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想著怎麼解決掉化名為謝書禮的長青。
月紅卻說起了幫蘇家籌備糧食的事。
“爹,國公府裡的蘇姨娘於我有恩,如今蘇家遭此困境,正是我回報往日恩情的時候。”
王伯點點頭,月紅這想法在他意料之中。
蘇家既然是富商之家,自然不缺錢財,若不是這時出了影響糧行信譽的危機。
月紅就算想要報答過往的情義,也沒合適的機會。
月紅繼續說道。
“咱們鋪子裡出售的都是優質米麵,能買的起的也隻是那些有錢人家。
如今清水縣真正需缺的反而是那些價格低廉的陳米糙米。
若是這些低價糧食市麵上一旦斷供,不少窮苦人家家中就會斷糧。
到那時,饑餓會像惡魔一般籠罩整個清水縣。
窮人家的孩童們會被餓的麵黃肌瘦。
老人們會將食物留給孩子,自己活活餓死。
那些勞動力也會因饑餓而失去乾活的力氣。
田間的勞作無人進行,進一步影響糧食的生產,形成可怕的惡性循環。
城裡鄉下的秩序也會迅速惡化,為了一口糧食,偷盜搶掠之事隻會層出不窮。
人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都將受到嚴重威脅。
原本平靜和諧的清水縣將會陷入混亂之中。
甚至可能引發大規模的流民潮。
屆時,要麼會被難民圍城,咱們不得不出去施粥救濟。
要麼咱們為了身家性命提前跑路,跑慢點”
王伯聽她越說越玄乎,再不攔著人都該跑沒影了。
及時出聲問道。
“會有這麼嚴重?大閨女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聽蘇夫人說的啊!”
暗香在一旁插話,一臉的煞有其事。
“爹您彆不信,不然您以為那些逃荒的難民是怎麼形成的?
他們總不可能突然就活不下去了,必然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吧?
蘇夫人今日與我們說了好些話,她到底是清水縣的本地商戶,比咱們懂的多。
她說如今糧食短缺才隻是一個開始,等到明年地裡糧食有收成還要好幾個月。
這會已經有好多窮苦人家家中無糧,得去山裡挖野菜,做成雜糧饃饃充饑。
若是明年再遇天災,人們啃完樹皮不就隻能逃荒了?”
王伯
明年會不會形成逃荒潮他不得而知。
但他至少知道蘇夫人為了讓倆閨女幫她,深思遠慮、誇大其詞的話沒少說。
“行吧!你倆說說咱們該怎麼幫蘇家?”
王伯一手抓著湯婆子,一手淡定的捋著胡須。
估計自己再不切入正題,倆閨女還得繼續遊說。
月紅站起身,護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指著桌上的圖紙給他倆看。
“爹、妹妹,你們看,這裡是距離清水縣最近的老吉縣。
咱們去那裡購糧,在當地采購一批陳米糙米。
我將空間裡的糧食也拿出一些,一起給蘇家運回來。”
王伯低頭看著圖紙上的標注,老吉縣確實距離最近,可那也需要幾天的行程。
“去了老吉縣,咱們怎麼運糧?咱們家兩輛馬車可裝不了多少糧食。
找鏢局他們也不敢接運糧的活,這一路上同樣也是危險重重。”
“走水路啊,咱們讓蘇家提供商船,我們來購糧押糧回清水縣。”
月紅認真的對王伯說道。
“爹,蘇家之前就是用貨船走這段水路運糧,可見這是最好的法子。”
“法子是好,這不是被人劫了船嗎?正因如此,蘇老爺才不敢再派船隻出去運糧。”
王伯揉了揉眉心。
今日蘇老爺講貨船事故的時候,倆閨女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閨女明明知曉,貨船出事就在清水縣和老吉縣這一段,為何還要選這條水路?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大閨女,你如今懷有身孕,怎好跟著我們跑去老吉縣?
再說蘇家商船不就是在這段水路上被人洗劫的。
那姓謝的要是再打運糧商船的主意,豈不是相當危險?”
“老爹,您有所不知,姐姐說,這次幫蘇家運糧隻是順道的事。
咱們主要目的就是要引那姓謝的出來,將他給一舉殲滅。”
暗香兩眼放光,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可是她和月紅共同謀劃出來的,必須得到王伯的支持才能成事。
王伯微張著嘴,愣了好一會才看向月紅。
“大閨女,咱們真要這樣做?”
月紅點點頭,緩緩說道。
“爹,您不用擔心我,明知姓謝的將來會對我們不利,我們怎麼能放任不管?
柳家村已經有兩人被此人害死了性命,我可不想這樣的禍事再發生在如今的柳宅。
這次我們就走一趟老吉縣,明目張膽的幫蘇家購糧運糧。
若是那姓謝的不出現,咱們能帶回來糧食,若是他出現,正好將他一並解決。”
“對,就這麼著,老爹您看著辦吧!”
暗香在一旁恨不得拍手叫好,她忍不住推了推王伯的胳膊。
“老爹,您就彆再猶豫了,這眼看著快要過年了,您忍心讓我們每日擔心姓謝的找過來?
再說,日子越久,姐姐越是不方便出門了,大敵不除,姐姐也無法安心養胎生寶寶。”
王伯滿懷心事的從四號院子走了出來。
來到前院,他看到了那些掛成一長排的臘腸。
聽說這是本地特色風味,再有十天半月就能吃了。
弟妹將這些臘腸照料的很好,說是家裡人一定也會覺得好吃,還要拿一些給隔壁老管家送去。
前後院子都打掃的乾淨整潔,處處透著溫馨,由此可見柳家人在這住的安心且幸福。
這時老太太牽著小月娥從後院出來,看到王伯站在院子裡,笑著招呼。
“親家公,咱們打算去老管家那邊坐坐,您可要一起去?”
王伯搖搖頭。
“老太太您和月娥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月娥走到王伯麵前,遞過來一個紙包。
“王伯伯,這是我從酒樓帶回來的點心,可好吃啦,您嘗嘗。”
王伯接過點心,笑著對小月娥說道。
“月娥真乖。”
老太太牽著小月娥慢慢走遠,王伯望著她們的背影,心中暖意濃濃。
他不禁在想,怎可以讓外麵的風風雨雨,撕碎了這安然若素的家園。
一陣寒風吹過,王伯拂了拂身上的大氅,轉身回了後院。
進了二號院子,他來到柳月初的訓練室。
柳月初正一頭是汗的坐在凳子上擦著刀。
已是寒冬臘月,柳月初身上卻隻穿著一套夏日勁裝。
王伯在他身邊坐下,關切的說道。
“月初,小心著涼。”
柳月初笑著答道。
“師父,徒兒不冷。”
這次柳月初跟著常勝出去打了一架,馬上就感受到了習武的實用之處。
雖然他個頭目前不及那些成年漢子。
可這段日子的訓練讓他的身手愈發敏捷,力氣也大了不少。
打起人來那是輕鬆自如,相當絲滑。
他回來後不但沒有驕傲自滿,反而更勤加苦練。
若不如此,何時才能追上常勝哥的腳步?
王伯看著他那充滿朝氣的模樣,欣慰地點點頭。
“月初啊,你要知道這世道的生存法則就是弱肉強食。
你若軟弱,就會被他人欺壓。
明知是敵人,你若不先發製人,就會處於被動,搞不好就會釀成大錯。
常勝帶你出去這一趟,雖讓你漲了些見識,但你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柳月初重重點頭。
“師父的教誨,徒兒定當銘記在心。徒兒會不斷磨練自己,不辜負師父的期望。”
“嗯,過兩日,我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也隨我們一道去吧,記得穿上你姐送給你的保暖衣,河麵上風大。”
王伯關心完徒兒,回房拿著月紅送給他的大刀,準備去找常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