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月下午第一節有選修課，書眠陪她上完後，跟她回到宿舍，她的舍友都不在。
“我們晚上去這家花園餐廳吧，拍照可出片了，我早就想去了。”沈嘉月晃動著手機，屏幕上是一家裝潢精致的餐廳圖片。
書眠湊近看了看，“好啊，正好我們兩個好久沒拍照片了。”
選完餐廳，沈嘉月拉著她在桌前坐下，“你等我補個妝，你要不要也化個妝？”
書眠搖頭，“我不化了，你補吧，我等你。”
她本來也不喜歡臉上糊一層化妝品的感覺，特彆是一會兒還要吃飯。
“行，反正你不化妝也很上鏡。”沈嘉月對著鏡子細細地補著眼線，“話說，跟四中的傳說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書眠眨眨眼睛，“四中的傳說？”
“對啊，我堂妹今年不是考上四中了嘛，笑死我了，她有個學姐，原本跟咱們同屆，今年複讀了，跟他們說起談序澤，說他人雖然走了，但傳說還在，還給她們講‘校霸二重揍‘的事兒。”
說起“校霸二重揍”，書眠印象很深，這也算她高中和談序澤為數不多的交集之一，不過……他大概是沒印象的。
那是高一秋季運動會時，書眠剛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那個號稱“校霸”的高三學長蹲在拐角，手裡拿著手機，鏡頭鬼祟地對準前麵，一個正在整理拉拉隊短裙的女生。
這個學長在學校臭名昭著，聽說仗著家裡有點背景，來學校就是混個高中畢業證，橫行霸道，欺負弱小，大過小過記了一堆，卻一直安然無恙。
當時她雖然害怕，還是鼓起勇氣上前，提醒女生有人偷拍。
“操你媽！”校霸猛地站起來，陰鷙地眼神掃了過來，“老子愛拍誰拍誰，關你屁事？”
他惡劣地上下掃了書眠一眼，“你想被拍也穿的騷一點啊。”
書眠從小就是乖乖女，從來沒跟這樣的人打過交道，哪聽過這樣露骨的話，一時沒能罵回去。
“嘴這麼臟，你吃垃圾長大的？”
一道散漫冷冽的嗓音傳來，她心臟重重一跳。
談序澤從男衛生間出來，陽光在他睫毛上跳躍，襯得那雙眼瞳更加漆黑淡漠，他眼神像在看垃圾一樣，漫不經心地轉動了下手腕，透出幾分痞氣，“這麼愛拍，不如我送你去醫院拍個全身ct？”
“行，你牛逼。”校霸倒是能屈能伸，可能是看談序澤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拿著手機就走了。
沒想到第二天，書眠來教室時，看到隔壁一班走廊圍滿了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高三的校霸領了三個跟班來找談序澤麻煩。
她不好容易擠過去，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談序澤直接1v4，把那幾個人揍得屁股尿流。
這事兒不可避免地鬨到了年級主任辦公室，校霸死活不承認偷拍女生，談序澤當著主任的麵把校霸又揍了一頓。
因為先後揍了校霸兩次，後來提起這件事兒，大家便戲稱為“校霸二重揍”。
說起來，後續還有點熱血，學校本來隻打算給那個校霸學長記大過。
少年氣盛，正是正義感爆棚的時候，眼裡容不下這種蛀蟲——談序澤趁著學校午間廣播直接闖進廣播室，把校霸偷拍女生的事兒廣而告之。
四中的學生也很爭氣，高一的高二的高三的、男生女生團結一氣，紛紛寫信到校長信箱，懇求勸退校霸。
當然，被塞爆的校長信箱裡也有書眠的一封。
學校領導雖然氣個半死，還是勸退了校霸。
這件事兒廣為流傳，他們後屆的學生聽到的又是經過藝術加工的版本，談序澤就成了“四中傳說”。
想到這兒，書眠甜甜地彎了彎唇，“跟談序澤談戀愛的感覺……還挺好的。”
畢竟是她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如今竟然真的成為了她男朋友。
“瞧你那一臉傻樣兒。”沈嘉月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對了，你告訴談序澤暗戀他三年的事兒沒有？”
書眠搖了搖頭：“沒有。”
“你們才剛在一起，千萬不要告訴他。”
說到這裡，沈嘉月一臉嚴肅，“男人這種生物，一旦知道你動心的更早或者喜歡的更多，可能就飄了，把他自己擺在更高的位置，不珍惜你。”
想了想，補充道：“雖然談序澤是個挺好的人，但誰知道他談戀愛時有沒有男人的劣根性呢？”
“談序澤不是那種人……”書眠捧著臉，頓了頓，又乖乖道：“不過我暫時不會告訴他的。”
沈嘉月補好了妝，打開首飾盒挑耳環戴，“你不是一直說要打耳洞，什麼時候打？”
“再說吧。”書眠鼓了鼓頰，“總感覺會很疼。”
沈嘉月笑了笑，“有時候真覺得你又慫又勇敢的。”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出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誰啊？”書眠隨口道，“又是推銷電話？”
沈嘉月盯著屏幕搖了搖頭，“程霽。”
“那你接不接？”從國慶假期到現在快一個月了，這倆人並沒有複合。
她指尖在接聽鍵上方懸停了幾秒，還是接了電話，“喂？什麼？你來我學校了？真的假的？”
“程霽來你學校找你了？”看她掛了電話，書眠驚訝地問。
“說在學校門口等著，不知道是不是耍我。”沈嘉月拿上包，嘴角微微上揚又繼續壓平，“反正我們也要出去，順便看看唄。”
兩人剛走到校門口，突然被一個男生擋住了去路，他單手撐著牆壁，直勾勾地盯著書眠，“嗨，同學，能幫個忙嗎？”
書眠和沈嘉月疑惑地對視一眼。
男生煞有介事地掏出手機，一臉嚴肅地說：“我手機好像中邪了，打開微信自動就跳轉到添加好友界麵，怎麼關都關不掉……”
說著就把二維碼遞到書眠麵前，“要不你掃一下，看能不能破解這個bug？”
書眠：“……”這年頭搭訕方式都這麼離譜了嗎？
她正想婉拒，一道帶著幾分危險的慵懶嗓音傳來，“你沒機會。”
熟悉的聲音讓她心頭一跳，轉頭就看見談序澤單手抄兜站在不遠處。
隨即，他大步走了過來，修長的手指隨意搭上書眠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她有男朋友了。”談序澤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輕飄飄地掃過那個男生，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怎麼來了？”書眠仰頭，訝異地看著他。
談序澤懶洋洋地朝旁邊程霽瞥了一眼，“陪他來的。”
程霽站在一旁，一臉無語：“……”
他就說這人今天怎麼突然關心起他的感情生活了，還“好心”提出要陪他來找前女友。
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來找他的寶貝女朋友呢。
“某些人真是女朋友走到哪就跟到哪，跟大型掛件似的。”程霽忍不住吐槽，“跟屁蟲！”
談序澤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手指漫不經心地卷著書眠的發梢，“總比某些連跟的人都沒有的單身狗強。
說著微微低頭湊到書眠耳邊，“你說是不是，寶寶？”
“……”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她耳尖瞬間紅了，這種當著彆人麵的親昵，讓她既歡喜又有點羞。
談序澤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唇角勾起一抹痞笑。
他女朋友好可愛。
那個搭訕的男生還愣在原地，談序澤歪著頭，語氣懶散，“還不走？要不要我和我女朋友請你吃飯？”
“……不用不用。”男生訕訕道，目光在四人之間看了一圈，突然看向沈嘉月，“要不，咱倆加一個？”
沈嘉月：“？”
她一臉無語，當是菜市場挑白菜呢？
程霽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一把拽住沈嘉月的手腕，“沈嘉月，不準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