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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黃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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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終於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陸沉舟身上片刻,卻不言語,這使得陸沉舟被看得脊背發涼,他頓時覺得沈嫿進來詔獄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

陸沉舟試探道:“沈大夫進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就不怕他們對你用那些酷刑?”

沈嫿依舊未啟齒。

陸沉舟隻得無奈地離開,剛邁出牢房時卻被叫住,他又折回,大步走到沈嫿跟前,仿佛就在等著被叫回。

沈嫿將一塊古玉遞給陸沉舟。

“這是從何處來?”

陸沉舟拿著古玉仔細端詳。

“皇陵的陪葬品應該會有記錄。”

沈嫿雖沒有直接回答陸沉舟的問題,但也給了線索,但凡進皇陵的東西禮部那邊都會有記錄,隻要去查一下就知道東西的來處。

陸沉舟又問:“你的條件?”

沈嫿停頓了一下,神情微微一變,回道:“我的目的應該跟陸大人此刻想的一樣。”

“哦?”

陸沉舟短暫失神後,雙目驟然聚焦,繼而嘴角微微上揚。

離開詔獄,衛拾柒已在外麵等著陸沉舟。

“衛百戶大人,看不出來你還留了一手。”

陸沉舟依舊像往常一樣調侃衛拾柒,但衛拾柒再也不裝,仿佛臉上寫著你也彆裝的幾個字眼。

“陸大人,沈嫿在詔獄不會好過,但也不會太難過,隻要她吐出點東西來或許會留口氣讓她見見這外麵的陽光,你也彆費力氣想著將她帶出去,我們北鎮撫司可不是刑部。”

陸沉舟本想著儘量不與錦衣衛起衝突,可衛拾柒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得不陰陽一次。於是便道:“既然錦衣衛本事這麼大,昨天那幾個失蹤的想必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衛拾柒被陸沉舟的話激怒,那幾個錦衣衛早已經去見了閻王,隻是大家都還抱一絲期望,但這個期望猶如在夏日見雪一樣,甚是渺茫。

“陸兄,我知道你覺得被我利用,心中很是不快,但錦衣衛要做的事情是皇上最在意的,至於是什麼我現在不方便告知,看在這幾年有些交情的份上,我不會為難,但是如果你想插手沈嫿的事情,那便是與錦衣衛作對。”

衛拾柒的話說得甚是沉重,也沒給陸沉舟留有餘地。陸沉舟聽完沒再搭話,拱手道彆離開他的視線。

沈嫿在陸沉舟走後回想衛拾柒拿出的那個包裹,要不是自己反應快或許當場就被咬定是火藥的配方,可那東西為何會在醫館內被搜出,而且也不像是衛拾柒故意栽贓。那麼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將東西放至醫館,也知道錦衣衛一直盯著自己,早晚會被搜出來。

“時陰娘。”

沈嫿第一個想到的人隻有她,幽冥閣唯一與自己不對付的一個人,而且那日在醫館聞到的異香正是她的傑作。

“叮叮叮。”

沈嫿懷中的銅鈴鐺發出聲響,這使得本就充滿殺機的詔獄蒙上一層詭異之色。看守牢房的人過來察看動靜,隻見沈嫿正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兩個錦衣衛就這樣在牢房外看著沈嫿自言自語,半步都不想挪動,兩人時不時眼神交流,臉上儘是詫異。就這樣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忽聞有奇怪的聲音接近牢房。

霎時,從牢房上方的窗戶上湧進幾十隻白鴉,而後從房梁上爬出數條毒蛇和毒蠍子。白鴉直接擊守在獄中的錦衣衛的眼睛,毒蛇趁機鑽進他們的身上。片刻間,詔獄中慘叫聲一片,奇怪地是這些東西進不了沈嫿的方寸之地。

衛拾柒趕到時見到這般景象,而沈嫿卻紋絲不動的依靠在牆角欣賞著牢房外發生的一切,兩人的目光交替,衛拾柒這才明白沈嫿的那句請神容易送神難。

“停手,否則我現在就可以解決了你。”

衛拾柒命人將牢房門打開後,拔刀指向沈嫿。而沈嫿卻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她直視著衛拾柒,嘴角上揚,一副上位者的姿態,似乎在向對方發出嘲笑。

“大人,這些東西可不是我找來的。”

“方才本官聽到的銅鈴聲難道不是你弄出來的?”

沈嫿回道:“我的鈴鐺隻對看不見的東西感興趣,大人的詔獄關了那麼多人,或許這會兒有人想趁機逃脫。”

衛拾柒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將架在沈嫿脖頸的刀收起,迅速離開牢房。

皇陵被盜的消息僅一個晚上傳遍整個南京城,所以自然也傳到了宮裡。孝陵衛指揮使失蹤,而其他的人也難逃乾係,隻要是周正的親屬全部下牢,守陵的兩個太監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待刑部的人趕到時已服毒自儘。

陸沉舟去了一趟禮部,在檔案庫裡找到當年太祖爺下葬時的陪葬品清單,找到古玉時整個人鬆了口氣,但當即又布滿愁容,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與此案有關聯的都有秘密,但他最想知道的是李融是否還活著。

“喲,小兄弟。”

陸沉舟離開禮部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吃點東西,不料卻碰到前兩日在縹緲樓的史太白。

“是你。”

陸沉舟淡淡地回了一句。

史太白見他回應,一屁股坐在陸沉舟的對麵,拿起茶碗給自己倒了一碗。

“今天怎麼沒跟你那個同伴一起?”

陸沉舟知道史太白說的是衛拾柒,立馬露出不悅,手中的茶碗發出吱吱作響。

史太白見他沒有回應,又問:“南京城這下有熱鬨看了。”

陸沉舟開口問道:“說來聽聽。”

史太白看了周圍,故意將聲音壓低,“皇陵被盜,盜墓者竟然就是孝陵衛的人,這就好比看門的狗吃了主人碗中的吃食,自古以來可能還是頭一遭。”

陸沉舟暗想這件事情外麵隻知道皇陵被盜,但卻不知道盜墓者的身份,史太白又是如何知曉的,於是他追問道:“老頭兒,你還知道什麼?”

史太白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手指頭在桌子上敲了幾下,笑而不語的看著陸沉舟。

陸沉舟從懷中掏出兩枚銀錠,說道:“今日出門就帶著了這些。”

史太白雪眉高高揚起,喝了一口茶緩緩道:“盜來的東西要麼找地方出手,要麼藏起來等待機會出手,如今這個特殊時候盜墓賊肯定選擇後者,可是家裡又不能藏,隻能藏自己最信任的人手裡。”

陸沉舟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他查了周正,此人十幾年來都是一個人,從未聽說過他有家人,甚至連朋友都沒有。但此刻他最懷疑的是眼前這個老頭,此人似乎什麼都知道,而且還能夠準確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那證明大人你查的方向不對。”

史太白嘖嘖道。

陸沉舟苦笑道:“你方才叫我什麼?”

史太白撫著胡須,嗬嗬笑著。

“那日你與同伴出現在縹緲樓老朽就知道你的官不小,還有你那個錦衣衛同伴,當官的氣質怎麼看也跟江湖中人不一樣,這個你們再怎麼偽裝也裝不出來。”

陸沉舟麵露尬色,問道:“那你可願跟我說說縹緲樓的那位女掌櫃。”

“老朽不能說。”

“為何?”

“因為我欠她房錢,而且她人還不算不錯,我們江湖人是講道義的,跟你們官場的不一樣,一個個隻知道權勢,完全沒有誠信。”

陸沉舟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臉上,再就加上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銀錢跟老頭套近乎,所以隻能作罷,於是又將話題轉移到周正身上。

“你方才說我查的方向不對,那老先生可否指點一二。”

史太白笑了笑。

“十幾年來沒有親人,那就從十幾年前查起,你都說他以前是守邊關的,自然可以某些地方查到檔案。”

“對啊,守邊關的隸屬於兵部,而且孝陵衛都是知根知底的,更容易查到。”

陸沉舟得到了一個重要的突破口,他連忙給史太白道謝,可抬頭後對麵的人早已經沒了蹤影,桌子上的銀錢也被拿走了。他想到沈嫿與自己說可以去縹緲樓找涯桑掌櫃,可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周正,於是他隨便對付了幾口飯菜,剛踏出飯館大門便與人撞了正著。

“陸大人,你可讓我好找。”

陸沉舟看著來人,隻覺眼熟但卻想不起來。

來人抱拳頷首道:“小人是詹事府的。”

陸沉舟暗道不好,詹事府是輔助太子爺的,特意差人尋自己,莫非是太子爺要過問今天傳遍南京城的事情?

“不知找我的是你家大人,還是?”

來人不答,隻是作了個請的手勢。

馬車一路向東馳驅,陸沉舟知道這是去往太子府的方向,他心中甚是忐忑,畢竟在姓朱的麵前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掉腦袋,還有可能連累家人。當今的太子爺雖是位仁厚的儲君,可同時也是個狠角色,不然也不會擔著監國此等重任十幾年沒有差錯。

在等候時陸沉舟將自己的衣裳整理一番,確保不在太子麵前失儀。自己雖見過太子爺,可終究是臣子,單獨被叫來問話心中的確有些害怕。

這時走進來一位公公,對陸沉舟說道:“陸主事,太子那邊快好了,您隨我先去門外候著。”

陸沉舟客氣的點了點頭。

在門外沒等多久,就見門裡出來兩人,正是兵部尚書談英和自己的老丈人溫倫。陸沉舟頷首後便跟隨領著自己的公公進入大殿,連一句話都沒有機會與溫倫搭上。

“臣吏部青吏司主事陸沉舟叩見太子殿下。”

陸沉舟進入殿中見太子爺坐在案前執筆批折子,當即伏地叩拜請安。

“起來吧!”

太子停筆看向陸沉舟,說道:“陸主事,今日南京城裡出現一些不好聽的傳言,你可知從何處而來?”

陸沉舟低著頭,粗氣淺出,回道:“臣辦事不利,請殿下責罰。”

“罰是要罰的,但不是現在。孤知道你的難處,所以今日將你叫來就是給你一些特權,好過被錦衣衛壓著耽誤事,遲遲抓不到人,再傳到皇上那裡還以為太子府下麵的屬官無用。”

陸沉舟腦子飛速轉動,他立馬叩拜回道:“是。”

“但破案總歸是有期限的,陸主事你說孤給你多長時間比較合適?”

果然這才是太子爺叫來自己的目的,這哪是給什麼特權,這是在催命,催的是辦案人的命,如期破了無礙,如若沒破那就是人頭落地。陸沉舟手心生出汗來,額頭的汗已經流到鬢角,他緩緩道:“七日。”

“十日。”

太子爺又道:“孤給你十日,多出來的三日就當是感謝陸重陸侍郎多年來對朝廷的付出。”

陸沉舟當即叩謝。

“起身吧,東西拿去,不要讓孤失望。”

太子爺身旁的老太監將一塊金牌遞給陸沉舟,這個牌子是太子獨有,見它如見太子爺。

陸沉舟雙手接過金牌,拱手稱是。

太子從座椅上起身走到陸沉舟跟前,突然說道:“陳公公,去拿個手巾過來給陸主事擦汗。”

陳公公猶豫了一下,又迅速退下。

太子待陳公公離開後,在陸沉舟的耳邊說道:“陸主事,這個案子孤知道不好辦,但牽扯到十幾年前的事情,那些老人們總歸放不開手,隻有你最適合。”

陸沉舟在南京城待了近三十年,自然知道太子口中所說的十幾年前的事情指的是什麼。太子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即使心中有多少不願也無法抗命,隻得拱手領命。

離開太子府,陸沉舟如釋重負,他佇立在路旁許久沒有挪動,回想方才太子說的那句話,不能被錦衣衛壓著,可錦衣衛如今是趙王爺朱高燧掌管,而趙王爺和漢王爺向來走得近,他們三人雖一母同胞,可朝中皆知這三人麵和心不和,要不是皇上在上麵壓著,指不定那二位王爺會做出什麼事情。

如此看來,衛拾柒做得事情皆是受了趙王爺的命令,而且現在牽扯的人越挖越多,不過話又說回來讓漢王爺和趙王爺為何會牽扯進來。

“咳咳。”

陸沉舟身後有人拍了他兩下,來人穿著粗麻布衣,帶著鬥笠,臉上蒙著黑布。

“周正。”

陸沉舟滿臉詫異地看向揭下黑布的周正,隻是如今的他好似得了怪病,臉上和手上都布滿了如同蚯蚓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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