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回到家,言商一直坐在客廳,目不轉睛地盯著大門的方向。
她不知道霍楚凡會不會把霍澍帶回家,隻知道他非要藏著人的話,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現在隻能賭一賭霍楚凡的不忍心。
畢竟霍澍也是他帶大的,甚至帶得比她還要多,他應該能理解一個母親失去孩子會有多崩潰。
想起以前,言商的眼眶又濕潤了。
這七年,霍楚凡對她和孩子無可指摘,溫柔耐心、細膩而且無微不至。
現在突然翻臉,她難以接受。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霍楚凡是個爛人、渣男,也許她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連呼吸都像被針紮。
可好好的人突然爛掉了,曾經那些美好是什麼?真心還是假意?
簡姐路過客廳,看見言商又在抹眼淚,忍不住到跟前勸道:“眼睛都哭腫了,明天還要不要出門了?澍兒跟他們出去玩而已,不要擔心了。”
“商商,如果你真的很介意蘇嫣,一定要跟楚凡攤開了說。不要為了一團和氣,把不舒服都自己咽下去。”
言商眸光閃了閃,心虛地垂頭,不敢直視簡姐的目光。
因為她撒謊了,她不敢告訴簡姐霍楚凡在辦公室裡對她說了些什麼。
簡姐是個直脾氣,肯定會去找霍楚凡要個說法。
可是她……有底氣去指責霍楚凡出軌嗎?
言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力道:“我上樓洗澡了,簡姐你再等等他們,如果十一點還沒回來就算了,你去睡覺吧。”
話音剛落,門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簡姐忙跑到玄關處迎接霍澍回家,可當蘇嫣的臉先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人懵了。
“蘇小姐,你怎麼會來?”
言商心頭猛地一震,看見霍楚凡手裡提著兩個大包,隨即知道了蘇嫣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霍楚凡的意圖太明顯,她不讓霍澍住在蘇嫣家,他就把蘇嫣帶到棲雲苑住著。
他為了和蘇嫣在一起,真是煞費苦心。
下一步就是把她趕出家門了吧?
蘇嫣笑容甜美回答,“簡姐,霍總讓我住在這照顧澍兒一段時間,以後同住一個屋簷下,還請多多關照了。”
簡姐的臉瞬間比鍋底還要黑。
霍楚凡不吱聲表明了態度,她也不好說什麼,陰陽怪氣地指了一個房間。
“你睡那間吧,離我的房間近,方便我關照你,我去給你鋪床。”
蘇嫣小聲抱怨,“商商姐沒告訴你我要來這住嗎?怎麼現在才鋪床呀,都十一點了,鋪完不得十二點了呀,黑眼圈都要熬出來了。”
簡姐難以置信地看著言商,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她知道蘇嫣要來家住?而且還同意了?這跟引狼入室有什麼區彆!
言商扣著沙發,指尖漸漸泛白,眼底帶著恨意,說道:“你不想等,那就跟我睡吧?我們家房間雖然多,但我想你應該最想睡的是主臥。”
霍楚凡臉上浮現幾絲不悅之色。
霍澍拉著蘇嫣的衣角,吵著鬨著,“媽媽跟我睡,我要媽媽抱著睡。”
蘇嫣順坡下驢,答應道:“好呀,媽媽和你一起睡,晚上保護我們澍兒不被妖怪抓走!”
說到妖怪,她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言商。
言商毫不避諱地翻了個白眼。
隨便蘇嫣睡在哪吧,跟霍楚凡睡在一張床都不稀奇。但是想要睡在主臥,除非踏著她的屍體。
她是不會離婚的,為了霍澍,為了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言商深知一個不完整的家庭會給孩子帶來多大的傷害,她一定堅持到底,等到霍澍恢複記憶的那一天。
至於霍楚凡的心飄向何處。
罷了,希望時間可以衝淡傷痛吧。
言商回到房間,正要關門,一隻腳突然卡在門縫裡,嚇了她一大跳。
“簡姐!不能這樣開玩笑,萬一夾傷了怎麼辦?!”
自從殘疾,言商對腰部以下的地方極其敏感,無論是誰搞危險動作,她高低都要說上兩句。
簡姐關上門,壓著自己的怒火,“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言商支支吾吾不想說,但簡姐這樣子,她要是不說的話,今晚肯定睡不成覺了。
“霍楚凡跟我攤牌了,他和蘇嫣在一起了,要跟我離婚。”
“什麼?!他之前還跟我說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今天就搞事情?我必須跟他好好談談!”
簡姐氣得直捶胸口,就要走。
言商急忙拉住她,“彆!你彆為了我和霍楚凡搞僵關係。畢竟,畢竟他才是你的雇主。”
誰有錢有權,誰就掌握話語權,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最終,簡姐聽了勸。
她回房間後,言商拿著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獨立洗澡於她而言從來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她不知道為此哭了多少次。好在經過多年鍛煉,她總算能夠應對自如。
但意外會在不經意間來臨。
言商洗完澡、裹好浴巾,從洗澡椅轉移到輪椅上的時候,手一滑,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她雙手撐著地麵,想要爬到輪椅上,率先著地的右手卻隱隱作痛,使不上勁。
言商扯著嗓子求助。
“簡姐!簡姐!簡姐救救我!”
本來今天糟心的事情就多,突然陷入困境,言商一下子控製不住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霍楚凡碰巧來主臥衣帽間拿衣服,聽到哭聲,忙不迭跑進浴室,看到了哭得崩潰的言商。
“商商!”
他將言商從濕漉漉的地麵上抱起,趕緊離開浴室。
言商沒想到霍楚凡會來,被丟到床上的那一刻,哭聲嚇得戛然而止,水汪汪的杏眼一瞬不瞬盯著他。
霍楚凡皺著眉頭,雙手捏了把她的胳膊,涼得駭人!
他趕緊找來一件浴袍給她裹上,塞進被子裡,又調高了空調的溫度,確保她不會受涼。
一係列操作過後,霍楚凡終於鬆了口氣。
言商以前抵抗力差,一點小感冒都會發展成肺炎,醫院一去就是半個月,弄得他都tsd了。
“以後洗澡叫簡姐幫你,今晚我要是不在,你就要被凍死在浴室了。要有危險意識,知不知道?”
言商漆黑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他這是在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