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
楚雲飛靠近葛布優道:“我們在前方五裡官道處,遭匪徒截殺,鎮北王府有侍衛被殺,煩請縣尉大人派人去收斂屍體。”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錠五十兩重的銀錠,又道:“去定製幾口薄棺,將他們安葬了吧。另外,還有幾具匪寇的屍體,也請您派人查查,究竟是哪個山頭的。”
葛布優聞言麵色難看,在自己轄區境內,居然有匪患,而且還傷及了鎮北王的家眷,自己恐怕罪責難逃。
他一遍在心中默哀這些土匪的餘下的日子不多,竟敢招惹鎮北王的人,日後必定會遭到清算,同時還在幻想,若自己這時表現得好,說不定還能因此飛黃騰達。
“下官一定照辦!”
葛布優嘴上應著,可這銀子他卻不敢接。
楚雲飛沒再多言,直接將銀子塞給葛布優,便牽著馬去追魯修一行人。
齊州城內,濟民大藥堂。
坐診的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此地頗有名氣的郎中齊之友,他正在給人號脈。
隻見魯修帶著幾人走進來,其中一名侍女攙扶著一位小姐,那小姐麵色土灰,嘴唇黯淡無光,齊之友便知來了大生意。
他也認識魯修,在他眼中,魯修不過是個潑皮無賴,對其並無好感。
今日卻覺奇怪,不知為何,看到魯修竟有種莫名的異樣感,總覺得此人與往日不同,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他給我帶來生意的緣故?”齊之友心中暗自思忖。
蘇伶在小荷的攙扶下,坐在濟民大藥堂的問診桌邊,將手輕輕擱在脈枕上。
齊之友了解基本情況後,又仔細地號完脈,心中已經了然,然後和聲問道:“小姐,身上可還有何處覺得不適?”
這話問出,蘇伶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畢竟不舒服的地方著實太多。
思索片刻後,她輕啟朱唇道:“剛從水中救起時,已然沒了氣息,幸虧魯公子及時出手,才挽回小女一命。隻是如今覺得胸口有些疼痛。”
聽到蘇伶這般說,魯修心裡明白,這是自己做心肺複蘇按壓時用力所致,胸口難免會有些疼痛。
他本欲解釋,又怕說多了會讓姑娘尷尬,便將話咽了回去。
齊之友聽了蘇伶的話,也是一臉茫然。
他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蘇伶所說的胸口痛,大概是被水嗆的。
他輕撫胡須,默不作聲,靜待蘇伶後麵的話。
“現在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喉嚨有些乾澀。”
蘇伶接著說道。
魯修一聽,想起蘇伶自落水後,到現在還滴水未進,趕忙跑出去,找到藥堂夥計,要了一壺茶水,匆匆端了回來。
此時齊之友已開始寫藥方,見魯修端著茶水過來,還以為是給自己的。
哪曉得魯修直接將水倒進茶杯,越過小荷,遞給了蘇伶。
蘇伶渴得嗓子冒煙,見魯修端來茶水,也顧不上淑女形象,伸手接過便大口喝了起來。
小荷這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身為侍女,端茶遞水本是分內之事。
正懊惱時,眼前又出現一個茶杯。
她抬眼望去,隻見魯修正傻嗬嗬地端著一杯茶。
“閒公子,這種事怎能勞您動手呢?”
小荷有些惶恐,畢竟這活兒本該是自己乾的。
“小荷姑娘,你也落水了,喝點水暖暖身子,最好能發發汗。”
魯修一邊遞過茶水,一邊對齊之友說道,“神醫,這種天氣落水雖不易受涼,但人受驚嚇後易出冷汗,此時被冷水一浸,很容易生病,最好用紅糖煮薑湯。”
說完,他眼睛瞟向齊之友寫的藥方,見上麵大多是活血、消炎、清肺的藥物。
齊之友聽了魯修的話,覺得有理,又取來一張黃紙,寫上薑五錢,紅糖十錢。他抬頭看了看蘇伶,又補上沙棗三錢……。
魯修見齊之友寫好藥方,一把拿過來,轉身遞給一旁的藥童道:“先把這個驅寒氣的方子給小姐熬上,剩下的藥……”
話還沒說完,就瞧見門口站著楚雲飛,正一臉憤怒地盯著自己。
“咳咳,齊神醫啊,門口還有位受了箭傷的將軍,您趕緊給他看看,流了不少血呢!”
魯修說著,還假意伸手想去扶楚雲飛。
不料楚雲飛一甩手,不讓魯修碰自己,結果用力過猛,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齊之友照舊給前來的楚雲飛號脈,簡單詢問了些情況後,也給他開了些湯藥,主要是活血化瘀、消炎之用。
魯修清楚這個時代所謂的消炎效果有限,為防止楚雲飛外傷感染,便又開口道:“齊神醫,這位將軍中的箭頭有些不太乾淨,我建議開些外敷的藥,最好能拔膿消炎。”
剛才魯修插話,齊之友好脾氣也沒說什麼,這會兒魯修又開口,還直接乾擾自己開方,作為郎中,他豈能忍受?
他沒好氣地問道:“那依魯郎中所言,應該開些什麼藥?”
魯修知道齊之友這是在陰陽自己,但也不惱火,直接說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我說了,你這兒得有這些藥才行。”
“你先說說看,老夫店裡沒有的話,可以去彆處尋來。”
齊之友用手關節輕敲著桌麵說道。
“三七、滇紅、紅花,這些有嗎?”
魯修說完,似笑非笑地看著齊之友。
“三七是常備藥,紅花我這兒也不缺,滇紅這東西可不好找。沒想到你居然還知道滇紅這味藥?”
齊之友很是詫異眼前之人,沒想到魯修居然懂得這麼多,而且說的都是對症的好藥。
魯修所說的滇紅就是雲南紅藥,在尚無雲南白藥的年代,這種藥在中原極為名貴,尤其是在軍中,基本都是留給軍中要員備用。
可見這藥不僅僅是稀缺,而且價格也不便宜,一般百姓或者普通人家也不會去使用。
市麵上這種藥也是很少見,他不知道魯修是怎麼知道這些藥?
楚雲飛見齊之友神色異樣,知道魯修所言非虛,便問道:“你說的滇紅,難道你這兒沒有?”
“有是有,給將軍用也足夠了,不過這是難得的良藥,可遇不可求。若不是傷及根本,老夫建議還是不要用,實在是這味藥過於難得。”
齊之友實話實說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