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序澤下樓，走到客廳，眉宇間凝著顯而易見的不耐。
林萱看見他，立刻起身，伸手攏了攏頭發，不滿地嘟著紅唇，“你終於肯見我了～”
她像是從什麼活動現場趕過來的，妝容豔麗，身上穿著一件禮服裙，腳上還踩著細高跟。
談序澤連正眼都沒給，徑直走到博古架旁，懶散地倚著，語氣沒什麼情緒，“如果你來是要再聽一次拒絕——”
他頓了頓，終於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我以前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喜歡你，彆再來糾纏我。”
“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冷淡嘛。”
林萱走近過來，濃鬱的香水味瞬間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她仰著臉，眼神不甘，“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
話落，她突然張開雙臂就要往談序澤腰間抱去。
談序澤反應極快地側身躲開她，眉梢眼角都是警告，“彆動手動腳。”
他這一躲，林萱身子誇張地踉蹌了一下，精心打理過的發絲都散亂了幾縷，站穩後，她眼圈說紅就紅，聲音帶著哭腔，“你連扶我一下都不肯？我剛才差點就摔倒了。”
“彆裝。”談序澤眼皮都懶得抬，語氣格外淡漠，“我看你自己站的也挺穩。”
他被表白過不少次，大部分都是禮貌疏離地拒絕，顧及女孩子的麵子，並不會故意說些傷人的重話。
但如果對方做了讓他感到冒犯的行為——比如像林萱這樣不知分寸企圖抱他的，他是真的連一個好眼色都不想給。
“……”林萱聲音拔高，咬牙切齒地道：“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去糾纏一個不喜歡你的人？”
談序澤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有喜歡的人了，你死心吧。”
“那又怎麼樣？”
林萱抬了抬下巴，惱怒地跺了下高跟鞋，“談序澤，我告訴你，你遲早都是我的。”
談序澤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涼涼地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道：“站著就開始做夢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談家的情況。”林萱突然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塗著指甲油的手指攏了下頭發，“你父親可是默認了以後我們兩家會結親。”
她知道談家關係複雜——談老爺子談文欽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談朗醉心科研，妻子是外交官，夫妻兩個都沒涉手家族企業，倒是他們的女兒，也就是談序澤的堂姐，前兩年進了談氏，能力出眾很得高層賞識。
而談老爺子的小兒子談懿，也就是談序澤的父親，實際上是老爺子弟弟的遺孤，五歲時父母意外車禍身亡被過繼過來的。
這些年來，談懿雖然掌管著談氏，卻始終擔心談朗一家會爭權，他正想著拉攏林家鞏固自己的地位。
“就他？”談序澤嗤笑一聲，眼底是譏誚和不屑，“我的事兒還輪不到他做主。”
林萱愣了一下，“你……”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談序澤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要麼自己走出去。”
他抬眸，已經沒耐心再應付她，“要麼我讓警察來請你出去。”
林萱臉色變了又變，最終跺了跺腳，“談序澤，你等著！”
“……”
談序澤皺著眉，一抬眼就看到站在二樓欄杆前的父親談懿。
對方臉色沉鬱，眼神陰鷙，他絲毫不懼，站姿散漫，手插著兜，懶洋洋挑了挑眉。
父子兩個對視了一會兒，談序澤收回目光，看向書房的方向，“出來吧。”
本來虛掩著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談老爺子和老太太探頭探腦地走出來。
“這麼晚還不睡？”談序澤雙手抱胸，眉毛微揚，“偷聽的開心嗎？”
老太太理直氣壯，“誰偷聽了，我們這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
老爺子拄著拐杖，眼睛亮晶晶的，“你剛才說有喜歡的人，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當然……”談序澤故意拖長音調，看著兩個老人期待的眼神，慢悠悠地道：“是真的。”
“真的？”談老爺子激動地拐杖都差點扔了，“男的女的？”
“……”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老頭兒背上，“你這老頭子，我們小澤喜歡的自然是女孩子！”
轉頭又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談序澤，“是吧小澤？”
談序澤唇角勾著一抹壞笑，“你猜。”
“……”老太太抬手就是一個爆栗，“我猜，我猜你個頭的猜。”
談序澤靈活地躲開，笑的混不吝，“嘖嘖嘖，打死我你可就沒孫子了。”
“不怕。”老太太哼了一聲，“我們不是還有一個孫女，你堂姐嗎……快說，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
談序澤沒再逗兩個老人，“女生。”
“什麼樣子的？”老太太迫不及待地問。
談序澤摁亮了手機屏幕，鎖屏是書眠穿著淡粉色羽絨服站在雪地裡的照片，她雙手比耶，身邊是一個造型可愛的兔子雪人，他之前從她微博裡保存的。
“哇！”老太太一把搶過手機，眼睛都看直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
她激動地拍著談老爺子的胳膊，“老頭子你快看，這姑娘跟仙女兒下凡似的。”
老爺子湊過來，老花鏡都推到了額頭上，“好好好，真不錯，表白了沒啊？人家答應了沒啊？”
“還沒。”談序澤收回手機，盯著屏幕上的女孩兒，眼神柔軟了幾分。
老爺子切了聲，“你這都把人家照片設成鎖屏了，還沒表白？你是不是不會追女孩啊？”
談序澤挑了挑眉，“小姑娘膽子有點小，得慢慢追。”
“那她是什麼性格的啊？”老太太問道。
談序澤不自覺地勾起唇角，“很可愛。”
“誰問你可不可愛了！”老太太急得直跺腳，“我問的是開朗活潑的，還是直率大方的，又或者內斂含蓄的……”
談序澤眼神溫柔，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乖乖軟軟的，像隻小兔子，平時安安靜靜的，但惹急了也會伸爪子撓你一下，有點慢熱，不熟時挺文靜的，但跟朋友相處時也挺活潑的……”
他說著說著突然停住，發現兩位老人正一臉促狹地看著他。
“哎呦。”老太太用手肘捅了捅老爺子，“看看我們小澤，平時話不多，說起喜歡的人一套又一套呢。”
談序澤唇角彎了彎，“不說了，反正以後你們肯定會見到的，很晚了，您二老也該休息了。”
老太太打了個哈欠，“確實該休息了，走吧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