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鬨由她鬨,本王不理會便是。”
軒轅啄把玩著手中的絲帕,帕子上金線繡著的瑞獸威風凜凜。
陸沉歎了口氣。
“表兄,婚姻大事並非如此簡單,這盧國公府在朝中也是頗有勢力。
若處理不好與這盧國公府的關係,怕是會給表兄你帶來不少麻煩。”
軒轅啄輕哼一聲。
“麻煩?本王還不懼這些。”
這時,守門的小廝匆匆來報。
“王爺,盧國公府的小姐在府外求見。”
軒轅啄和陸沉對視一眼,神色各異。
軒轅啄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女子裝扮。
這可不適合接待未過門的盧小姐。
他再次看向陸沉,調侃著道。
“瞧瞧,這就找上門來了,陸沉,要不你幫我接見一下,本王這一身裝扮可不能傳揚出去。”
陸沉起身拿過自己的大氅給自己披上。
“表兄,若是沒啥事,我就先告辭了,咱倆宮廷宴上再聚。
這些日子我還有好多事情要辦,可沒有閒工夫幫你接待阿貓阿狗。”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哎,表弟你彆急著走啊!”
軒轅啄越是喊他,陸沉走的越快,很快就消失在回廊轉角處。
彙報的小廝愣了愣,回頭又問。
“王爺,您可要見那盧國公府的小姐?”
軒轅啄甩給他一個白眼。
“見什麼見,就說本王靜心練習書法,沒空見客。”
說罷,挽著絲滑的披帛起身便走,長長的拖尾裙在廊道上一層層散開,背影絕代風華。
陸沉和長隨平安從角門出了燕王府。
這次他過來不想讓有心之人看到,特意讓馬車停在燕王府的角門,從這邊出去甚少有人看到。
隻是沒想到,出門就瞧見除了自家馬車,旁邊還停放著一輛同樣沒有家族徽記的馬車。
陸沉腳步頓了頓,然後視若無睹的朝著自家馬車走去。
到了近前就聽到一道女子的聲音從旁邊那輛馬車裡傳出。
“呀!這不是鎮國公府的陸三少嗎?你何時回京的?”
聲音裡充滿了驚喜,接著車門簾被人從裡麵拉開,走出一位身著粉色華服的女子。
正是與燕王軒轅啄有著婚約的盧小姐。
陸沉心裡納悶,她家的馬車怎會停在角門處?
這不過是一個巧合。
盧小姐來見燕王不想被人知曉,故而很低調的等候在角門這邊。
她也知燕王十有八九不會見她,隻是派了侍女過去問問。
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到陸沉,盧小姐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快步朝陸沉走來,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陸三少,能在此處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盧小姐柔聲說道,伸手便想去拉陸沉的衣袖。
陸沉側身避開,神色冷漠,看都未看她一眼,依舊自顧自地往前走。
好個屁,本來還想在表兄這用過午膳再回,硬是被這女子的到來打擾的沒了心情。
早知道盧國公府的馬車會停在角門這邊,他就該從正門出去。
盧小姐卻毫不氣餒,緊跟在陸沉身旁,繼續說道。
“陸三少,你走這麼快作甚?就不能聽我說說話嗎?你可知檸溪公主對你情根深種,一直在京城等著你呢。”
陸沉腳步未停,心下冷然。
檸溪公主,不就是七皇子睿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嗎?
她哥害了自己的兄長,她又來想害自己?
這檸溪公主好不知羞。
誰要她等了?
要不是她求了皇後幫說親,自己怎會跑去西北軍營回避?
真是蛇鼠一窩。
剛回來就聽到這個人,又是讓陸沉煩不勝煩。
陸沉將他兄妹倆的賬都記在仇恨的小本子上。
對這位即將嫁給表兄的盧小姐同樣沒有好臉色。
“這位小姐請自重,莫要見到誰都自來熟。”
盧小姐微微一怔,不解的道。
“陸三少,咱們在宮宴上都見過多少回了,你不會不認識我吧?”
陸沉故作沒聽到,加快腳步上了自家馬車,催促著馬車夫。
“快,回府。”
回到鎮國公府,陸沉就在青竹苑裡收拾起他博古架上的珍寶古玩。
“平安,一會讓人將這些都拿去珍寶閣出售了。”
平安呆愣的杵在一旁,疑惑不解的問。
“少爺,您這又是要乾嘛,這些不都是您最喜歡的寶貝嗎?為何突然要將它們都賣掉?”
陸沉手上的動作不停,神色間多少有些不舍,但很快他就笑逐顏開。
“這些東西好是好,卻不好攜帶,本少爺要去往南方清水縣找月紅。
這些身外之物,能換些銀錢帶著更為方便。”
平安聽了很是無語。
少爺就算真要去那偏遠小縣城,也犯不著變賣珍寶啊?
這些珍寶都是這些年少爺精心收集而來。
其中不乏長輩們的賞賜。
每一件少則上百兩,多則價值連城,無法估價。
就如那件陸貴妃賞賜的靈玉福澤玉如意,乃是宮中禦賜之物,怎能拿去售賣?
平安心裡歎氣。
少爺果然一遇到與月紅姑娘有關的事,就又開始犯糊塗了。
不行,自己這個做長隨的不能不提醒。
不然讓國公夫人知曉了此事,準沒自己好果子吃。
於是,平安趕緊出言相勸。
“少爺,您就算要去找月紅姑娘,也不必如此敗家啊?
您這些年的月例銀子和各種年節紅封就有兩萬多兩,去到那種偏遠縣城定能衣食無憂。”
陸沉停下手中動作,看向平安,認真的說。
“平安,你不明白,本少爺這次去清水縣找月紅,是打算與她成親的。
你可知安置居所需要多少銀子?三書六禮折合成銀子需要多少?拜堂成親又需要花多少銀子?”
“啊這,小的也沒成過親,哪裡知道,要不小的去找人問問?”
平安撓著頭,無奈地說道,以為會受到少爺的阻止。
不曾想陸沉竟然認真的點了點頭,吩咐他道。
“行,你這去前殿找劉總管問問,叫個看院子的小廝進來幫著本少爺一起收拾。”
平安沒轍,看著少爺一樣樣的收拾著奇珍異寶,他隻得出去叫來小廝。
即便國公夫人不給他好果子吃,他也不能違抗少爺的命令。
小廝很快走了進來,這位就相當稱職,問都不問原由就幫著自家少爺收拾珍寶。
陸沉突然想起一事。
“安宅,本少爺離開國公府後,這些珍寶可有少那麼一兩件?”
小廝搖頭,恭敬的答道。
“回少爺的話,一樣都不曾少,看著青竹苑的就我們這幾個奴才,沒有其他院子的人進來過。
偶爾老夫人、國公夫人、世子爺會進來坐一會,小的們也不會讓其他人進來。”
陸沉想問的不是都有誰來過,他是想到母親說月紅是為了五十兩委身於自己。
可這博古架上的物件哪一樣不比那五十兩值錢?
月紅不拿,是怕自己責怪嗎?
那麼自己送給她的東西呢?
“安宅,你應該記得月紅姑娘也在本少爺的青竹苑裡住過兩三天吧?
本少爺還讓你們去給她添置了衣裳首飾,那些東西她可有帶走?”
哪知這一問,竟把安宅嚇的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少爺恕罪,小的們也不知曉啊。
月紅姑娘每次從青竹苑離開時,都有我們的人明裡暗裡盯著。
她從未帶走少爺房裡的東西,可那一錦盒華麗衣裙和幾樣名貴首飾硬是找不到了哇!
少爺,真不是奴才們拿了啊!”
小廝嚇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不怪他害怕,國公府對下人偷盜行為懲罰極其嚴厲,那是會連累其家人的。
“那她到底帶走了沒有,還是她穿戴著出去的?”
陸沉不明白安宅為何這般惶恐,著急的問。
他擔心的是月紅是真不喜歡自己麼?連自己送給她的東西都不屑帶走?
小廝磕磕磣磣的答話。
“奴才不敢隱瞞,月紅姑娘她不可能帶走青竹苑裡的物件。
那時正值夏日,她穿著府裡三等丫鬟的衣裙,根本藏不了東西。
奴才們還以小人之心檢查過少爺房裡的物件。
除了少爺您送給月紅姑娘的那個大錦盒,什麼都不曾丟失。”
沒帶走又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陸沉在凳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