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這一嗓子讓王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寧虎也站起身熱情邀請王伯一起入座。
一張不大的四方飯桌就擺在小院子裡。
桌子上有酒有肉有小菜。
這時老管家已經給他拿來了碗筷酒杯。
王伯
盛情難卻啊!
來都來了,這樣走了似乎有些不通人情世故。
於是,他便坐了下來。
寧虎給他斟滿一杯酒,學著常勝的稱呼說道。
“王伯,您來的正好,今日還要感謝您家護院常兄弟出手相助。
在下早就想與您結識一番,也好日後鄰裡間相互幫襯。”
“好說好說。”
王伯端起酒杯與他們三人舉杯共飲。
人與人之間最初都是彼此陌生,再通過交往才逐漸熟悉。
但不得不說,酒這個東西確實能促進交談,讓氣氛迅速升溫,拉近彼此的距離。
王伯與寧虎、常勝坐在偏院裡吃著鹵豬頭肉小炒菜,喝著酒。
老管家在一旁少喝一點作陪。
這話匣子自然而然就打開了。
最初他們都有所保留,說的都是一些相互客氣、無關痛癢的話題。
隨著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烈,話語也變得坦誠起來。
寧虎率先打破拘謹,他紅著臉,舉著酒杯與老管家手中的杯子相碰。
“義父,當初如若不是您將孩兒撿回來,孩兒早就凍死在那個寒冷的冬日。
您就是我的親爹,這一世,隻要孩兒有一口氣在,就會好好孝敬您!
來,義父,孩兒先乾為敬!”
說完,寧虎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老管家眼中滿是感傷,拍了拍寧虎的肩膀。
“虎子,為父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
這些年你硬是要靠著自己的努力,在外邊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為父都知道。”
說完,輕抿一口杯中酒。
寧虎敬完老管家,又斟滿一杯酒,舉杯敬王伯。
“王伯,不瞞您說,這處主宅已經空置了好些年。
義父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偏院,且他年事已高,這讓我時常掛念。
但我手頭事多,也隻能隔幾天過來住上一晚。
您能租下這裡,帶著一家人過來入住,與我義父相處甚好,那便是與我老爹有緣。
以後還請王伯父一家幫著照看著些我老爹,我這個做兒子的在外麵也能安心不少。
你們要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開口,隻要我寧虎能做到的事,定不會袖手旁觀。”
王伯笑著舉杯與之相碰,一飲而儘後才說道。
“寧虎,老漢還未見過你之前,就聽聞過你的大名。
原以為咱們之間不可能會有所交集,卻因為老管家而相識。
此時能坐在一起喝酒暢談,確實是莫大的緣分。”
王伯說到這,看了看一旁默默吃著東西的常勝。
“說來慚愧,咱們家剛搬來不久,不但沒有關照過老管家。
還給老管家添了不少麻煩,這小子住在這邊,還讓老管家給他做飯吃。”
老管家擺了擺手。
“這都不叫事,你們家出糧食油鹽了,常勝這小子也肯幫老朽乾活。
倒是王武這時你剛從外麵回來,可聽說了你家兩個大姑娘想租老朽在東大街的鋪子?”
王伯微微一笑,咋沒聽說,他就是為這事過來的。
“聽說了,倆閨女說老管家那鋪子原先是賣米糧的,她倆說省得重新裝點門麵,那便租來賣米糧好了。”
這話一出,老管家和寧虎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王伯。
見過寵閨女的,沒見過這麼寵閨女的。
倆姑娘年歲小隨性而為也就罷了。
他這個當爹的不但不攔著,還跟著瞎起哄。
不過這終究是彆人家的事,老管家隻是好心提醒。
家有家規、行有行規,有些事不該問的,就該及時閉嘴。
王伯有心與寧虎熟絡,便與他交談起來。
老管家在一旁微笑著傾聽。
隻有常勝該吃吃該喝喝,王伯一進來這院子,就給了他一個不許亂說話的眼神。
他懂,他都懂,絕不泄露王伯和暗香的秘密任務。
主要是他都不用隱瞞,因為他本身就不知曉。
常勝是個能用拳頭解決就不想用腦子的人。
但要說國公夫人是隨隨便便派了他出來湊數,那倒也不至於。
畢竟常勝的身手在國公府一眾護衛裡麵,算得上是鳳毛麟角。
不然他這名字早被人恥笑了。
就如此刻,國公夫人坐在書案前給暗香他們寫著回信。
突然就想起了還有這麼一個人,便頓住了毛筆,思忖片刻後說道。
“牛嬤嬤,你說那常勝還在不在清水縣的驛站?
距離王武他們那麼近,不如就讓他跟著王武怎樣?
府裡培養一個真正的高手出來也要好些年,丟了怪可惜的。”
牛嬤嬤在一旁幫著磨墨,一聽便知夫人這是已經有了決定。
忙笑著說。
“還是夫人心善,不忍心那腦子不靈光的常勝在外麵吃苦。
跟著王武總比在驛站給人做雜役好,沒準還能在關鍵時候起到保護小主子的作用。”
國公夫人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輕笑出聲。
“你這老貨,本夫人的大孫兒還在月紅那丫頭的肚子裡呢,你這就小主子的叫上了?”
“夫人呐,這可是您第一個親孫兒。
月紅那丫頭若是還在府裡,那不得山珍海味奴婢成群的伺候著。
如今她懷著孩子在那窮鄉僻壤的小縣城。
彆人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也隻有老奴能私底下叫一聲小主子了。”
牛嬤嬤說完還哀怨的看了國公夫人一眼,搶先就幫那還沒出生的孩子委屈上了。
國公夫人隻當沒看到她那哀怨的小眼神,微笑著說道。
“你拿著本夫人的印章去賬房支一萬兩銀票過來。
這路途遙遠多有不便,唯有銀票可以夾在信裡一並寄去,能快些抵達。”
“是。”
牛嬤嬤福了福身,拿著國公夫人的印章去了府裡賬房。
等她取了銀票回來,國公夫人信已寫好,再次吩咐道。
“牛嬤嬤,你去將三少爺寄給月紅的三封書信取來,這次一並給寄過去吧!”
“噯,老奴這就去拿。”
牛嬤嬤喜滋滋的去取來收藏了好些日子的三封書信。
慶幸著三少爺的心意總算能送到月紅姑娘手上。
國公夫人將其仔細地與自己剛寫好的那封連同銀票一起裝入信封,用火漆封口,交到牛嬤嬤手中。
“安排個穩妥的人,儘快送去驛站,切莫耽誤了。”
國公夫人叮囑道。
“夫人放心,老奴定會辦好此事。”
牛嬤嬤應下,卻磨蹭著沒走。
國公夫人輕笑一聲,走到鋪著錦緞的軟榻邊坐下,挑眉看向牛嬤嬤。
“本夫人知道你這老奴心裡有話不吐不快,說吧。”
牛嬤嬤這才湊近了些,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
“夫人,老奴是想著,月紅姑娘懷著三少爺孩子這事,您瞞著誰都可以。
是不是該告訴三少爺一聲,好叫他這個親爹知曉孩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