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寫作業！不想呆在這裡！更不想要你當我媽媽！”
一個小身影衝出房間，將撕成碎片的作業本從二樓撒下。
樓下客廳鋪滿紙片，霍澍滿意又驕傲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言商坐著輪椅從房間追出來，看見兒子得意揚揚的樣子，怒火中燒。
“不想寫就彆寫，你愛去哪去哪，以後也彆叫我媽！”
霍澍絲毫不慌，反而笑得更加囂張，“這可是你說的，那我走咯！”
他轉身下樓。
言商捂住被氣得發疼的心口，喊道：“霍澍！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你已經不是我媽媽了，不關你事！啊——”
霍澍轉頭朝言商做鬼臉，一不留神，腳下踩空。
眨眼間人就滾到了一樓，一動也不動。
……
翌日清晨，兒童醫院病房。
“商商！兒子怎麼樣了？”
霍楚凡風塵仆仆趕來，挺闊的黑色羊毛大衣還粘著不少雪花，溫暖的房間瞬間湧入一股寒意。
言商守了霍澍一夜，精神高度緊繃，依靠一來，眼淚瞬間決堤。
她抱著霍楚凡痛哭，“我給你打了一整晚電話，為什麼不接？澍兒出事，我要嚇死了。”
霍楚凡揉了揉她腦後的秀發，“是我不好，本來昨天處理完公事就打算回家的，可是我手機丟了，今早才追回來。不說這個了，兒子為什麼會摔下樓？”
言商狠狠閉上雙眼，回想昨晚，恐懼、驚慌、心痛……百感交集。
“澍兒昨晚不願寫作業，我說了他幾句，他氣衝衝跑下樓就摔了。醫生說他身上的皮外傷沒有大礙，但是後腦勺的腫塊需要特彆留心。”
霍楚凡俯身，指尖輕輕摩挲著霍澍的臉頰，滿眼心疼。
“是我最近太忙，沒有好好管教他。商商，你不要自責，這是意外。”
有霍楚凡的安慰，言商心裡終於好受了些，淚水慢慢止住。
“叩叩叩——”
有人敲門。
是蘇嫣。
看見來人，霍楚凡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嚴肅道：“你來乾什麼？”
蘇嫣笑靨如花，“霍總，十點有個線上會議。我知道你擔心澍兒，所以把筆記本和你的換洗衣物都帶來了。商商姐，我給澍兒買了點水果，希望他快點好起來。”
“謝謝。”
言商皮笑肉不笑。
她不是很喜歡見到蘇嫣，因為蘇嫣的出現總是會讓她陷入自卑和痛苦。
蘇嫣是霍楚凡三年前招進辦公室的秘書，不光長得明豔動人，而且一雙腿白皙、修長、筆直，萬裡挑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不露腿的日子屈指可數。
言商每每看見那雙腿，就會想起，七年前一場車禍讓她的腿成為了廢物，餘生很可能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她無數次告訴自己要接受現實，可麵對蘇嫣，負麵情緒還是克製不住。
言商心裡不是滋味，苦澀道：“你們去忙吧。”
“好，那你在這裡陪著兒子，等我開完會，我們一起去找醫生聊聊。”
霍楚凡拍了拍言商的肩膀。
關上門，他對蘇嫣吩咐道：“準備開會，我去換衣服。”
蘇嫣乖巧點頭，遞給他裝著乾淨衣服的袋子。
霍楚凡去了另一個房間。
蘇嫣看了眼時間，眼底突然滑過一抹狡黠，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什麼時候偷吃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在這裡勾引我。”
霍楚凡正在解襯衫的扣子，聽見腳步聲也沒停下動作。
他微微歪著頭看蘇嫣，嘴角噙著一絲壞笑，等她走到麵前，突然脫下白色襯衫，露出小麥色結實精壯的上半身。
蘇嫣舔了舔嘴唇，軟弱無骨的手覆上線條分明的巧克力腹肌。
“我沒有偷吃什麼心啊肝啊，隻有你給的底氣。昨晚沒把你榨乾，真是後悔，現在好想吃掉你。”
霍楚凡長臂一攬，扣著她的細腰狠狠壓向自己，“彆鬨，以後有的時間。知道你昨晚沒儘興，日後好好補償你。”
蘇嫣順勢摟住霍楚凡，頭埋在他的頸窩，撒著嬌：“你不覺得在這裡很刺激嗎？離開會還有半個小時，我們速戰速決就好了嘛。”
“不行，言商和我兒子還在隔壁。”
“我小聲點不就行了。再說了，被發現就被發現了唄，反正你遲早都要和她離婚。”
霍楚凡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不行。”
一盆冷水把蘇嫣的興致澆沒了，她惱怒地掐了霍楚凡一把，“你饞的時候可彆求我！”
會議結束。
霍楚凡推開門，言商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方才湊過去，言商立馬蹙著眉，醒了。
她捂著鼻子，麵色難看，“你身上什麼味道，香得嗆人。”
霍楚凡心裡一咯噔，鎮定自若地抬起手來聞了聞，“很嗆嗎？辦公室換香薰了，你不喜歡這個味道的話我讓人換掉。”
言商往後縮了縮，“換吧，你離我遠點，散散味。”
霍楚凡後退幾步，“這個距離還聞得到嗎？”
蘇嫣進來，不明所以，“聞什麼？我也想聞。”
言商正要問她怎麼還不回公司，就見她自然而然走到病床邊，輕輕為霍澍掖著被角。
“澍兒乖，要快快醒來哦，不要讓爸爸媽媽擔心啦。爸爸媽媽買了好多好多玩具，你一直睡著就玩不到了哦。”
溫柔的聲調和嗓音，蘇嫣說話比唱歌還要動聽。
然後，霍澍的眼皮微微動了動！
“澍兒！”
三個人齊齊撲在床邊。
霍楚凡拍著蘇嫣，激動道：“你繼續說，他喜歡聽你的聲音！”
言商緊緊握著兒子的手，滿眼期待地看著蘇嫣。
“好好好！”
蘇嫣也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有這麼大魔力，緊接著說道：“澍兒寶寶，你是最最最乖的孩子，你一定不會讓爸爸媽媽擔心的。快醒來吧，我們等著你一起出去玩呢。”
話音剛落，霍澍就緩緩睜開了雙眼，扇子般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他用小奶音喊道：“媽媽。”
言商鼻尖一酸，想起兒子乖萌的小時候，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
後悔、自責全部湧上心頭，她應該對兒子再有耐心一點的，不應該對他說那麼重的話。
“媽媽！”
霍澍又喊。
言商擦著眼淚，想抱抱兒子。
哪知，霍澍從床上撲騰起來，一把抱住了蘇嫣。
“媽媽！我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夢到你帶我去玩、給我買好多好多玩具、給我買好多好多吃的。媽媽，我好愛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