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楊一方的手指在紫檀木椅扶手上敲擊出沉悶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心頭。
這位以"一生無暇"著稱的楊家家主，此刻麵色陰沉得可怕。
"木人直。"楊一方聲音低沉，每個字都重若千鈞，"你老實說，到底有沒有勾結妖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新郎官身上。
木人直張了張嘴，正要回答，突然——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從他眼底閃過，快得連近在咫尺的楊雁都沒察覺。
木人直的眼神瞬間從慌亂變得堅定，挺直腰杆朗聲道："我沒有勾結妖族！"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
"什麼？！"肖萬誠猛地瞪大眼睛，"你方才明明"
費管家聞言突然扭頭看去。
他活了這麼久，還是頭回見到這麼明目張膽的當眾改口。
楊一方眉頭緊鎖，繼續追問："那肖監察使說有人親眼看見你私自放走妖怪，可有此事？"
木人直突然露出憨厚的笑容，撓了撓頭："嶽父大人，小婿剛才腦子抽筋，胡言亂語當不得真啊！"
他邊說邊做了個誇張的鬼臉，活像個心智不全的傻子。
"你！"肖萬誠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木人直的手指都在打顫，"好個裝瘋賣傻！在場諸位可都聽見了"
"誰聽見了？"楊戩突然插話，一臉天真地環顧四周，"我怎麼沒聽見？"
八歲孩童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肖萬誠臉上。
更讓他惱火的是，隨著楊戩這句話，原本還竊竊私語的賓客們突然集體噤聲，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為他們都清楚其實肖家今天來這裡真正的目的。
加上肖家那囂張氣焰，在整個道盟中可都是不受待見的。
肖萬誠臉色鐵青，直接繞過楊戩，死死盯著楊一方："楊家主，這就是你楊家的態度？當著道盟各世家的麵，縱容女婿裝瘋賣傻？"
楊一方目光在女兒、女婿和孫子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肖萬誠臉上時，竟露出幾分歉意："肖監察使見諒，我這女婿從小腦子就不太好，人一多就容易說胡話。"
說著還無奈地搖搖頭，"要不是雁兒喜歡，老夫也不會"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配上木人直適時流口水的癡呆模樣，竟讓人一時分不清真假。
話到此處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木人直今日楊家是保定了。
而這時那些原本倒地的監察使此時也都紛紛起身來到了肖萬誠身後。
看氣勢仿佛要一湧而上，這時楊戩自然是先發製人。
一道斬擊落下，在肖萬誠等人的腳下劃出一道裂痕。
“楊某把話放在這裡，誰若膽敢上前一步，休怪我手下無情！”
"好！好得很！"見狀肖萬誠怒極反笑，"楊家主今日包庇罪犯，他日道盟問責，可彆怪肖某沒提醒！"
他猛地轉身，正要帶人離開，楊戩卻突然開口："等等。"
肖萬誠腳步一頓，隻見那銀紋孩童慢悠悠走到他麵前，伸出小手："監察使大人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證據啊。"楊戩眨眨眼，"您不是說有副隊長作證嗎？人呢？"
肖萬誠一時語塞。
他確實安排了人證，但那人此刻正在三百裡外的礦區，本打算等拿下木人直後再對質。
"看來是沒有了。"楊戩失望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費管家，"現在道盟抓人都不用證據的嗎？"
作為王權家的代表，他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這個肖監察使，既然人證不在，不如改日再"
"不必了！"肖萬誠咬牙切齒，"我們走！"
肖家眾人灰溜溜離開後，喜堂內緊繃的氣氛終於鬆懈下來。
楊雁一把抱住木人直，眼淚奪眶而出："你嚇死我了！"
木人直眼中的癡傻早已消失不見，溫柔地拍著妻子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楊一方走到楊戩身邊，低聲道："戩兒，剛才是你"
"一點小手段。"楊戩微微一笑，眉心銀紋若隱若現，"暫時修改了姑父的記憶而已。"
楊一方倒吸一口涼氣。
修改記憶？
這哪是什麼"小手段"，居然連人的靈魂都能控製住！
剛剛他目光掃過木人直時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然後再看楊戩那般強硬的態度，他自然也就明白了。
自己這個孫子，到底還藏著多少本事？
而且加上剛剛楊戩以雷霆手段，直接擊傷了肖萬誠。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費管家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楊戩："小家夥，老朽活了這麼久，還是頭回見到這麼精彩的'裝傻'戲碼。"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了，他再一次見到如此有膽識的年輕人了。
而且實力上，在他見過的年輕一輩中也可稱同輩第一！
楊戩乖巧地行禮："費管家過獎了，都是姑父演得好。"
三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
喜樂重新奏響，婚禮繼續。
當"送入洞房"的喊聲響起時，楊雁突然拉著木人直來到楊戩麵前。
"戩兒，謝謝你。"楊雁紅著眼睛，用力抱了抱這個年僅八歲卻屢次救她於危難的侄子。
她也是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丈夫那怪異的行為舉動卻不是本人。
而她也不傻，看到楊戩那般強硬的態度也明白了一切。
對於她這個天才如妖孽般的侄子，她心中滿是感激。
木人直更是要直接行跪拜之禮，被楊戩一把扶住："姑父這是折煞我了，隻要你日後好好對我小姑好就行了。"
木人直此時眼中滿是堅定，"我木人直在此立誓，此生絕不負雁兒，絕不負楊家！"
楊戩笑著點頭，目光卻穿過喜堂，望向遠方。
很快婚禮就進行到了結尾。
這時三道身影走來。
“戩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王權家的大少爺，王權霸業！”
“這位是霸業的親妹妹，王權家的二小姐王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