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司菀在等一個結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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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司菀穿著和柳尋煙式樣相似、顏色相仿的鬥篷,但在點燃紅梅攝魂香後,她便將鬥篷脫下來,換成裡麵鵝黃色的襯料,重新披在身上。

鵝黃偏淺,在雪地中瞧著也不算紮眼。

而一身水紅的柳尋煙,則像是一塊經過多道工序烹煮的香肉,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嬤嬤的注意。

嬤嬤兩眼猩紅,嘴裡發出嗬嗬的喘息聲,她猛地暴起,呼吸之間便衝到柳尋煙跟前。

她將柳尋煙的頭臉死死按在冰窟窿裡。

池水刺骨,冷得人發瘋。

任憑柳尋煙如何掙紮,嬤嬤就是不撒手——

神誌不清的情況下,她錯把柳尋煙當成司菀,滿腦袋想的都是主子的許諾,是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是下半輩子的逍遙快活,哪裡還顧得上活生生的人命?

反正死的又不是她!

柳尋煙活了半輩子,即便隻是妾室,卻從未吃過半點苦頭,過得也都是養尊處優的日子。

但此時此刻,窒息的痛楚幾乎要把柳尋煙逼瘋,她嗆得眼淚直流,胸腔好似燒起了一把火,難受非常。

她被迫吞咽了不少湖水,兩隻手拚命抓撓,卻如螳臂當車,無濟於事。

柳尋煙神智昏沉,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起白日的場景。

她將嬤嬤叫到凝翠閣,以重金允諾,讓嬤嬤幫自己解決了司菀這個心腹大患。

那時的柳尋煙有多得意,現下便有多痛苦。

難道真應了那句: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不!不會的!

若老天真想收了她,就不會容許她生下有杜鵑命格的孩子,用逆命蠱奪取司菀的氣運。

她和清嘉分明都快成功了,僅差一條金羽,她的女兒就能搖身一變,成為尊貴至極的鳳凰命!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上天指引,順應天理!

柳尋煙不甘心,塗了蔻丹的指甲抓撓嬤嬤的手背,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卻收效甚微,未能脫離鉗製。

司菀冷眼看著她。

耳邊傳來翻騰的水聲、刺耳的尖叫,在夜裡聽著尤為瘮人。

她在想,柳尋煙是不是也如前世的她那般絕望,覺得自己像被圈養的畜生,被人剖心取血,生機也一縷縷流失殆儘。

司菀抿緊唇瓣,走到冰窟前,順勢將那枚還在燃燒的熏球扔進冰窟。

熏球通體純銀,分量不輕,一落入水,便迅速沉入池底,再也尋不到蹤跡。

恰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

司菀收斂心神,刻意露出倉皇無措的表情,衝著金雀使了個眼色,主仆倆一起推搡著嬤嬤,似要救下柳尋煙。

這嬤嬤力氣頗大,比起壯年男子也毫不遜色,司菀主仆又非真心實意想要救人,拉扯了好半天,依舊沒能阻止她的暴行。

途經此地的二房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二少爺司馳快步衝上前,和司菀一起,掰開嬤嬤的手,把柳尋煙從冰窟中救出來。

柳尋煙小產了一回,本就體虛,又在冰冷池水中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昏昏沉沉,渾身無力,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二哥,這嬤嬤不知發什麼瘋,我們剛走到靜心池附近,她便將姨娘拖拽到冰窟附近,我和金雀怎麼阻止,都沒有用,幸好你們來了。”

司菀仿佛受到了驚嚇,哆哆嗦嗦,跌坐在地上,唇瓣隱隱泛著青。

和她相比,二夫人臉色也好不了多少。

二夫人怎麼也沒想到,大過年的,竟鬨出這麼多禍事。

先是清嘉入宮赴宴,被獒犬所傷,又惹怒了大嫂,禁足在藕香榭中。

回府後也沒落個消停,柳尋煙一個年歲不小的妾室,也沒有產下男丁,即便得秦國公寵愛,也不過是個玩意罷了,怎會和旁人結下這麼大的仇怨,非得不死不休呢?

這事還偏偏被她撞上了。

二夫人心裡暗罵晦氣。

她咬了咬牙,迅速冷靜下來,吩咐道:“你們愣著作甚?還不快把柳姨娘送回凝翠閣歇息,再去請大夫。

至於這個歹徒,用麻繩捆好,萬不能讓人逃了。”

二房的仆從紛紛應是。

等他們製住嘶吼不休的嬤嬤,司馳鬆開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

“這老虔婆一身怪力,我差點都沒按住她,更何況菀菀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就算再搭上一個丫鬟,也及不上這個嬤嬤。”

司馳這句話,雖是無意,卻誤打誤撞幫司菀洗去了嫌疑。

司菀衝他笑笑,水盈杏眼裡滿是感激。

一行人回到凝翠閣。

大夫先給柳尋煙看診,邊把脈邊搖頭,表情稱不上好。

“大夫,我姨娘怎麼樣?”司菀問。

“柳姨娘身子未愈,又著了涼,已經損了根基,這會兒高燒不退,若是服藥後還不能退熱,隻怕就危險了。”

老大夫捋著胡須,長籲短歎。

很顯然,柳尋煙的情況算不上好。

司菀眉心緊縮,杏眼盯著躺在床榻上,陷入昏迷的女人,許久未曾移開視線。

旁人都以為司菀是擔憂生母的安危,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等一個結果——

若柳尋煙真喪了命,她二人的恩怨至此了結;若柳尋煙僥幸活下來,就休怪自己出手無情了。

過了沒多久,老夫人和趙氏聽說此事,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會有歹人行凶?”

老夫人兩指撥弄著紫檀佛珠,速度飛快,暴露了她鬱躁的心緒。

也不怪老夫人如此。

近來秦國公府可算不得安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即便她見多識廣,心性豁達,也覺得疲於應對。

司菀搖頭,說:“孫女也不知具體原因,天黑前,那嬤嬤打著母親的旗號,前往湘竹苑,說祖母您想見我。

等走到半路,她又故技重施,以同樣的理由騙出了姨娘,誰知她竟突然暴起,向姨娘發難,把人生生按進冰窟窿裡,幸好二嬸一家子及時趕到,否則姨娘的性命,隻怕就保不住了。”

說這番話時,司菀不僅語調頗為真摯,還狀似無意的露出手腕,上麵滿是青紫的淤痕,正是方才拉扯廝打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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