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亢金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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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工人正把村長圍在其中討要說法,“當初你兒子跟我們談好的,來一天算一天的工錢,現在搞成這個樣子,你讓我們怎麼開工嘛?”

村長抽著煙,神色萎靡不振,深陷的雙眼空洞無光,透著麻木和絕望,“這龍王廟……不拆了!工程暫時擱置,錢今天就結給大夥兒,你們先回家去吧!”

工人們罵罵咧咧的散去,都說從來沒接過這麼晦氣的活兒,工程乾一半,老板死了!

村長歎了口氣,轉身往自己家裡走去,背影頹廢又蹣跚。

恍惚間,我看到村長的背上趴著一個人影!

那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已經斷掉,僅有皮肉是連著的,雙手搭在村長的肩膀上,歪著脖子森然看向我。

偏偏村長還毫無察覺,繼續佝僂著身體往家走。

每走一步,田宏偉的手臂便隨之搖晃,他的眼眶中留下兩行血淚,衝我陰惻惻一笑……

我倒抽一口冷氣。

是田宏偉!

我現在相信,田宏偉是真的回來了。

可他就算化為厲鬼想要尋找替身,為何要纏上村長一家?

鬼也喜歡殺熟嗎?

我搖搖頭,不想去管村長他們家的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吧,隻要彆再來我的夢裡作妖就行!

當晚,劉雅芝卻找上門來。

“小鹿,開開門!”

她嘶啞的聲調裡摻雜著恐懼,仿佛是遇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我立刻披上衣服出去開門,隻見她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睡衣,赤腳站在雪地裡,忍不住問道,“雅芝姐,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劉雅芝神色淩亂,一把握住我的雙肩,眼神無助又恐慌,“小鹿,龍王爺在哪裡?”

我茫然指向裡屋,她一言不發便衝了進去。

“喂……”

龍冥淵聽到我們的對話聲,已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玄衣及地,長身玉立,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和威壓。

劉雅芝看見龍冥淵後,‘噗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哀慟著哭喊道,“龍王大人,跟您做交易的人是我,您拿走我的命吧!隻求您不要傷害曉柔妹子,她是無辜的呀!”

龍冥淵微微側身,避開她這一拜,音色清冷又淡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雅芝抬起頭,淚眼盈盈的抽噎道,“龍王大人,您當初答應過我的,隻要把田宏偉的命獻祭給您,您就能讓我逃離這個鬼地方!現在他已經死了,您為什麼還要折磨其他人呢?”

龍冥淵垂眸睨著她,如同神像般俯瞰眾生,弧線鋒銳的輪廓暈染著月光,不動聲色道,“你認錯人了。”

劉雅芝臉色更加慘白,還欲再說些什麼,我連忙上前將她拉起來,“雅芝姐,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

她不解的看向我,“什麼?”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跟你做交易的人,應該是這江中的惡蛟龍冥澤,而並非你眼前的這位‘龍王大人’!”我正色道。

劉雅芝眉頭緊蹙,儼然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我用最快速度跟她解釋了一遍真假龍王的事情,她方才回過味來,低頭呢喃道,“原來這江裡竟然有兩位龍王爺……”

“先前你看見龍冥淵掉頭就跑,是因為你把他當成了龍冥澤吧?”我心下了然。

劉雅芝訕訕地點頭,“對,那時我見他和龍王廟裡那尊神像長得一模一樣,心裡害怕極了,所以我那天還特意提醒你,離他遠一點……”

我理解,畢竟龍冥澤之前做下的那些惡事,也夠令人聞風喪膽的了!

“那晚我在龍王廟裡撞見的人果然是你,你都做了些什麼?”我挑眉問她。

劉雅芝跌坐回椅子上,無措的咬著下唇,“我把田宏偉的命,獻祭給了那條惡蛟!”

我和龍冥淵飛快對視了一眼,鄭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劉雅芝低垂著眼睫,幽幽開口,“我之前是咱們鎮上紡織廠的一名女工,那年夏天我們廠房牆體出現裂縫,田宏偉跟著他的領導過來巡視,恰好遇上了我。

我給他們帶路,田宏偉還留了我的聯係方式,向我詢問一些情況。

這樣一來二去,我們也就熟了。

田宏偉表示他很喜歡我,之後便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起初我沒有同意,因為他條件比我好太多了。

本科學曆,又長得一表人才,還是事業單位有穩定工作,父親在老家大小也算個乾部。

而我自己學曆不高,全家人的收入就靠那幾畝玉米地,隻能去紡織廠裡給人剪線頭。

可他對我真的太好了,你們見過他是怎麼對馮曉柔的吧?如果你們知道那時候他是怎麼追我的,就會覺得他對馮曉柔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我來姨媽的時候肚子痛,他會煮好老母雞參湯喂我喝。

隻要我一句話,他能冒著風雪連夜騎自行車去市裡,買我最愛吃的鬆子蛋糕,在上班之前送到我的手裡。

什麼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都說過,鮮花戒指也送過。

還承諾婚後買房一定會寫我的名字。

我的同事們也紛紛勸我,如今像他這麼好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錯過這村恐怕再也沒這店了!

那時候就連我自己都覺得,田宏偉能看上我,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就這樣,在大家撮合之下,我和田宏偉結婚了。

婚後沒多久,他要辭去住建局的工作,準備出來單乾。

身邊所有親戚朋友都勸他不要這麼做,他的父母甚至還說,如果他敢辭掉這份工作,今後就沒他這個兒子,家裡不養廢物!

隻有我無條件的支持他,還把十萬塊嫁妝給他當啟動資金。

因為那時我堅信,我相中的男人是最優秀的,他一定會成功!

果然,他把公司越開越大,手上項目也越來越多,但他回家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

他跟父母重修於好,還把我留在老家,說我這些年跟著他東奔西走吃儘了苦頭,現在總算安定下來,讓我在家好生備孕。

自那之後,我們夫妻二人聚少離多。

我本就宮寒,不是易孕體質,結婚五年都沒懷上孩子,受儘了公婆的羞辱和村裡人的白眼,這些我都一一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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