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該如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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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邊也是銀裝素裹。

陸沉乘坐較為低調的馬車來到兵部衙門。

他走進兵部侍郎辦理公務的房間,呈上辭去軍職的文書。

“侍郎大人,下官特來遞交卸職文書。”

“什麼?本官記得陸三少你是通過鼎甲選拔出的武進士。

當時你信誓旦旦的說要去往邊境保家衛國,這才多久,你就要卸職了?”

兵部侍郎比接見一個前來求職的還要震驚。

陸沉麵無表情,將桌案上的文書往他麵前推了推。

“侍郎大人還是先看過鎮國大將軍下達的軍令再說。”

兵部侍郎拿起文書看完後,滿臉怒容,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喝道:

“陸沉啊陸沉,你竟敢違反軍令,擅離職守。

如今被鎮國大將軍鐵麵無情的踢出軍營!你可知這是何等重罰?”

語氣裡滿是愛之深責之切。

好似看到了一個未來大將軍還未嶄露頭角,就已徐徐墜落。

陸沉神色愧疚。

這事兒到底是他和身為鎮國大將軍的父親串通一氣,多少會有些底氣不足。

他態度恭敬的說道。

“大人,下官隻是一時糊塗,犯下大錯,深知無顏再留軍中。”

兵部侍郎長歎一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些。

“你啊你,本是前途無量,卻行此莽撞之事。如今被撤去軍中職務,也是自作自受。”

陸沉微微頷首。

“大人,下官甘願領罰,隻求能就此離開,不再給兵部添麻煩。”

兵部侍郎無奈地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既然是軍營主帥下達的責罰令,本官多說無益。

京城武將職位還有一些空缺,你可要在其中挑選一個?”

陸沉長身玉立,拱手行禮道。

“多謝侍郎大人厚愛,隻是我如今剛回京城,尚有不少私事需要時間處理,暫時難當大任”

兵部侍無奈的搖著頭,為大齊國失去一個優秀武將而惋惜。

但人各有誌,且陸沉的家世地位擺在那。

人家即便什麼都不做,照樣是錦衣玉食,眾星捧月。

他有足夠的資本去追求自己真正感興趣的東西,旁人又能說些什麼呢?

或許在他心中,早已看淡了世俗的功名利祿,隻想隨心而活,享受富貴生活與肆意灑脫吧。

從兵部衙門出來,陸沉隻覺得無官一身輕,在京城的事了結一樁便少一樁。

他此刻隻想儘快將這些事都儘早辦完,好早些趕去南陽州府境內的清水縣。

他的妻兒都在那裡。

這世間之事總是遲則生變,若不早些與月紅團聚,他擔心的情況可就多了去了。

長隨平安迎了過來,對陸沉拱手行禮道。

“少爺,這時是去往燕王府邸嗎?您昨日就派人送去了拜帖,約的是今日巳時。”

陸沉微微頷首,一身華貴的貂皮大氅忖的他麵若冠玉,貴氣逼人。

上了馬車,車廂裡設有炭爐,鋪著厚厚的錦緞軟榻,裡麵溫暖如春。

陸沉斜倚在軟榻上,思緒回到幾個月前。

那時自己即將隨軍去往西北邊境,約了表兄軒轅啄和另外幾個好友在茶樓見麵。

對了,當時身邊還帶著月紅呢!

自己當著月紅的麵,與表兄說。

“待我凱旋歸來,定助你在這奪嫡之爭中占據有利地位。”

如今想來真是可笑。

到了西北軍營,才知兩國都皆因糧草不足,不曾有過戰事。

大齊國目前真正的危機並非外患,反而是在宮廷的內鬥之中。

當今聖上身體欠佳,從最初的三日一早朝改為五日一朝會。

今年更是十天半月難得上朝一次。

由於聖上對朝政的掌控力逐漸減弱,朝堂的權力逐漸分散到幾位皇子和權臣手中,派係鬥爭愈發激烈。

諸位皇子暗中拉攏朝中大臣,不遺餘力地培植自己的勢力。

而那些大臣們為了自身利益,紛紛選擇依附於不同的皇子陣營。

有的看重皇子背後的母族勢力,有的則覬覦未來從龍之功帶來的榮華富貴。

在這混亂的局勢中,一些忠臣良將憂心忡忡,以死諫言,求聖上立下太子之位。

他們剛正不阿的奏明其中利弊。

國不可無儲君,若長此以往,朝綱混亂,必將動搖國之根本。

若是聖上冊封了太子之位,按照祖製,其他的皇子就會前往封地。

屆時,皇子們遠離朝堂中樞,其影響力必然大幅削弱。

如此一來,朝堂也會肅清多方麵錯綜複雜的黨爭派係。

各方勢力將不再圍繞著諸位皇子明爭暗鬥,還大齊國一個清平之世。

然而,他們的忠義之舉並未得到聖上認可。

自己的外祖父就首當其衝。

不僅他老人家在朝堂以死明誌,鮮血濺滿朝堂。

聖上更是龍顏大怒,以外祖父以下犯上、詛咒龍體安康為由,將其整個家族流放到瘴疫之地。

此事一出,滿朝皆驚。

確實起到了殺一儆百的效果,文武大臣力求自保,不再有人敢謹言此事。

陸沉得知消息後,心中悲憤交加。

外祖父一生忠君愛民,為大齊鞠躬儘瘁,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

作為臣子,陸沉還達不到外祖父那種舍身求仁的高度。

表親們被抄家流放更讓陸沉心灰意冷。

為了天下人舍去自己的性命和自己的家族,陸沉自問做不到。

效忠君王誠然是臣子的本分。

但若高居廟堂的君王德不配位,忠言逆耳,不為萬民著想

那又該如何?

挑簾望向車窗外,京城的繁華一如既往,到處張燈結彩,迎接新年的到來。

好一個歌舞升平的繁榮盛世。

時逢年節,父親鎮國大將軍仍在西北駐守邊關、和軍營的將士們一起飽經風霜。

身上的棉衣不夠暖,他們就整日操練,夜裡巡邏的士兵們都是以跑步來抵禦寒冷。

吃的是朝廷延遲許久才送過去的粗米雜糧,那裡麵還摻雜著不少沙石。

從西北冒著風雪一路回京,更是真真切切的見識了何為路有凍死骨。

陸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旋即想到昨晚他與兄長二人間的談話,陸沉心裡又升起一股暖流和惆悵。

兄長陸承祖得知他有子嗣流落在外後,當即便支持他前往找尋。

陸沉清楚的記得兄長當時的表情,有驚喜,有欣慰,有如釋重負。

世子陸承祖拍著他的肩膀,沉重的說道。

“小弟,你不在家這些日子,祖母和母親給為兄新添了一房妾室,可她們不知道這是沒用的。

我在即將成親之前,曾參與過皇家蹴鞠,那時不幸遭人暗算傷了根本。

這事隻有我和世子夫人知曉”

陸沉愣怔良久,沒問兄長傷在何處,隻問兄長可知曉被何人所害。

陸承祖沒正麵回答,隻以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寫了一個“七”。

七皇子,睿王。

陸沉在心裡默默記下。

馬車一路平穩地駛向燕王府,到了王府門前,陸沉披上大氅,邁步走下馬車。

他低聲吩咐馬車夫將馬車停去角門不顯眼處。

燕王府的大管家早已等候在府門外,見陸沉到來,趕忙迎了過來,行禮恭敬地說道:

“陸三少,王爺已在小花廳等候多時,請隨老奴前往。”

長隨平安跟在身後,陸沉在王府管家的帶領下穿過重重亭台樓閣,向燕王所在的花廳走去。

今日前來,一為敘舊,二為對表兄有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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