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慕離是挺不滿的。
起碼這段時間找點事情做做也好啊，出去逛逛也好啊！
可昨天你們兩個回去就直接鑽到屋子裡了，那還以為今天能出去轉轉呢！
她也是和師姐第一次來佛國這裡嘛！
怎麼師姐全都被楚寧霸占了去！
不滿歸不滿。
無非是到時候再膈應他們就是了！
反正有她在，這倆人就彆想膩在一塊，哼哼！
其實慕離所不知道的是。
昨天倆人一開始真沒啥想法來著。
楚寧在琢磨事情，姬清秋去安慰了。
半推半就，就順水推舟了.......
然後就都不樂意動彈了。
“師尊放心！”
“這間房弟子直接給他封住，以後就留給師尊和小師弟兩個人！”
話落，腦袋被狠狠敲了一下。
姬清秋瞪了江采采一眼。
“這麼大的膽子，本尊的玩笑你也敢開？”
江采采抱頭求饒。
“都是師叔教的，師傅要打就打師叔吧......”
“少跟那狐狸精學，整日不學好的就學這些。”
笑罵一聲過後，姬清秋便是帶著幾人離開，啟程天道書院。
或許在天道書院還能有什麼發現。
眼見魔宗之人離開，一直跟在江采采身後的韓一才默默開口。
“座首，都是真的啊？”
江采采一臉疑惑看去。
“什麼真的？”
“呃......就魔尊大人道侶的事情，都是真的？”
江采采輕哼一聲。
“自然是真的，你看不到？”
韓一搖了搖頭。
“就是沒想到啊，畢竟也是從小聽魔尊大人的事跡長大的，這也是為數不多親眼見到魔尊大人，倒是也想象裡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素聞魔尊大人生性孤傲清冷，殺伐果斷，原本聽到座首說魔尊大人前來，還有些慌，倒是不成想和想的不一樣......”
“嗬。”
聽到這話的江采采隻是輕蔑一笑。
“在碰到小師弟之前的確是那樣子的，師尊平時都不愛笑的，就連我們幾個平日裡見到都怕到不行，也就是小師弟出現之後。”
“不然你覺得本座如何有膽子開師尊的玩笑？正是因為師尊現在非但不會生氣，反而覺得是情理之中，懂吧！”
韓一連連點頭。
“其實在下在碰到座首之前.......”
江采采斜著瞥了韓一一眼。
“本座坐鎮大乾王朝幾百年，從你祖宗那輩看著過來的，本座名震天下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跟本座說這話？”
韓一一臉疑惑：“呃......那我該怎麼說？”
“關我什麼事情？你今天政務忙完了？魔功修行完了，劍練完了？”
“呃......”
“那還不去做，愣著乾麼！”
韓一有點想哭。
“不是座首你帶我一起過來的麼？”
江采采麵色一變，立刻瞪了過去。
“本座讓你在師尊麵前露露臉，好給你多爭取一點機會，你還怪上本座了？”
“座首大人說得是，是我不對了，我這就去忙。”
“走走走，一同前去，沒有師尊他們的話，這邊也挺無聊的。”
......
東浩然洲。
萬年以來，素為儒家一脈定居所在，文脈昌隆。
萬年前一戰過後，所剩儒家修士皆為聖人之下弟子，率領數十萬人族定居此處大洲，不斷發展儒家文脈。
從最初的禮樂，逐漸發展出多條儒家文脈。
伴隨著人族生靈不斷繁衍壯大，先是於各地形成以血緣為紐帶的勢力，勢力的不斷壯大。
最開始的‘家’，化為了雛形的‘國’，而後便是相互爭端，再逐漸劃分開來。
整座人族天下的禮儀教化，皆是效仿傳承於儒家，仁義禮智、家國天下的概念都是如此傳承而出。
四座大洲都要承認，最開始的文化的確興盛於東浩然洲的儒家，天道書院就是整座人族天下的教化之邦。
也正是因為有著儒家的底子，才讓天下人族生靈有了最為根本的認知概念，也便是倫理綱常。
原本，儒家文脈香火最為鼎盛。
隻是前不久，大元王朝等多個王朝生靈皆是塗炭，整座大洲生靈僅存一半。
儒家文廟聖人全部覆滅，聖人修士再不存世，涉及到荒洲世間的聖人家族被直接屠沒。
文脈凋零。
東山浩然之巔，矗立於群山巔峰的天道書院，再無仙氣縹緲，浩然長存。
所剩所存，唯獨死寂冷清。
一行人並未選擇直接立身天道書院之上，而是自山下登山而上。
入山口上，仍然能見到許多儒家的讀書人。
一襲儒衫，隻是臉上或多或少地帶著些許落寞和失望，也有怨恨。
這些人的多數，則是還並未修行多少年的東浩然洲讀書人，境界低微，儼然沒有辦法觸及到上層的認知。
也就是隻能窺見冰山一角，看到自己家的人被殺了，看到自己家的香火被斷絕了。
姬清秋對這些人並無惡感，所以才沒有徹底斷絕儒家的文脈。
自魔宗萬年以來的記載中，儒家居功甚偉，乃人族天地教化首屈一指之功。
隻是那般的儒家早也不在了。
“學問是好的，人不對了，並非是學問不好，隻是當年的學問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時代。”
姬清秋說到這裡，略有惋惜。
“為師曾提起那位老秀才，當年也是天道書院之人，此人學問極好極高，甚至有排入儒家第四位聖人的機會。”
“隻是那時候的儒家，已經不再看重學問，所看重的隻有實力所帶來的一切，目標放在了如何爭取更多的資源。”
沿途路上，無數石刻，皆是印有儒家文字。
姬清秋魔氣散發而出，隻是走過，便見那路邊青金石上文字被抹除。
四塊石壁，被姬清秋再度紋刻。
【為天地立心，為生命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過路讀書人察覺過後，皆是好奇上前查看，而後便是麵色一凝，眼中帶有詫異之色。
“至聖先師顯靈了，此乃至聖先師所賜指引！”
“大家快來看啊！”
逐漸的，越來越多的讀書人湊上前去觀賞，紛紛讚歎。
慕離的眼神都忍不住詫異。
“你一個魔道之人，學問怎麼還這麼高？那話都高到天上去了，立身立命這些讀書人追求的，你四句話就概括下來了？”
姬清秋笑著搖了搖頭：“並未是本尊感悟，不過是複刻上去罷了，能寫出這話的人，終究沒能在儒家出現。”
“這也就是本尊先前所說，儒家文脈早已退步不前，有違初心，此行徹底鏟除文脈聖賢，便是希望如今儒家能煥發當年氣象，當真為人族天下做出些什麼。”
慕離臉色疑惑地搖了搖頭：“師姐你想的太遠了，哪個不服宰掉了不就行了，需要去考慮那麼多？”
“這天下終究很多人是無辜的，正如那些被儒家侵吞的生靈，他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為什麼死的。”
“為那些無辜之人考慮是吧？”
姬清秋嗬嗬一笑，挽住楚寧的胳膊。
“倒也不算是考慮，無非是留個引子罷了，儒家覆滅有其根本的原因，想得通、改得掉，靠著底子還能再站住腳，總之若是有益於天下之事，我魔宗又為何要阻攔？”
“也有道理，說實話我倒是對萬年之前的三教並無惡感，沒那些人倒也解決不了這麼多的麻煩。”
姬清秋輕笑著點頭。
“此為本尊肅清毒瘤，保留佛家、儒家兩大文脈的原因。”
“學問無過，有過者無非是人。”
“除掉了這些人，好的學問，仍然是會教出好的人，仍然是看到更好的盛景。”
慕離和楚寧二人麵麵相覷。
“你有沒有覺得，師姐突破天象過後，站得位置更高更遠了？”
楚寧使勁點頭。
“確實是這樣！”
姬清秋微微歎息，按著倆人腦袋便是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