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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張美人被誣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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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好趕上欽天監算的日子,將桃紅姑娘的屍首送回周府安葬,周旖錦叫了胡懷瀠一起,準備出宮回府祭奠。

桃紅自小便被家人賣到府裡,伴隨她左右,已找不到生身父母,於是隻能在周府立了個碑,在周家墓園安葬,也算是落葉歸根。

二人收拾打點好,即刻便要出宮,忽然發現門口站了一群神情肅穆的太監,為首的正是掌印闕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闕清朗聲讀完聖旨,看著周旖錦隱隱惱火的神情,出言寬慰道:“五皇子落水一事蹊蹺,皇上忙於政務,娘娘統領六宮,將查案一事托付給娘娘,也是被迫之舉。”

闕清頓了頓,又道:“奴才知道娘娘放心不下桃紅姑娘的喪事,願親自替娘娘去周府,絕不讓外人插手此事。”

周旖錦和胡懷瀠對視了一眼,眉頭微微皺緊。

若是真有人暗害,等安葬完桃紅再回宮,恐怕罪證已經被抹去,如今權益之計,隻能聽從闕清的建議。

她輕輕歎了口氣,隻得吩咐到:“阿柔,你隨掌印出宮走一趟,務必將本宮的吩咐都與父親說,好好安葬桃紅。”

蘇新柔點點頭,看著闕清,不知為何,竟覺得他臉頰微紅,那冰冷的眼眸直視著她,裡麵有種意味不明的情緒。

事不宜遲,二人當即相伴往萬春亭去。

“此事當真是奇怪,娘娘昨日剛提醒五皇子注意安全,沒想到晚上竟發生這種事。”胡懷瀠臉色憂心,話語中滿是費解。

“本宮亦覺得不對勁,”周旖錦神情微冷,思索了片刻,又道:“聽人說,昨夜五皇子帶了幾個侍從去,可事發時都被支開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未將對白若煙的疑心說出口。

五皇子在宮中本就失了依靠,朝野上下支持者遠不如四皇子多,若是瑤妃為了四皇子做出此事,未免過於挺而走險。

而從如今的情勢來看,最大的利益既得者便是以身涉險,救了五皇子,還借機複寵的白若煙。

魏景知曉此事後,動作還算利索,立刻派人將萬春亭周圍都把守住,除了周旖錦和胡懷瀠二人,宮人們紛紛都不能進去。

“昨夜五皇子便是在這兒落水的,”胡懷瀠走上前,看著那駁岸邊的雜草青苔,感歎道:“走的這樣前,腳滑了也不一定。”

周旖錦垂眸看著地麵,沒有說話,想起五皇子喂魚的模樣,也學著蹲下身子,伸出手,整個人微微往前傾些。

忽然,她身子莫名往前一撲,緊緊攥住了了胡懷瀠的胳膊,才沒有摔進湖裡。

“娘娘!”

胡懷瀠大驚失色,看見周旖錦的表現,心中頓時也升起巨大的疑慮,將她拉遠了些,小心翼翼蹲下身,打量那岸邊的石子。

忽然,周旖錦眼神一動,從石縫中撿起一個小東西:“這是什麼?”

胡懷瀠定睛一看,竟是一個石豆子,若不仔細瞧,與腳下那些碎石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那豆子的邊緣明顯被人為地打磨過,細小又光滑,踩在上麵,極容易不慎滑倒。

周旖錦眉頭緊蹙,掏出手帕將那幾顆遺落的石豆子包裹起來,放在手心蹭了蹭,還發現手帕上竟染了一片油漬。

“這東西果然有玄機,”周旖錦皺著眉,氣憤說道:“做出這等事,真是好生惡毒!”

“是啊,”此時,胡懷瀠也想明白了五皇子落水的經過,感歎道:“這小東西實在隱蔽,若不是五皇子落水後,侍衛即刻便趕到,將此處圍住,恐怕這些罪證,早就尋不見了。”

周旖錦點點頭,說道:“這些東西還沒被清理乾淨,至少可以說明那些侍衛沒有害人之心,破綻便出在這物證和那支開侍衛的宮女身上。”

胡懷瀠順著她的話一想,頓時心中“咯噔”一聲,渾身都生出寒意:“娘娘的意思是……侍衛來之前,隻有舒昭儀在此處,可以銷毀罪證,她折騰這一遭,意圖就是要五皇子對她心存感激,從而加以籠絡?”

二人彼此相顧,麵麵相覷,都往同一個方向想去了。

她們沒有過多逗留,直接入養心殿稟報了魏景,一直忙到夕陽西下,周旖錦才回到鳳棲宮歇息。

半晌便聽見轆轆的馬車聲,柳綠匆忙走進來,俯身在周旖錦耳邊說了幾句,令她眉心霎時皺了起來。

“阿柔,”見蘇新柔走進來,周旖錦連忙起身,臉上滿是擔憂。

“發生什麼了,你可有受傷?”

蘇新柔的臉頰似乎紅了一瞬,睫毛撲閃,隨即輕輕笑起來:“不過是路上遇到一些劫匪罷了,看奴婢坐的馬車精美便想發一筆橫財,不過奴婢有掌印大人相伴,並未受傷。”

猛烈的心跳漸漸平息,桃紅的死才過去不久,聽聞蘇新柔一行人被劫匪攔路,周旖錦有種風聲鶴唳的警覺。

“你無事就好。”她鬆了一口氣,聲音也輕下來,拍了拍她的肩:“掌印救你有功,本宮自會賞他。”

聽到這話,蘇新柔愣了一下,旋即紅著臉點點頭。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闕清那一身繡了金邊的蟒袍,他雖是太監之身,麵對那一群凶神惡煞的劫匪卻絲毫不退縮,劍法極其狠厲,下便將劫匪打的落花流水。

思緒漸深,蘇新柔不由得想起馬車上闕清溫柔又冷冽的眉眼,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徘徊,問她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對食。

呼吸微滯,她眼前似乎浮現出無數的粉紅泡泡。

掌印有勇有謀,容色俊美又身居高位,是宮中無數宮女的夢中情郎,她隻不過一屆浣衣局出身的小宮女,雖受了貴妃娘娘提攜,又怎會得掌印青睞?

“阿柔?”

思緒被周旖錦的聲音打斷,蘇新柔猛然回過神來,看見周旖錦關切的臉色:“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沒什麼,”蘇新柔低下頭,試圖將發紅的耳根掩飾起來,“許是白日裡嚇到了,如今有些累。”

周旖錦思索著皇子落水一事,沒有多想,柔聲道:“快些去休息吧。”

萬春亭邊的發現不一會兒便傳到了養心殿,魏景此事,出乎意料的沒有愕然震怒,也並未懷疑,反倒是有種意料之中的平靜,冷著臉吩咐底下人去查。

宮裡查辦往往是禁軍負責,但張美人與魏璿的關係特殊,因此翠微宮是小福子單獨領了人來查。

“奴才們奉旨查辦五皇子落水一事。”小福子臉色不悅,沒有養心殿的冰塊降溫,正值午時,外頭日光太盛,曬得他直淌汗。

張美人知道魏璿這幾日便是忙於此事,並未過多問,給小福子斟了杯茶,請他坐下:“勞煩福公公了,您先在此處歇著。”

魏璿站在屋角,一言不發,側身讓查案的小太監通行。

他不當值,穿著青色便服,玄紋雲袖,劍眉星目,渾身是矜貴傲人之氣。

忽然,小太監的尖銳聲音如同細密的針紮在屋內每個人耳朵裡:“稟公公,東西在張美人寢殿裡!”

這一句宛如向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張美人不敢置信,呆呆地張了張嘴:“怎麼可能……怕不是查錯了?”

小福子早有準備,上前一看,果然是一袋被打磨圓滑的石子,另有一瓶用了一半的蓖麻油,心裡冷笑一聲,吩咐道:“物證俱在,抓人吧。”

霎時間,張美人還未反應過來,身上已被五花大綁,準備拽出門。

“我不知此物從何而來,我是冤枉的!”張美人聲淚俱下。

然而小福子早已為白若煙授意,沒有一人聽張美人的辯解。

魏璿怒火攻心,見勢不對,立刻橫刀攔在小福子麵前。

“膽敢陷害我母親,今日誰也彆想出這個門!”

橫空出鞘的寶劍渾身閃爍著銀白的光芒,銳利逼人,令人心生畏恐。

“怎麼,質子殿下要在此處殺害禦前之人嗎?”小福子早有準備,絲毫不懼,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就算是殺了你,也要還我母親一個清白!”魏璿亦毫不退讓,手中的劍更逼近些,眼底閃著凜冽寒意。

正是劍拔弩張僵持著,忽然耳邊傳來張美人低低的聲音:“璿兒,清者自清,我與他們去便是,你莫要衝動。”

張美人半低著頭,仿佛一瞬間蒼老許多,但那看著魏璿的眼卻還是滿懷關切,輕輕說道:“我已經老了,死不足惜,璿兒你要學會明哲保身……”

又是這套退讓的大道理。魏璿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胸腔卻止不住壓抑的震顫。

這皇宮裡爾虞我詐,母親軟弱了這些年,固守中庸之道,卻還不是被人憑空誣陷!

他舉劍的手紋絲不動,依然橫在小福子脖子上,那雙眼裡滿是威逼,甚至令小福子的小腿肚子都開始微微發顫。

千鈞一發之際,張美人忽然掙脫身上束縛,上前一步,伸手打落了魏璿的劍。

她眼中含淚,目光卻異常堅定,深深注視著魏璿,仿佛這一眼便是他們最後的告彆似的,許久,輕輕歎了口氣。

趁著身後的太監還沒衝上來,張美人靠在魏璿耳邊,低低說道:“算母親求你了,不要為我出頭。”

說罷,她眼眶中熱淚滑落,緩緩轉過身去:“我跟你們走。”

魏璿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一群太監將張美人戴上鐐銬,推搡著出門。

短短片刻,偌大的室內隻剩他獨身一個人。

明明是悶熱的盛夏,他渾身卻止不住發冷,好似回到了張家被抄家那夜,他無力地看著親人一個個在眼前被虐打死去,卻無能為力。

現在,連他最後一個親人,都要剝奪去。

魏璿緊皺著眉,手腕顫抖,卻怎麼也提不起落在地上的劍。

養心殿內,眾妃嬪齊聚,張美人和其貼身宮女被五花大綁丟在殿中,上座的魏景臉色陰沉如暴雨前的烏雲。

魏璿跪在地上,白玉滲出的冷意令他心底打了個寒顫。

他直視著魏景,懇切說道:“微臣求皇上徹查此事!”

“人證物證俱在,你叫朕如何徹查?”

魏景十分煩悶,那宮女都招認了,是張美人指使她在萬春亭撒下這些令五皇子打滑的東西,眾目睽睽之下,即便他有意偏袒魏璿,也不能徇私枉法。

張才人百口莫辯,隻能偏過頭,向魏璿投來阻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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