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了啊,我們都看到她了。”
常勝如實回答。
“那她,你們當時是怎樣的?”
王伯壓低了聲音問。
“還能咋樣,虎子趴在床上,我正在給他塗跌打油,暗香妹子進來看了一會就走了啊!”
“虎子是光著身子的?”
常勝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王伯。
“不脫了衣服怎麼塗跌打油?
當時我身上還有些酸疼,想讓暗香妹子幫著虎子揉開那些跌打油。
可她沒答應,不肯幫忙就走了。”
王伯瞪了常勝一眼。
這小子在國公府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記住了,這事兒以後不許對任何人說。”
“知道,王伯您和暗香妹子的事,我對誰都不會說。”
常勝說著就跑去乾活了。
王伯站在原地發了一會愣,總覺得常勝這話有哪裡不對。
算了,二愣子說出來的話有啥可想的?
還是去看看他是怎麼做事的吧!
柳宅的後院裡。
月紅、暗香、老太太,老管家幾人,陪著柳樹林在後院池塘邊慢慢行走。
柳樹林手拿拐杖緩慢的走給他們看。
大家表麵上其樂融融,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月紅和暗香交彙著眼神,進行無聲的問答。
“老管家怎麼會在這裡?”
“不知道啊,不是我叫來的。”
柳樹林也想不通老管家怎麼會跑來看他走路,但總不好說。
“您彆看,我這才剛走穩當”
老管家目不轉睛的看著柳樹林慢慢行走。
這就可以走路了?
易老爺子的孫子醫術這麼高明?
隻有老太太有些心虛。
她剛剛沒忍住,又去跟老管家顯擺了她大兒子腿能走路了的事。
沒想到老管家非要來看看,攔都攔不住。
都不知道他一把年紀了,咋還有那麼大的好奇心?
老太太此刻隻能強裝鎮定,目光卻時不時瞟向老管家,觀察著他的反應。
柳樹林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眾人的心也隨之一緊。
“阿爹,怎麼了,可是腿還有些不適?”
月紅上前關切地問道。
“無事。”
柳樹林笑答。
暗香及時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柳樹林旁邊。
“柳叔,您走累了坐著歇會。”
柳樹林先是對暗香道了聲謝,隨後才坐到椅子上,指著園中的池塘說。
“這裡要是一池死水,豈不是要定期換水,太過麻煩。
常年不換水又會繁殖水草,滋生蚊蟲,這水也養不了魚。”
老太太瞥了兒子一眼。
“樹林,你可彆拿這城裡的觀賞池塘和咱們鄉下的魚塘對比。
人家這是風景,養哪門子的魚,再說咱們隻是租戶,換不換水的也與咱們無關。”
柳樹林訕訕一笑,不好意思的看了老管家一眼。
“我這不是擔心這池塘的水多年沒換過,導致汙染空氣,於我大閨女懷胎不利嗎?”
此言一出,暗香比月紅還要緊張,忙對老管家說道。
“老管家,你宅子裡這處水池多久沒換水了?會不會對我姐姐腹中胎兒造成影響?”
老管家哭笑不得,隻得無奈上前,給他們講解。
“各位不必擔憂,這處池塘雖說麵積不大,卻並非是死水。
在這水池下麵藏有一道暗泉,它巧妙地連接貫通了好多戶人家。
咱們這條青雲巷中,幾乎每戶庭院裡都設有大小不等池塘,全賴這暗泉的滋養。
這暗泉的水源乃是來自遠處的山澗,經過地下的岩層滲透而來,所以水質清澈。
不僅如此,夏日炎炎之時,還可下水嬉戲一番,消解暑氣。
如今已是冬季,水麵上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也算彆有一番景致。”
老管家說著說著,思緒也被拉回二十多年前。
那時每逢夏日,府裡小主子都會給後院清場,在這水池裡戲水。
因為有這個池塘在,主子們個個都學會了鳧水。
眾人聽完紛紛點頭稱讚,一個個都看向那片池塘。
一陣微風吹過,池麵泛起層層波浪,也在月紅心裡帶起一片漣漪。
她想起了與三少爺的第一次相識,那是在國公府裡的湖水中。
那年自己才十三歲,三少爺他也不過才十五吧
手輕輕撫摸腹部,想不通是怎樣的因緣際會,會讓兩個等級差異極大的男女,在三年後共同孕育出了一個小生命。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應到她的觸碰,就在這時輕微的動了一下。
這
是胎動嗎?
應該是吧,畢竟四個多快五個月了。
頭一次感受到胎動,月紅心裡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那輕微的觸動,仿佛是寶寶在她身體裡無聲的傳遞著訊息,宣告著他的存在和成長。
輕輕地撫摸著腹部做為安撫。
月紅唇角不自覺地揚起,勾勒出一個帶有母性光輝的微笑。
她的孩子,會動了啊。
柳家米麵鋪裡。
頭一次獨當一麵的徐氏著實有些緊張。
這次暗香沒有跟來,計算價格的事全由她一手來完成。
好在買米的客人一般都是一鬥一石這樣成整數的購買。
她不放心的每次都計算兩遍,唯恐出現錯漏。
小月娥幫著接待顧客,徐氏算好賬,收了銀子,再幫人搬米過秤。
顧客都是一個一個進來,送出一個,常護院就再放進來一個。
這些客人都很有耐心,甚至還有些麵色發白。
他們沒有因為在外麵排隊等待而顯得不耐煩。
更沒有那種客大欺店的囂張氣焰。
徐氏和小月娥在鋪子裡不知道怎麼回事,還道是東大街的顧客素質就是好。
王伯站在不遠處卻是看的清楚明白。
這常勝,就跟犯了強迫症一般。
那些排隊購糧的人,本來很聽話的站成一條長龍。
他非得讓他們分成三排列隊,然後
“抬頭、挺胸、收腹,目視前方,站好了,下盤要有力”
乾起了他在國公府時的老本行。
那些排隊的人苦不堪言。
咱們是花銀子來買米的,不是來應征入伍的,你這是要鬨哪一出?
可常勝一臉嚴肅,絲毫不肯退讓。
“不配合,就排後邊去。”
說著就將人像拎兔子一樣給拎走了。
眾人無奈,隻能聽從他的指揮,在不怎麼曬人的日頭下,站成了標杆。
王伯都被他這莫名其妙的騷操作整的無語了。
常護衛乾這活也不合適啊!
這樣下去彆說有人敢來鬨事了,隻怕原本想來買米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合不合格。
看來還得另想他法。
終於熬到徐氏出來說今日的米麵已經賣完,要關門打烊了。
那些排著隊沒買到糧食的人竟然鬆了口氣。
瑪德,排隊購糧竟比在家裡乾雜役活還累,明日到底還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