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入主東浩然洲起碼三個月了。
但並非是霸占著不讓你儒家之人進去。
畢竟能活下來的,都被魔宗認作是無關之人,可以活下來的。
魔宗的一貫宗旨就是這樣。
堅持以魔宗為導向,實現儒家文脈自由化、有利化、可持續化發展。
天道書院,作為東浩然洲幾百上千萬儒家讀書人的聖地,怎麼可能不讓你儒家之人進入?
故而能看到魔宗弟子和儒家弟子共存,這很正常。
不過一般的讀書人,都是見到了躲得遠遠的。
都怕死......
像是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在眾人麵前慷慨激昂演講的,一般都是不怕死的。
覺醒是吧,不再人再受到魔宗之人的壓迫?
一群傻鳥,也不想想。
魔宗如果真的要鏟除儒家文脈,無非是殺!
有多少殺多少,管你是不是對魔宗有意見,隻要你讀儒家的聖賢書,全給你宰了!
就這樣都沒有你們儒家對自己人下手狠呢,東浩然洲一半的生靈都沒了!
相對而言,你還能有命在這裡蹦躂,已經看到魔宗的氣量了。
一統天下,不是把人全部殺光。
而是讓你自己心悅誠服,才是魔宗眼下的打算。
幾人笑著上前,慕離也是好奇。
“這人幾個腦袋啊,九個腦袋都不敢這麼大膽的吧,看修為也才一個四境修士?”
姬清秋微微一笑:“聽聽看看也是好的,對內治理要聽取上下的意見,對外也是如此,一味的強硬手段隻會適得其反。”
其實說實在的。
你一個四境修士,在他們一行四人的眼裡,那就是螻蟻在蹦躂。
殺了都覺得浪費精力,倒是不如當個樂子上前去看看。
下方,無數讀書人眼含熱淚。
“聖人不在,還有我們,她姬清秋能殺了那些聖人,難道還能把我們一起殺了!”
“就算一起殺了,我儒家文脈還在,儒家學問還在!”
“魔宗之人可恨!”
不遠處,其實已經有魔宗之人,看不下去打算動手了。
隻是洛月眼神示意,才沒有動手。
嗯,幸虧是碰到了他們。
不然今天晚上身首異處了。
眼下的狀況,在天道書院其實也是高壓策略。
你不蹦躂,安安靜靜研究你的學問,教你的書,沒人會砍你。
那你要是這麼囂張,就不要怪彆人了。
弱者沒有資格抱怨,尤其是修行界!
台上,那老者仍然是痛斥魔宗。
一連說了幾千個字,都不曾聽到半句重複的!
令人驚奇!
楚寧也是忍不住讚歎:“不愧是儒家讀書人,這罵起人來的確是要學一學。”
姬清秋微微頷首,同樣是笑著:“此人文學底蘊還是深厚,引經據典地圍繞為師來罵,倒也讓為師有些新的理解。”
“好!罵的好!再來兩句!”
慕離拍手叫好,滿臉激動之色。
讀書少,罵人都沒話來罵,現在學到了,以後就拿來罵這不知廉恥的女人!
但凡有機會就把你弟子拽進小黑屋,該罵,該痛罵!
無數人緊忙跟著拍手叫好,附和上來。
那老儒生眼見如此,更是痛哭流涕。
想不到現在的書院內,還有這麼多認同他觀念的人!
儒家還沒絕後呢!
書院無非是教書讀書,如何遭此橫禍,近百世家遭到清洗,死傷之人數萬啊!
書院聖賢全部被殺,一個留下的都沒有!
這如何不讓人扼腕歎息!
“老先生,在下有話要問。”
楚寧忽然舉起手來,而後笑著開口。
“在下方才聽先生罵了也有一會了,估計也累了,是不是也休息一下,回答在下幾個問題?”
老者皺起眉頭看向楚寧。
“自然可以。”
楚寧繼續笑著說道:“敢問老先生,儒家如今是什麼境地,現在所剩儒家之人又是什麼境地?”
“儒家文脈近乎斷絕,聖人全部被魔宗魔頭斬殺,就連牽連的無辜之人也被抹殺!”
老者怒氣滿腔:“如今儒家還能是儒家麼,無非是還剩下一個空殼罷了,還被魔宗之人霸占!”
楚寧搖了搖頭。
“文脈斷絕,是將儒家文脈自上而下全部斬殺殆儘,以魔宗實力現在做到這般也並不困難吧?”
“呸!他魔宗難道就不怕天下人唾罵,姬清秋那魔頭敢這麼做麼!”
楚寧並未糾結這個問題,因為解釋都是徒勞的,而是繼續說道:
“那按照老先生的想法,魔宗應該什麼都不做才是,不再對當日攻討荒洲的聖人下手,讓他們活下來才對,好日後再為魔宗敵手?”
“胡言亂語!我儒家聖人當日前去,是為天下清明,為萬世安定!”
老者指著楚寧便是怒罵:“魔宗之人喪儘天良,毀壞界海壁壘,讓那些上古禁地的血妖衝入人族境內,難道不是罪過!”
“如今放任血妖在我東浩然洲作祟,難道我儒家聖人不該出手,無非是實力不濟,被那女魔頭全部殺光,蒼天猶憐!”
楚寧不急不慢,笑著開口:“那老先生可知道,自三界壁壘被毀壞之後,魔宗付出何等代價阻攔血妖入侵,尤其是如何讓荒洲之地一國一民不受血妖侵害的?”
老者頓時一愣,一時之間語塞。
楚寧補充道:“如今大洲交界關閉,老先生自可乘作渡船前往最靠近界海的大隋王朝,去親眼見證一下。”
“你......”
老儒生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繼續怒斥道:“那是因為荒洲之地是魔宗所控製,它定然不會讓荒洲百姓受到折損,而我東浩然洲......”
“那就算是魔宗投放血妖入內,無非也是兩宗交戰的手段罷了。”
楚寧又是笑到:“儒家不是有句話來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魔宗也無非是用手段對儒家進行打擊啊?”
“都是渾話!難不成兩宗的修士出手,就能棄天下生民於不顧麼!”
“那就又回到話題上了。”
“當年三教聯手入侵荒洲,荒洲也是折損了數以千萬計的生靈,似乎和老先生說得話有些衝突?”
老儒生頓時錯愕,一腳邁錯踩進了自己的坑裡!
在場讀書人麵麵相覷。
似乎,還真是這樣......
楚寧抬起頭,望著台上的老人。
“老先生的意思就是,仁義道德在誰的口中,誰說的話就有道理?誰受到的迫害越大,誰就是無辜的,這樣沒錯吧?”
“可儒家如今立教宗旨,似乎便是君子慎其行,秉其義,不曲事理。”
“怎麼如今從老先生口中話變成這樣的了,儒家之人難道都是這般去看待書上的學問道理,自己寫出的道理,到了彆人的身上便是罪有應得,到了自己身上就是沒有公正,對麼?”
老儒生麵色漲紅,緊緊攥著拳頭,一口惡氣竟然吐不出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在我儒家之地說這般話,根本就是妖言惑眾!”
楚寧又是樂了。
“問題不在於在下是什麼人,是在於老先生說的話,在於現在的儒家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儒家。”
“難道不是這樣?”
“你,你!”
老者猛然咳嗽一陣。
毫無還口之力!
因為但凡是個知道事實的,或者說對這些事情有所了解的,都知道眼前之人的話根本就是事實,無力化解!
“爾等若有本事便上台來,老夫與你辯駁此事,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