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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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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冥淵的語氣波瀾不驚,“從神選中薩滿那一刻起,便賦予了他與亡者溝通的能力,無需引導他既能夠與亡靈產生聯係。

招魂這件事對他來說非常容易,困難的是如何將請來的冤魂送走。”

這話我讚同,安言昊現在就是個行走的招魂幡。

不用他招,鬼魂自己聞著味兒就飄過來了。

但如果真把那女鬼招過來,又不能送走,難不成我們幫他養著嗎?

龍冥淵見我犯難,淡聲道,“若是他能招來,我可以幫他將那冤魂送走。”

“怎麼個‘送走’法?”

我嚴重懷疑他指的送走,是送上西天那個送走……

龍冥淵猜出了我的腦回路,薄唇牽起一抹極淡的笑意,似有些無奈。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請她離開而已。”

我鬆了口氣,“那沒問題,我這就給安言昊打電話。”

龍冥淵卻牽住我的手,強行抓回了餐桌前,就差拿勺子喂我。

“先吃飯,菜都要涼了。”

這番舉止過於曖昧和親昵,我心虛的往沙發那邊看了一眼,怕塔娜她們誤會。

然而塔娜還沉浸在姻緣缺失的打擊裡沒走出來,一直低垂著眉眼,不知在看什麼。

張瑩瑩更是縮在沙發一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迅速吃完飯,給安言昊打了個電話。

那小子是典型的人菜癮大,聽到有招魂這麼好的項目,非要過來練練手。

等他趕到時,距離子夜還有一會兒。

我把神鼓和神鈴統統找出來,學著奶奶之前跳神時的樣子,粗略的教了他一遍。

那些複雜的步伐和手勢我隻能記住個大概,因為奶奶每次請神上身後,動作就變得非常癲狂,節奏快到常人所不能及。

有時候一跳就是大半天,我睡一覺醒過來還沒結束。

而且,奶奶自我十歲之後就很少跳神了,我腦海裡停留的畫麵,還是她身體沒那麼佝僂時的模樣。

安言昊笨拙地拿著法器在客廳裡練習,我則來到奶奶的房間裡,替她梳理了下滿頭白發,輕聲道。

“奶奶,你看見了嗎?他就是你的繼承人。

我教不好他,你要實在看不下去,就趕緊醒過來,親自教他吧。”

如意料之中,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子時已至,我們所有人在客廳裡集合。

屋內的燈源全部熄滅,窗簾遮住朦朧的月色,隻有茶幾上燃著的三支清香,成了黑夜裡唯一的光源。

夜半燒香,敬往來孤魂。

安言昊拿著神鼓與神鈴,像模像樣地跳了起來。

奶奶每次跳神時那種威嚴與神聖感,會讓周遭環境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

再加上她說得是聽不懂的通古斯語,更令人心生敬畏。

而安言昊一米八幾的個子,杵在那裡張牙舞爪,活像個大馬猴子。

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道,“缽缽雞,啊缽呀缽缽雞,一元一串的缽缽雞……”

張瑩瑩聽得甚是懷疑,“小鹿,這個人他……真的行嗎?”

安言昊仍緊閉著雙目,胡言亂語,“太上老君保佑我驚天動地清一色,含笑九泉杠上花,一家吃三家,急急如律令!”

我實在忍無可忍,“安學弟,你招魂的時候能不能把嘴閉上,用心去感受,不是用嘴!”

安言昊停下來點點頭,爽快應道,“好。”

他倒是真的把嘴閉上了,但動作更狂野了,險些把龍冥淵的無妄琴撞到了地板上,這要是磕壞一個角……

我嘴角抽了抽,“你有沒有後悔讓他過來?”

龍冥淵默默抱住無妄,額角青筋隱隱綻起。

安言昊跳了整整一個小時都不見任何動靜,塔娜和張瑩瑩已經困得抱團睡著了。

他自己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喘著粗氣說,“姐,沒反應啊!你確定我可以招來魂嗎?”

我對他揮了揮手,“接著奏樂接著舞,龍冥淵說你行,你就一定能行!”

安言昊一臉迷茫,“不是姐,你這話到底是在說龍冥淵行,還是我行啊?”

我毫不留情的回答他,“當然是龍冥淵了,沒有他你行個屁!”

“你對龍冥淵的濾鏡真是比防彈玻璃還厚啊!”安言昊小聲嘟囔道。

龍冥淵清冽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或許是我在這裡,邪祟不敢靠近。我先去臥室,若你們這邊有了情況,我再出來。”

我點點頭,“好的,你先去休息一會吧,你也累壞了。”

安言昊放下神鼓就要跑,“好嘞姐。”

我一把抓住他的外套,“我在跟龍冥淵說話,你起什麼哄!回去接著跳,直到把那女鬼招過來為止!”

安言昊垂頭喪氣,用他極不協調的四肢繼續跳神舞。

或許真的和龍冥淵坐鎮有關係,他剛剛回到臥室裡,竟有一陣涼風從背後刮過,讓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但我明明記得,在跳神之前,我已經把家裡所有門窗都關好的呀!

塔娜和張瑩瑩也被那股涼風吹醒,迷蒙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誰把暖氣給關了,怎麼這麼冷啊?”

張瑩瑩不經意朝四周看去,瞳孔猛然劇烈收縮,指著衛生間的門,駭然道,“有鬼……有鬼!”

塔娜聞聲看去,表情驚恐萬分,尖叫著與張瑩瑩緊緊摟做一團。

我順著她們的視線向後看,隻見衛生間的門口多了一道慘白的影子,身形和我夢中那個女人十分相似。

她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遮住了她的麵容,從毛衣下擺滲透出來的水不停砸落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

那女鬼悄無聲息地站在衛生間門口,仿佛沒有察覺到室內其他人的存在。

周圍空氣因為她而變得濕冷且沉重,將屋內所有溫暖悉數吸走。

陡然,她緩緩抬頭,黑發隨之從兩邊滑落,露出了蒼白無血的臉。

五官並非精致,但組合起來也有那麼幾分清麗,雙眸空洞而哀傷。

我們與那女鬼僵持了能有十分鐘左右。

見她仍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安言昊清了清嗓子,手執神鞭上前說道,“你姓啥叫啥,死多久了,怎麼死的?”

對方毫無反應,似乎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安言昊撓了撓頭,“我這是招來了個啞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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