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載著三大長老的波音,還在大洋上空穿行的時候,激動不已的蕭常坤,抱著葉辰給他的那幅畫像,開著費可欣送的那輛勞斯萊斯庫裡南,來到了書畫協會的樓下。
此時的蕭常坤,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神采,仿佛剛剛打贏了一場關鍵勝仗的雜牌軍,正等著去那些正規軍的麵前揚眉吐氣。
在書畫協會,蕭常坤確實有些不受待見。
混跡在這裡的多數人,都是文人雅士,有些人雖然沒什麼真才實學、混在這裡純屬是附庸風雅,但人家好歹知道什麼叫做“附庸”。
自己沒什麼專業水平,跑來這裡當當陪襯、給專業人士更多裝逼展示的空間,這叫“附庸”;
自己沒什麼專業水平,跑來這裡當個二把手,屍位素餐也就算了,還一天到晚強行裝逼,這就不叫附庸風雅了,而是重新定義風雅。
前者,是文人雅士不可或缺的生存土壤,而後者,則是文人雅士的宿敵。
蕭常坤就是那個重新定義風雅的宿敵。
他其實對古玩字畫狗屁不通,瞧見彆人玩,他就也跟著玩,但玩的浮於表麵,幾乎沒什麼真本事。
這樣的人,能進書畫協會當陪襯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格,可愣是讓他一步步爬上了常務副會長的位子,這自然讓許多人眼紅又不忿,所以大家對他都有很大意見。
裴會長也知道蕭常坤是個大水貨,可是,他也不敢得罪蕭常坤,畢竟蕭常坤在洪五爺麵前都極有麵子,裴會長自知惹不起他,而且也有意想拉攏一下蕭常坤,所以才力排眾議,扶他當了常務副會長。
可是,其他人不似裴會長這般,對蕭常坤的人脈有所覬覦,所以,裴會長能忍得了蕭常坤,不代表彆人也能忍得了他。
當蕭常坤停好車,抱著畫來到書畫協會門口的時候,便聽見裡麵有人在說:“哎我說,咱們那個蕭常務,到現在也沒搞到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展品吧?”
另一人恥笑道:“他?他壓根就不懂字畫,上哪兒能拿得出好東西來參加展會啊?”
“就是!”又有人附和道:“上次我找了一副咱們金陵清代畫家蔡澤的畫,拿給他去品鑒,他給我來一句什麼?他說這畫是山不像山、水不像水,一看就不是什麼名家之作,我都懶得搭理他。”
先前那人笑著說道:“咱們這個蕭副會長,就是個典型的廢物點心,他在咱們這鬨出來的笑話還少嗎?怕是一天都說不完,要不是有裴會長擋著,我早當麵罵他了,這次展會,他要是再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我就實名舉報,要求常務副會長換人!”
“就是!”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恨不得現在就聯名向裴會長施壓。
蕭常坤在門口聽的臉色鐵青,他氣惱的抱著畫筒走進去,一臉不爽的說道:“一個個的跟老娘們兒似的,在這嚼誰的舌頭根子呢?”
眾人見他來了,也沒把他當回事,其中一人撇嘴譏諷道:“哎喲,蕭副會長,咱們這書畫展用不了多久就開始了,您這個常務副會長,一副像樣的作品也拿不出來,這不合適吧?”
“是啊!”有人煽風點火:“蕭副會長,就算您借不到什麼好作品,起碼也從自己的藏品裡麵拿一兩幅精品出來參展啊!您作為咱們的常務副會長,自己沒有幾幅像樣的藏品嗎?”
一大幫人都受到煽動,紛紛諷刺起蕭常坤來。
蕭常坤冷聲道:“你們這幫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蕭常坤怎麼會沒有精品?隻是有些畫作來頭太大,不方便拿出來罷了!”
此時,蕭常坤腦子裡,已經把自己代入成了葉辰口中的那位客戶。
其他人一聽他吹噓,一個個均是撇嘴鄙夷,完全沒把他說的話當真。
蕭常坤也不多說,直接將畫筒放在書畫協會那張用來展示與鑒定的碩大書桌上,開口道:“來,今兒個就讓你們開開眼,看看我撿漏收的一副唐代作品!”
“切……”一眾人的臉上更是寫滿了不屑,字畫這東西保存本就不易,更何況國畫使用的紙張雖然有很多種,但幾乎都不似西方畫布那般質地堅韌,時間太久很容易受損,保存下來更是難上加難,真正從唐代流傳下來的畫作,幾乎都是傳世之作,經過幾十代人悉心嗬護才流轉至今,蕭常坤說自己撿漏收了一件唐代作品,現場自然沒有一個人相信。
蕭常坤見大家都不搭理他,不禁惱火的說道:“怎麼,你們還不信了是吧?好,既然你們不信,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說罷,他打開畫筒,將那副孟長生的畫像抽了出來。
眾人見他真拿出一幅畫來,一個個都立刻湊到跟前。
不過,大家湊過來都不是為了一睹唐代畫作的風采,而是打算看一看蕭常坤這一次是怎麼鬨笑話的。
畢竟,蕭常坤鬨笑話,可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
可是,隨著蕭常坤將畫軸一點點攤開,所有準備看笑話的人,都立刻瞪大了眼睛。
誰都沒想到,這幅畫竟然畫的如此生動。
不過,大多數人因為對蕭常坤有意見,所以這時候紛紛開口質疑。
“這不是唐代的畫風吧?搞不好是現代的寫實派畫手臆造出來的,那些學西方素描的畫手,最擅長這種寫實風格的繪畫。”
“我看也不像唐代畫風,唐代的風格應該還沒這麼嫻熟!”
“就是!唐代要有這麼厲害的畫家,怕是早就出名了!”
眾人紛紛質疑時,之前還在嘲諷蕭常坤的老爺子卻脫口驚呼道:“媽呀,這……這作者的畫功,簡直出神入化!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彆的不說,這繪畫功底也太強了吧,每一筆的運筆都堪稱完美,細節也豐富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那些畫了一輩子畫的畫家,也未必能有這樣的運筆!”
此人說的不假。
一般人,還真的很難練到這種運筆。
畢竟,江家老祖活了一百一十三歲,這在古人裡,幾乎聞所未聞,而江家老祖本身又不懂修煉,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練習繪畫,單純就這個功底而言,已經是絕大多數畫家拍馬都追不上的了。
更何況,江家老祖後半輩子一直在等孟長生回來,幾十年如一日,一副接著一副畫孟長生的畫像,更是嫻熟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而這一幅是他最滿意的,成千上萬次運筆,沒有出過任何一點瑕疵與紕漏,絕對的完美!
另一人湊上前來,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著畫像的細節,激動地說道:“這畫……這畫真的是唐代絹本畫啊……這質地,一看就是老物件,絕不是造假能造出的!而且,馬老說的對!這畫功之強,實乃我生平僅見……”
馬老,乃是金陵書畫協會最強的泰鬥之一,也是現如今在書畫協會比較有聲望的成員,一直以來,讓他做書畫協會常務副會長的呼聲很高,所以他也是蕭常坤眼中,最大的競爭對手。
連老泰鬥都說這畫確實是唐代的了,一眾人便也都激動興奮起來。
眾人圍著這幅畫看了半天,越看越是心驚、越看就越是亢奮,因為這幅畫,在他們眼裡,畫功已經超過了唐代曆史上的所有畫家,其所呈現出的意境,也屬實令人驚歎。
那泰鬥激動不已的問蕭常坤:“你這畫哪來的?!”
蕭常坤用下巴對著他,不屑的說道:“我剛才說了,這幅畫是我撿漏撿來的!”
“笑話!”那泰鬥不屑的說道:“一副能從唐朝流傳至今的畫作,怎會被你這種草包撿漏?”
蕭常坤撇嘴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總覺得我沒你有真才實學,但是你要知道,人這輩子,有時候不光看真才實學,還要看機緣際會!”
說著,蕭常坤又道:“這幅畫,原本藏在一副十分不起眼的畫作之中,是我蕭常坤慧眼識珠,看出那畫的底層還貼著另一幅畫,所以我才將這幅畫買了下來,回去撕開一看,果然藏著一副驚世的唐代畫作;”
“不是我吹!這畫中之人,躍然紙上、栩栩如生,你們見過哪一幅唐朝時期的畫作能夠有如此神韻?”
泰鬥驚歎道:“蕭常坤,這幅畫真是你撿漏撿來的?!”
蕭常坤見他還是不信,上去將畫卷了起來,一邊卷,一邊道:“你要不信就彆看了,我拿我的畫給你看,還要被你質疑,我真是懶得跟你廢這個勁。”
那泰鬥一見,立刻客氣的說道:“蕭常坤,哦不,蕭副會長,你這幅畫確實了得,能不能讓我再鑒賞鑒賞?”
蕭常坤反問他:“你說我這畫了得,有多了得?”
泰鬥不假思索的說道:“畫功之精湛,生平僅見!”
蕭常坤又問:“那你服不服?”
“服,自然服!”那泰鬥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這種畫顛覆了我對唐朝畫作的認知,確實服了!”
蕭常坤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畫遞給他道:“既然你服了,那就讓你好好看,看個夠。”
說罷,他又看了看其他人,開口道:“瞧見沒,這才是兩個有真才實學的人交流的方式!像你們這種整天就知道跟著彆人嘰嘰喳喳、背後嚼舌頭根子、彆人說啥你們也跟著說啥的牆頭草,其實才是狗屁都不懂!村頭的狗叫兩聲,媽的全村的狗都跟著叫,可你要真問後麵的狗為什麼叫,沒他媽一條狗是真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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