙,模樣就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對,我什麼都不要,分家!”
柳老頭這下不說話了,原本以為搬出分家會降住他。
結果……
他眼一哼,認真的問道:“長青,你想好了?”
“想好了!”蘇長青點頭。
“分,分,趕緊給我滾!”黑婆子受不了,直接擺手驅趕。
蘇長青沒有搭理她,這個家做主的是柳老頭。
他不點頭,這個家就分不成,黑婆子叫得再凶都沒用,即便是自己走了,發達了,他們也會纏上來,所以一定要與柳老頭分的乾乾淨淨。
柳老大歎息道:“長青,既然如此你走吧,你隻是個女婿不需要分家書,通知一下村長就行,隻是你以後莫要後悔!”
蘇長青看向柳雪兒,伸出手,輕聲喊道:“雪兒!”
“我,我跟夫君走!”
柳雪兒抓住他的手,語氣堅定。
雖然可能沒家了。
可對於已經嫁人的她,夫君的家在哪裡,她的家就在那裡!
“姐夫!”
柳小妹捏住他的衣角小聲囁嚅。
“小妹,姐夫絕不會餓著你,日後頓頓都會讓你吃飽。”
蘇長青彎下腰將她抱起來,一手拉著柳雪兒就要離開。
“等等,老七是你婆娘,老八可不是,”
黑婆子突然開口。
老八這個年紀,再過段時間完全可以賣出去了。
換點糧食肯定沒問題。
被蘇長青就這麼帶走,這些年豈不是白養了?
柳小妹臉色微彎,身軀緊繃了起來。
她知道娘親留著自己要乾什麼。
正是因為如此。
她才害怕。
蘇長青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朝著黑婆子說道:“過幾日,我再給你們一隻兔子,如何?”
“你以為你運氣還會那麼好?嘖嘖,行吧,隻要能抓到,老八你隨便。”
黑婆子目光懷疑,卻還是同意了,她相信蘇長青過兩天就得滾回來求自己。
沒家沒地沒糧沒錢,他能在外麵生活兩天就已經燒高香了。
出了院子,外麵圍了不少村民。
顯然都聽到了動靜,隻是一家人吵架他們也不好插嘴。
“長青,你也太衝動了,天快黑了,你這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衝動什麼,我看早就該這樣了,有手有腳,乾嘛整日受黑婆子的氣!”
“誰叫我黑婆子,誰?”
黑婆子氣衝衝的跑了出來,怒視著眾人。
她最討厭彆人叫自己黑婆子。
幾個嬸子哼了一聲,沒有怕,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看著蘇長青三人離開,她們不免有些擔心。
如今災年,外麵山匪又猖狂。
真不知他身無分文,如何帶兩女活下去。
……
“雪兒,會不會後悔?”
蘇長青拉著她的手,心中是感動的。
他可是沒和她商量。
甚至在柳雪兒眼中,自己是一貧如洗。
什麼都沒有!
就這麼願意相信自己,這姑娘真的令人無話可說!
“我已經嫁給了夫君,就是夫君的人,夫君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哪怕夫君什麼也沒有,雪兒也不在乎,隻要跟著夫君就行!”
柳雪兒聲音很小,如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說完她的小臉也紅得像水蜜桃一樣,幾乎可以擠出水汁了。
蘇長青卻已經是感覺像是被什麼包裹,身體暖烘烘的。
這種姑娘能遇到,真是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