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雯甚是不解,“小鹿,你剛才這是……”
我眯起雙眸,不鹹不淡的說道,“佩雯,你可以跟我說說,這位安叔叔和你爸爸是什麼關係嗎?”
江佩雯似乎也覺得剛才安韋博的態度不正常,秀眉微顰,“我家祖上有點積蓄,給後代留下很多古董器具和擺件。
安叔叔平日裡喜歡倒騰一些古玩,早些時候去我們村子收購,一來二去和我爸也就熟絡起來了。
以前安叔叔總帶著安言昊來我家裡做客,因我家的院子大,空房多,那時候他們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
大人們在裡屋喝酒打牌,我和安言昊便在院子裡觀魚聽雨。
後來,我考到省城,還是安叔叔去機場接的我,送我報到,還忙前忙後的幫我搬東西,買日用品。
放假的時候安叔叔還會邀請我去他們家做客,我還給安言昊當過一年的免費家教呢!
再後來,安言昊也考上了這所大學,跟我是同一專業。”
我打趣道,“哦,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江佩雯臉頰一紅,連忙岔開話題,“那這房子,你還租嗎?”
“租啊,當然要租!”我滿不在乎的說,“除了這間,難道咱們學校附近還有比這更便宜的房子嗎!”
既然江佩雯和安韋博關係那麼好,我肯定不能當她的麵多嘴。
再說,這房子又沒有問題,就算有問題,也是人有問題……
鬼我現在都快免疫了,人又有什麼可怕的!
安韋博要是想來搶我的命,先問問我門口那些排長隊的妖魔鬼怪答不答應吧!
當天下午,我聯係阿念退房,讓他幫把奶奶送到這個地址來。
進門時,我特意讓阿念用靈力試探了下這間房子,他的回答跟我料想的一樣。
“林女士,這間房子沒有任何問題,您可以放心入住。但為了安全起見,建議您在門口布下陣法,這樣可以抵擋一些道行低微的邪祟。”
我點點頭,“好的,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阿念躬身道,“林女士,您這邊如果不再需要我的幫忙,我得動身去找龍王殿下了。”
“你快去吧,我這邊都已經安置妥當了。”我道。
阿念移步想走,驀地想到了什麼。
掌心攤開,凝出一個玻璃魚缸,裡麵遊動著一條很好看的紅色小錦鯉。
“這隻錦鯉是龍王殿下前些日子隨手救下來的,龍王殿下算出它命裡有躍龍門的潛質,便點化了它一下,給它開了靈智。
之前龍王殿下讓它跟著我,但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路途遙遠,不適合帶它,能不能煩請您幫龍王殿下照看幾日?”
我伸手接過魚缸,一口應承下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需要喂它吃東西嗎?”
“普通的魚食就可以。”
阿念說完,身影淡化在空氣裡,“告辭了,林女士。”
送走阿念後,我把那隻魚缸放到電視櫃上,用指尖敲了敲魚缸,吸引那條小錦鯉的注意。
“阿念說,龍冥淵已經給你開了智,那你叫什麼呀?”我淺笑著問道,想跟它培養培養感情。
誰知那條小錦鯉理都不理我,瞪著圓鼓鼓的大眼睛,調頭遊走。
切,還挺高冷!
我將奶奶抱到主臥的床上,剛要起身去做飯,餘光突然瞥見奶奶的右手抽搐起來,食指微微動了動。
這令我又驚又喜,奶奶維持活死人的狀態已經一個月了,期間裡她和死屍全無兩樣。
可現在她的手竟然在動,這是不是有變好的征兆?
莫非奶奶的魂魄回來了?
我撲到奶奶床前,握住她不停抽搐的右手,熱淚哽在喉間,嗚咽道,“奶奶,你醒了嗎?”
奶奶除了手指痙攣外,毫無反應。
過了幾分鐘,我見她仍沒有任何意識,死灰複燃的心再次拔涼。
我點開百度搜索,醫生說這種現象叫做脊髓釋放,人死後脊髓運動神經還存在,會發生無意識的抽動表現。
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
我給自己煮了碗掛麵,簡單解決了晚餐。
吃飽喝足,我往魚缸裡撒了把魚食,嘗試跟小錦鯉對話,“你真的不理我啊?好歹我跟你主人也是同居關係,你這樣子讓我很難辦的!”
小錦鯉:“咕嚕嚕嚕嚕……”
水麵浮起一串小泡泡。
我:“……”
行叭,真不愧是龍冥淵欽點的魚,跟他一個德行。
遇上不想搭理的人,三棍子敲不出來一個悶屁!
今晚是我第一次在新租的房子裡睡覺,我以為自己會擇床,奇怪的是我入睡非常快,並且陷入了無邊夢魘……
夢裡,我身處在一條黑暗又陰森的走廊上,鼻腔內充斥著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
這是什麼陰間地圖,像醫院又像監牢。
厚重的鐵門將兩邊的屋子一間間隔開,泥灰色的牆壁上布滿血痕和汙漬,隻在頭頂留有一扇小小的透氣窗,比地獄還讓人壓抑。
我踮起腳尖朝裡望去,看到泥地上躺著幾個身穿民國服裝的男人,他們瘦骨嶙峋,遍體鱗傷,幾乎奄奄一息,甚至不能確定是否還活著。
這時我才意識到,夢裡的年代並非現實,更像是民國時期。
我沿著那條漆黑的走廊繼續前行,查看了好多間類似牢房的屋子,發現裡麵全部關滿了人。
男女老少,不分年齡,連幾個月的嬰兒都有!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陡然,我駐足在一間牢門前,不是我不想繼續走,而是我走不動了……
熟悉的鬼壓床體驗又來了!
我像被人點穴了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牢房對麵,除了眼睛還可以四處梭巡,手腳完全不聽使喚。
走廊的儘頭,不知從哪裡冒出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從外形來看應該男性。
他們步履匆匆,朝我所在的方向走來。
光線籠罩在他們背後,我看不清那些人的容貌,隻能看到他們頭上戴著軍隊所用的綠色帽子。
這些是軍人?
可為何又要穿醫生的服裝?
他們大步流星走到我麵前那間牢房的門口,用鑰匙打開了鐵鎖,暴力從裡麵拽了一個年輕男人出來。
“你們要乾什麼?放開我!”
那個被擒住雙手的男人也就二十歲左右,即便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還是能從那周正的五官中辨認出清俊的麵容。
他被那些身穿白大褂的人帶走,朝儘頭那間類似手術室的屋子裡拖去。
當那走廊儘頭那兩扇大門開啟,一團刺眼的白光從裡麵射出,模糊了我的視線。
那個男人朝我伸出手,嘴裡發出振聾發聵的呼喊。
“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能被他們抓走,我還有心願未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