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恰巧落入不遠處蘇清禾的耳中。
蘇清禾頓了下，目光落在霍景勳和陽陽的身上。
光線昏暗，陽陽仰著的小臉上，滿是依賴和濡慕。
蘇清禾下意識握緊綿綿的手。
這是一個一直沒有父親陪伴的孩子，現在好不容易父親才回來，她心裡不是沒有憐惜。
隻是，如果霍景勳和夢中一樣，選擇無底線地庇護這對母子，犧牲綿綿的利益，她隻能選擇離婚。
恰巧，沈央央收拾完房間，注意到了外頭的動靜。
聽到陽陽的話，她有些驚訝的走過來：“景勳哥，你要起房子搬出去？”
霍景勳點點頭：“從前是我不在，現在既然回來了，搬出去我們一家三口也安靜些。”
他話說的明白，這是拒絕了陽陽也要一起住的要求了。
陽陽年紀小，但也聽出了霍叔叔不打算讓他和媽媽搬過去一起住，頓時更加委屈，哇地一聲哭出來：“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有了綿綿就不喜歡我了對不對？我討厭她！”
“陽陽！不許胡鬨。”
沈央央拉住陽陽，低聲嗬斥，隨後苦澀地說道：“霍叔叔有自己的家庭，我們住在這，已經很麻煩霍叔叔了。”
陽陽癟了癟嘴。
霍景勳目光深沉，溫聲解釋，“陽陽，你放心，霍叔叔搬走前，會給你和媽媽找好房子。”
“多謝霍大哥，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和我說就好。”
霍景勳點點頭，和蘇清禾一起回了屋內。
沈央央看著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勉強，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霍景勳回到房間後，替綿綿上了藥。
她的神色懨懨，有些無精打采，蘇清禾哄了好一會，她才乖乖睡著。
一縷黑發從她的耳邊垂落，襯得蘇清禾膚色越發白皙，整個人柔和如月光。
霍景勳看看她，再看看女兒，神色微動，忽地開口：“綿綿她似乎和彆的孩子有些不同。”
大嫂說綿綿傻。
但是這兩日的相處，霍景勳很清楚，女兒並不傻。
她敏銳，乖巧，很少哭鬨。
隻是，似乎反應遲鈍，和外界溝通極少。
“綿綿很聰明，也很粘人，隻是話少。”蘇清禾語氣平靜：“我以前上工的時候，她就搬著椅子坐在我的身邊。會幫我遞東西，專注地看我做工。她很少和彆人交流，我之前也帶她看過醫生，醫生說她性格有些封閉，但長大了就好了。”
隻是，夢中的綿綿，長大了，卻不見了。
蘇清禾的心口酸澀，泛著細細密密的疼，眼裡卻略過絲堅定。
霍景勳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安撫：“放心，我不會讓彆人欺負綿綿。”
蘇清禾看著他，隻是笑了笑。
她不完全相信夢境，但同樣不完全相信她。
蘇清禾打了盆水開始清洗，等到休息時，綿綿睡覺時已經折騰到了最裡麵。
蘇清禾看著男人脫下襯衣，露出堅實健壯的身體，臉微微一紅。
兩人雖然結婚很久，但親密的次數並不多。
霍景勳回來後這兩天，綿綿一直都是睡在中間。
霍景勳也意識到什麼，微微一笑：“今晚先將就著睡吧。鬨醒了她，她會不舒服。”
蘇清禾也沒害羞，孩子都有了，現在裝純多少不合適。
更何況，霍景勳長成這樣，就算以後離婚她也不吃虧。
床攏共就那麼大。
迷迷糊糊間，蘇清禾的後背貼上一股暖意，睡了過去。
隔天醒過來，霍景勳起了個大早，去辦了宅基地手續。
蘇清禾帶著綿綿去了服裝廠，雖說霍景勳回來了，但綿綿還是更黏媽媽一點。
張秀梅生霍景勳的氣，對著霍景勳就沒個好臉。
趙芳豔也知道霍景勳是打定主意要起房子，忍不住咬牙發愁。
“這個殺千刀的，要我們還兩千塊！你還不快想想辦法！”
“還能怎麼辦？”霍景國冷著張臉，不耐煩道：“趕緊湊湊錢，還給他！”
彆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老二的脾氣擰！
說要就是真的要！
“那可是兩千塊！”趙芳豔聲音拔得老高，眼睛瞪得老大，咬牙道：“我們拿什麼還他兩千。”
“這兩天湊湊，先還一部分。”霍景國皺著眉，悶聲埋怨：“當初就不該從媽手裡撈老二的錢！”
趙芳豔氣笑了。
她撈錢是為了誰？為了她自己嗎？
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大房因為兩千塊發愁時，霍景勳已經到了村長家。
村長把霍景勳帶到自己的身邊，指了指某個方向，給他具體說：“景勳啊，你來了啊！那個宅基地劃分到那裡，到時候你去把手續辦了就可以修了。”
霍景勳跟著村長手指的方向看去：點頭：“好，謝謝，麻煩叔了。”
村長讓霍景勳和自己麵對麵坐著，好奇問他：“哎呀，多大點事！不過景勳你，怎麼突然想著另修房子，你家房子不是挺大的？”
村長媳婦去弄白糖水給兩人端了上來，他趕緊道謝。
又說：“叔，我就直接說了！那個房子也不是我一家住，我大哥孩子比較多，雖然大但是房間少我想著我另外修一個，到時候我一家住就更方便。”
村長了然點點頭：“奧奧，是這樣啊，那確實應該修的。”
霍景勳站起身給村長道彆：“那叔不打擾了，我得去找其他人。”
村長揮揮手，對他說：“去吧去吧。”
他對抽著煙杆自己媳婦說：“景勳回家，看來他家估計不太平……”
村長媳婦歎了口氣：“沒辦法，他家母親確實不厚道。”
立馬有好事人湊上來，“村長叔，景勳和那個沈知青到底啥關係？我怎麼聽說那個陽陽是景勳的孩子呢。”
“去去去！”村長頓時吹胡子瞪眼，“胡說八道什麼呢？陽陽是誰的兒子你們還不清楚？！”
對方笑嘻嘻一樂：“那誰知道呢，沈知青長得也不賴，這事可說不清楚……”
畢竟嘛，哪個男人在外頭這麼多年，帶回來個女人都會讓人猜疑。
然而霍景勳還並不清楚這些事，謠言瘋長。
他辦完手續後，就去黑市開始準備定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