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司清嘉美得像月光,沁潤心脾,柔和清雅。
司菀就如淩空烈日,耀眼奪目。
她完全結合了秦國公與趙氏的優點,帶有極強的衝擊力,嬌豔欲滴。
柳尋煙暗自慶幸。
幸好司菀五歲那年遇到山匪,摔下馬車時傷了臉,否則僅憑這副招眼的皮囊,就會給清嘉惹出不少麻煩。
上天還是眷顧清嘉。
“你是個有主意的,姨娘的話,你從來都聽不進去,隻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柳尋煙假惺惺提醒司菀,一派慈母模樣。
司菀沒吭聲。
她垂眸,顯然把柳尋煙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見狀,柳尋煙心中怒意更盛。
不知從何時起,司菀變得越發跋扈,不再尊敬自己這個生母,她真以為攀上了國公夫人,就能有錦繡前程了?
癡人說夢!
清嘉才是趙氏的女兒,而她司菀隻是身份低賤的庶女,趙氏即便施舍些善意,也如麵對乞丐一般,隨手打發罷了。
根本沒將庶女放在眼裡。
司菀籌謀了許多,到頭來,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柳尋煙黑著臉離開。
司菀也回了房。
【司清嘉:氣運值七十六】
係統播報聲響起。
又接著問:“宿主,你還打算用擬南芥催生並蒂蓮嗎?”
司菀未曾隱瞞,點頭。
“既然得到催生方子,總得讓它物儘其用,若是白白糟踐了,豈不可惜?”
前世司清嘉因並蒂蓮綻放,被眾人奉為福星,係統以為司菀也想得到福星的名頭。
“司清嘉錯失了機緣,氣運值接連下跌三點,就算宿主取代她成為福星,此關已過,氣運值也不會有太大變化。”係統忍不住提醒。
“彆急,我自有安排。”
司菀輕輕啜飲茶湯,腦海中浮現出一道高大身影。
那人也在。
接下來的幾日,司菀先將湘竹苑的奴仆換了個遍,原本不起眼的金雀,搖身一變,成了一等丫鬟,更是她最信任的身邊人。
司菀拉開金雀的衣袖,看著腕間那道猙獰痕跡,眼底滿是黯然。
這是丁寰強行取血,留下的傷口。
要知道,自己才是丁寰的目標,金雀是代她受過。
司菀心口悶悶的難受,指腹蘸取少許紫竹藥膏,塗抹在傷疤上。
金雀想抽回手,小聲道:“主子,這藥膏珍貴。”
“再珍貴的東西,也得發揮出功效,才有用。”
“可是您臉上的傷痕……”
司菀歎了口氣,解釋道:“一來,我這是陳年舊傷,不比你這新傷,紫竹藥膏不見得有效,二來,如今公府不算平靜,並非雕琢外貌的好時機。”
金雀還想再勸,司菀卻用體溫化開藥膏,揉至吸收。
司菀有些後悔,要是她思慮周全些,或許金雀就不會受傷了。
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她有更緊要的事情去做。
先前,司菀準備好了大量擬南芥,碾碎出汁,用烈酒浸泡,如今已有幾日。
凝煉出一小瓶藥汁,盛放在特製的白瓶裡。
十分不起眼。
轉眼就過了兩天,正是大齊最熱鬨的節慶——佛誕日。
天還未亮,所有勳貴便齊聚在護國寺,包括皇親國戚、滿朝文武,以及後宮妃嬪。
護國寺山門外車水馬龍,好不熱鬨,比起除夕也不遑多讓。
秦國公府的車駕停在附近,慢慢往前挪動。
柳尋煙有些心焦,生怕誤了時辰,耽擱麵見貴人的機會。
旁人也便罷了,但她的清嘉擁有鳳凰命格,前程遠大,一步都不能踏錯。
司菀坐在軟榻上,冷眼看著柳尋煙,清楚她的心思已經飛到司清嘉那裡,完全不會關注自己。
柳尋煙掀開車簾,催促:“不能快些嗎?”
“柳姨娘,前頭擁堵得厲害,隻有人能通行,車過不去。”車夫苦著臉作答。
柳尋煙沉了臉,不再言語。
卻暗暗瞪了司菀一眼。
近來她與清嘉事事不順,處處碰壁,定是司菀命太硬,才把她們妨害至此。
都怪她貪心,想著將司菀的氣運儘數奪走,沒有直接讓司菀消失。
現在看來,少一條金羽,便少一條罷,也不會於清嘉的前程有損。
但若是露出破綻,被司菀這蹄子反咬一口,後果更是不妙。
“姨娘怎麼一直看我?”司菀指尖撥弄東珠手串,笑盈盈問。
“沒什麼,姨娘隻是覺得菀菀的廣袖裙衫頗為特彆,好看得緊。”
柳尋煙不想讓司菀懷疑,收斂眉目間的算計,隨口敷衍。
“多謝姨娘。”
司菀麵頰泛紅,有些羞澀的模樣。
在柳尋煙未曾察覺的角落,她攥緊廣袖邊緣——
盛放擬南芥汁水的白瓶,就在那裡。
山門前主路擁堵的時間不長,沒多久便暢通無阻。
秦國公府的主子們紛紛下車,往設有浴佛台的前殿走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熟悉的麵孔。
有威遠侯府的夫人、太師府的女眷、宣威大將軍一家等等。
周圍人頭攢動,香煙嫋嫋。
“小姐,是七殿、七爺。”司清嘉的貼身丫鬟蘭溪說錯了話,好在及時發現。
除了司菀外,沒人注意到蘭溪的口誤。
她循聲看去,宗室子弟位於浴佛台正前方,為首者玄衣纁裳,紋繡九章,俊美無儔,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似是察覺了司菀的視線,太子陡然回望。
兩人之間相隔雖遠,司菀卻能感受到黑眸泛起的寒意,有如深淵。
司菀急忙垂下腦袋。
身後的司清寧忍不住譏諷:“有的人汲汲營營,費儘心機,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哦不對。”
司清寧幸災樂禍補充,“得罪了儲君,哪裡算什麼一場空,分明馬上要大難臨頭了!都怪她恬不知恥,非要出風頭,也怨不了彆人。”
司清嘉長睫微顫,假意阻止,“清寧,菀菀畢竟是你姐姐,莫要無禮。”
“她連清字輩都沒排上,哪裡算什麼正經姐姐?要不是大伯母心善,今日就該把她關在府裡,省得丟人現眼!”
說話時,司清嘉未曾壓低嗓音,附近女眷聽得真切。
一位圓臉慈和的夫人笑眯眯問:
“這位姑娘,敢問司二小姐犯了什麼錯?惹得你大動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