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道門道統根基所在。
三大教派的勢力，則分散於北青冥洲各大國之間。
以大天君青冥子勢力最為廣泛，二天君次之，而三天君玄冥子的道脈範圍就小了很多。
三日以來，二人繞開了白玉京，在各大道脈之間觀察尋訪。
眼下，來到了極北之地，玄冥子道脈所控之地。
來到一國皇城之內，楚寧就開始找起了什麼。
大天君一脈的道袍和二天君一脈的道袍都搞到手了。
還差三天君一脈的蓮花冠道袍就齊了。
齊了之後，就能給師傅做選擇了。
楚寧從來不是一個貪得無厭之人。
三套道袍，挑一件就可以了。
不強求。
關鍵這邊道姑的道袍是真的有品.......
我的一個道姑師傅.......
“若你早與他人兩心同，何苦玩我癡心入懷中，你眼中有柔情.......”
一路哼歌在皇城之內閒逛，擴散著神識，也在找一些可疑的人。
道門的道袍肯定不會擺在大街上賣的，這玩意被逮住了不得整死你。
在魔宗之內，不同品秩、等級的服飾也都是不同的，當然也是嚴禁亂來亂穿的，雖然不算什麼大問題，但若是上下分不清楚，宗門就亂套了。
道門之中，也是如此，不同道派、不同身份、不同等級的道士身上穿的也都是不一樣的，大差不差，但在細節上都是有所分明。
一般買不到，隻能從道姑身上扒。
但這個被發現了容易被打死.......
於是每到一個地方，他就會專門的去找當地倒買倒賣的人。
一般這樣的人，或多或少在道脈之中有些背景。
那搞一些道門裡的符籙、功法和服飾之類的出來賣賺錢也不會被人記恨。
忽然間，楚寧眼前一亮。
“師傅，弟子先離開片刻，馬上回來。”
姬清秋臉上表情並無變化。
以她的實力，察覺到弟子意圖還是很輕易的。
甚至說根本不用動用什麼實力，她自己就能看出來。
不過沒有戳穿，或者是為了保護楚寧的熱情。
年輕一些的話，對各種事情熱情好奇還是很正常的，也不用打擊什麼。
她也挺好奇的......
楚寧很快離去，姬清秋則一人在城中漫步觀察。
很奇怪。
其他王朝都城之內，就算不是皇城，也都熱鬨至極，起碼街道上的行人都會很多，各種鋪位都一應俱全。
隻是這裡.......
不遠處，路麵每隔幾裡，隻有寥寥幾個攤位。
還是攤位擺在那裡，人卻不見了。
她略帶疑惑地行至一處糖葫蘆攤位前，正巧是看到了一處巷子裡，一位老者正躺在木椅上小憩。
這是攤主？
她正打算開口，忽然看到那攤位上的一張黃紙紙條。
‘想吃就拿看著給’
言語之簡潔，行文之果斷，好似這字認真寫就能累死他似的，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也不願意多做。
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躺在這裡，不怕糖葫蘆被人搬走了？
姬清秋微微思索。
決定給這攤主上一課。
於是她緩緩抱起一株幾十根的糖葫蘆串。
然後轉身離開。
......
很奇怪。
這大白天的，街上怎麼一個活人都沒有。
於是姬清秋就抱著一大串糖葫蘆溜達，走了數條街道之後，也就偶爾看到幾個活人。
其他人，都在睡覺。
真的在睡覺。
她都懷疑這地方是不是被血妖入侵了，要麼就是夢妖，奪舍人神魂的那種，讓一國之地陷入這種情況了。
可後來發現不是這樣。
嗯......奇怪。
弟子怎麼還沒回來？
有點小煩。
偷了那老頭的糖葫蘆都半個時辰了，弟子也離開半個時辰了。
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好似丟了顆石子進入界海，一點波瀾都沒有。
一路看來都是這般。
姬清秋也懶得去走了，乾脆坐在路邊，開始往嘴裡慢慢送糖葫蘆。
好安靜。
這裡真是一個王朝的皇城麼？
皇城居然連護衛都沒有，果真不怕被入侵，萬一有刺殺呢？
不久之後，街上陸陸續續多了行人。
姬清秋仍然坐在路邊。
那攤主應該發現了。
她還沒走遠，估計待會就找上來了。
“糖葫蘆怎麼賣的？”
“不賣，自己吃。”
路人一臉疑惑。
抱著這麼大一串你留著自己吃？
但聽到這話之後的所有人都沒再說什麼，然後就離開了。
姬清秋覺得很詭異。
這裡的人......
感覺都有點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姬清秋皺著眉頭。
老頭怎麼還不找他的糖葫蘆串？
弟子去買道袍怎麼還不回來？
她自失神和思索之中緩過神來，擴散神識，落在了那賣糖葫蘆的攤主位置。
老者還躺在椅子上，呆呆地望著不遠處那沒了的糖葫蘆串。
“老李，你家糖葫蘆賣完了？”
“沒賣完，興許是被人偷了。”
“偷了啊？偷了你不找？”
“得我之幸，失我之命。”
老人合上眼眸，打算繼續小憩。
“興許是那人比較愛吃糖葫蘆，無妨，就當送給他了。”
“還能早點回家不是？”
一旁的攤主甚至不帶驚訝的。
“嗯。”
“也是。”
也是？
姬清秋皺著眉頭起身，快步走回那攤位。
她都給糖葫蘆串偷走了，一分錢沒花，你半句話都不帶說的，甚至覺得能早點回家了？
你這什麼性子？不賺錢養家的？
很快。
姬清秋來到了攤主麵前，手裡扛著那糖葫蘆串，目光望向老人。
老人也望向她。
二人久久無語。
姬清秋略帶不悅之色。
“本尊今日拿走你的東西，沒跟你說半句話，這可是你賴以維生的手段，你都沒半點反應？”
老人搖了搖頭。
“糖葫蘆賣出去，是給人吃的。”
“隻有喜歡吃的人才會吃。”
“姑娘抱走這一大串，看來是相當喜歡吃，既然如此，那老夫為何不成人之美？”
“況且一天不賣，又餓不死。”
“道門每年給皇上那麼多錢，皇上沒處花分給我們。”
“錢又不是不夠花，家裡人餓不著就成了。”
姬清秋一愣。
一時之間竟然無力反駁。
因為她發現。
這整條街，一國之人，好似都是這個性子！
“而且姑娘已經扛走了，那還扛回來做什麼？”
“老夫可以當沒看見。”
然後老者又躺了回去。
年紀大了不樂意動彈，再躺會就回家。
姬清秋：“......”
她默默扛起糖葫蘆串，丟了幾錠銀子之後轉身離開。
看來被上了一課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