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嵐在暗無天日的惶恐中熬過了漫長的二十分鐘。
隨著二十分鐘時間一到,馬嵐第一時間衝向操場邊的公用電話。
不少犯人眼看她拚命狂奔的樣子,都在一旁冷眼旁觀,雖然這其中已經有不少人對教訓馬嵐躍躍欲試,但此時剛開始放風,周圍有不少獄警盯著,她們一時間也不敢立刻就對馬嵐動手。
按照貝德福德山懲教所獄警的慣例,一小時的放風時間裡,前十五分鐘和後十五分鐘,都是需要對這幫犯人進行重點盯防的,因為根據他們一貫的經驗,越獄最經常發生的節點,就是犯人穿過不同區域的過程中間。
從牢房到餐廳、從餐廳到操場,還有從勞作場地返回牢房,這些過程一般都是越獄的高發階段,經常會發生那種剛才還二十個人,可穿過某個區域的事後,稍不留神就隻剩下十九個了。
所以,當他們把犯人押到操場之後、以及準備從操場把犯人帶回牢房之前,獄警都要用十五分鐘的時間來清點人數、觀察她們有沒有什麼異常,至於中間半個小時,就是留給犯人自由發揮的時間。
在監獄裡,爭鬥幾乎不可能避免。
所以,對管理者來說,每天留一點時間給犯人解決矛盾,也是非常重要的管控方式。
如果長期不給這幫犯人解決矛盾的機會,讓這幫犯人擠壓不滿於仇恨,往往就容易出大亂子。
若是讓她們每天都有機會赤手空拳的打上一頓,那基本上就不會出大事。
過去這些天裡,馬嵐就是利用這半個小時的真空時間,不斷樹立威信,讓自己成為了貝德福德山鬼見愁。
眼下,馬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趕在這半小時真空時間之前,趕緊給葉辰打個電話,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救救自己。
一路飛奔之後,馬嵐第一個拿起公用電話,隨後便用顫抖的手給葉辰播了過去。
電話一通,她便顧不得再要麵子,哭著說道:“好女婿,你到底什麼時候把媽弄出去啊!”
葉辰在電話那頭說道:“媽,我已經托人打過招呼了,今天晚上之前一定把您放出來。”
馬嵐一聽這話,脫口道:“啊!還要等到晚上啊!好女婿,媽跟你說實話了,媽現在最多最多還能等十幾分鐘,你要是再不想辦法救救媽,媽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葉辰其實對馬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過此時還是故作詫異的問道:“媽,出什麼事兒了到底您不是在監獄裡呆的挺開心的嗎”
事到如今,馬嵐也不再一味的要麵子了,她更咽著對葉辰說的:“我的好女婿,前段時間媽之所以不想這麼快出去,是因為媽在裡麵認識了幾個華人朋友,她們不但跟我關係很好,而且一個個非常能打,有她們罩著媽,媽在這裡麵過的也很舒服……”
說到這,馬嵐哀歎道:“可是……可是媽做夢也沒想到她們今天早上就被釋放了,現在人已經出獄了,可是她們之前得罪過的那些人,現在可都等著報複我呢!你要是再不趕緊把媽弄出去,那幫人恐怕就要把媽給打死了!”
葉辰驚呼道:“媽,您應該不會是在監獄裡混幫派了吧”
馬嵐悻悻的說道:“差不多就是那麼個意思吧……好女婿,你到底能不能幫幫媽,立刻馬上把媽救出去啊……媽算是求你了!現在這情況十萬火急,媽真的是等不了了啊!”
葉辰歎了口氣,道:“媽,這裡畢竟是美國,我也人生地不熟的,確實沒那麼好操作,況且我也是托彆人幫忙,所以效率上肯定也會有所耽擱……”
說著,葉辰又道:“媽,這樣吧,我現在就先趕過去,路上打電話給我的客戶,看看他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爭取儘快把您放出來,到時候我直接接上您,咱們一起回普羅維登斯!”
其實葉辰本人,此時已經到了貝德福德山懲教所。
與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費家的費建中,以及萬龍殿那三名女將士。
而葉辰此時正站在典獄長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從高處俯瞰整個監獄的操場。
馬嵐此刻在公用電話前心急如焚的樣子,正被葉辰儘收眼底。
對葉辰來說,如果想把馬嵐弄出來,隻要一句話,費建中能讓典獄長在十秒之內,立刻放人。
不過對葉辰來說,那樣確實太便宜馬嵐了。
馬嵐這個人,總是記吃不記打,稍有點好處就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哪怕是刀尖舔血、虎口奪食,隻要讓她嘗到好處,她也會越乾越勇,越乾越上癮。
就像這次在貝德福德山懲教所,如果她是食物並且知進退,懂得見好就收的話,那麼在詹姆斯懷特找到她的第一時間,她就應該做好出獄的準備,趕緊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可是她卻因為貪戀在貝德福德山懲教所的獨特影響力,所以主動要求推遲出獄時間,這在葉辰看來,簡直蠢得令人發指。
若是不趁這個機會,給馬嵐一點教訓,那下次馬嵐還不會長記性。
所以,葉辰已經提前給馬嵐規劃好了一整套真人秀,而現在隻不過剛進入預熱階段。
眼下他在電話裡表示為難,也是為了讓馬嵐更加惶恐,甚至更加懊悔,給她一個十足的教訓。
馬嵐現在確實非常懊悔,可是眼下說什麼都晚了,她隻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葉辰身上,更咽道:“好女婿,你一定要儘快,不然的話,就隻能等著給媽收屍了……”
話剛說完,馬嵐眼前便出現一道黑影,緊接著手裡的電話便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還沒等馬嵐回過神來,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隨後一腳踹在馬嵐肚子上,把馬嵐踹出老遠,罵罵咧咧的說道:“這是公共電話,你當是自己家的呢打起來沒完了!”
馬嵐哎呦一聲摔倒在地,爬起來才看清,踹飛自己的,竟然又是那個剛才甩了自己一耳光的小張。
馬嵐有些氣不過,脫口質問道:“張安琪!你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我給家裡人打個電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被稱作張安琪的女人微微一笑,冷聲道:“跟我關係大了去了!”
說著,她咬牙切齒的盯著馬嵐,怒斥道:“姓馬的,你知不知道,我原本以為你能罩著我,所以才找你幫忙,把我們牢房那個曼迪給狠狠教訓了一頓,可是現在呢你的靠山都沒了,現在一大堆人等著教訓你,你有沒有想過,等曼迪從醫務室回來之後,我們怎麼辦!”
“那個曼迪,在貝德福德山懲教所已經關押兩三年了,有不少關係不錯的獄友,之前那些人不敢幫她對付我,是因為忌憚你身邊那幾個人,現在她們出獄了,等曼迪回來,她肯定會召集她那些獄友來找我報仇,到時候我的下場恐怕也會很慘!”
說打這裡,她一腳踩在馬嵐胸口上,怒喝道:“姓馬的,你他媽真是把我害慘了!等一會兒我要讓你在所有人麵前說清楚,不是我讓你教訓曼迪,是你自己看曼迪不順眼!你要是老老實實的說了,我就姑且放你一馬,不然的話,我打斷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