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孫兒……”
崇禎頓時慌亂的說不出話,心裡十分尷尬。
朱元璋教訓道:“你收不起商稅,說白了是知道那些富商有東林黨庇佑,不好欺負,所以不敢豁出去和他們拚命,你敢和老百姓收剿餉,遼餉,說白了是覺得老百姓都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所以,你剛剛才會說出災民乃是烏合之眾的話來!
殊不知,東林黨的那幫人看似強橫,撐死了也隻敢換一個新皇帝!而百姓看似軟弱,可你若是將他們逼上絕路,他們便敢將日月換新天!
咱其實一直都沒法理解,大明萬裡河山為何會幾十年就覆滅在女真人的手上,現在咱明白了,大明並非女真人所滅,而是你口中的“闖賊”領著無路可走的百姓滅掉的!
你覺得那些災民是烏合之眾?哼!隻要給足了糧餉,他們搖身一變,便是不輸始皇帝一掃六合之秦軍的虎狼之師!”
“孫兒……受教了!”崇禎慚愧的應聲。
朱元璋見此輕輕點了點頭。
還算是“孺子可教”,剛剛崇禎要是敢和他頂一句嘴,他定會將其打的連親娘都不認識。
“可是,皇祖”崇禎喉頭突然哽住,“有一件事,孫兒十分在意。”
“你說。”
“那些災民,青壯年便有七八千人,沒法打仗的老弱婦孺更是三萬有餘,加載一塊兒,便是四萬餘人!要養這麼多的人需要的銀子,糧食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但僅憑國庫之中賣房得來的銀子,供養邊軍尚且吃力,如何供養的起這麼多的人?總不能學那些造反的逆賊,讓這些災民去劫掠尋常老百姓吧?”
“把商稅收起來,不就有銀子了嗎?此事你不必著急,等咱收拾好了東林黨的那些人,重收商稅的阻力自然會不複存在。”
話音才落。
兩人前腳剛進紫禁城,王承恩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皇上!皇上!”
“何事驚慌?”崇禎問。
王承恩憤慨地說道:“陛下先前讓臣去清點內庫之中的銀兩,撥出一部分去江南買糧食,準備運往遼東,可江南的糧商,全都說連年天災,收成欠佳,糧倉裡連一隻老鼠都找不著!少數願意賣的,也是給出了十倍於平常的天價!”
“依臣之見,這件事的背後多半有東林黨的影子,他們分明就是想利用這件事,給陛下一個下馬威!”
“混賬!”崇禎勃然大怒,氣的渾身發抖,可一怒之下,也就是怒了一下而已,完全想不出任何應對之策,隻得眼巴巴看著朱元璋。
“亂世之中,糧食的用處勝過黃金白銀,這種情況咱早有預料,你不必急。”朱元璋吩咐道:“咱在洪武朝還要要事處理,得回去了,咱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暫且不必去管東林黨的事兒,甚至可以在口頭上服服軟,穩住他們,然後,你找一個絕對信得過的人,以賑災為借口,把吃的給他們送過去!”
崇禎猶豫了一下說:
“皇祖,您拉攏那些災民是為了對付東林黨吧?為何要遮遮掩掩,何不光明正大,將他們帶進應天府?”
“蠢貨!”朱元璋罵道:“你將他們帶進應天府,說要培養他們,當自己的禁軍,東林黨的人能同意?會讓你從內庫裡撥銀子,從糧倉裡撥糧食?隻有用賑災的名頭,才能讓他們無話可說!你現在不必問太多,按照咱的吩咐去辦事便是!”
和崇禎交代清楚之後,朱元璋馬上溝通係統,穿越回了明初。
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
翌日。
東方既白,文武百官彙聚在了奉天殿之前等候。
所有人的表情都相當嚴肅。
“上朝!”
太監大喊了一聲。
百官整齊劃一的走進了奉天殿裡頭。
朱元璋環顧了一眼四周,問道:
“藍玉為何不在?”
蔣瓛道:
“涼國公有病在身,請了兩日假。”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看了蔣瓛一眼。
輕輕點了點頭道:
“那就不管他了,諸位愛卿,有什麼事兒便啟奏吧。”
朱允炆立刻給了黃子澄一個眼神。
黃子澄立刻站了出去,拱手一拜道:
“臣黃子澄謹奏:竊惟《大明律》首重十惡,弑藩大逆,罪在不赦。不日前臣李暄在天子腳下,私製火槍刺秦王,實罪無可赦!若不立即將其賜死,稽刑逾旬,恐生三患:一則藩屏離心,二則奸宄效尤,三則民疑天憲。
臣伏乞陛下速將李暄移交三法司,明正典刑,以彰天威,如此則社稷幸甚,臣民幸甚!”
朱元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怒意,他煩躁的用指關節敲擊龍椅,久久沒有言語。
齊泰,方孝孺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站了出來,高呼“臣附議”。
朱元璋將手中象牙笏板重重拍在龍案上,丹墀下頓時鴉雀無聲。
皇帝鷹隼般的目光掠過諸臣烏紗,聲如寒鐵相擊:
“李暄此獠,梟刺宗藩,咱本欲將其淩遲處死,但念在他於國有功的份上,咱便法外開恩一回,免了淩遲之罰,判其斬首之刑,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黃子澄等人聞言皆是麵露喜色,連忙稽首:
“陛下聖明!”
接著。
黃子澄立刻開口說:“此等大奸大惡之輩,多活一日都是浪費朝廷的糧食!臣伏乞陛下立刻將李暄移至午門,梟首示眾!”
朱元璋沒有回答,轉頭看了蔣瓛一眼。
蔣瓛立刻心領神會,說道:“涼國公藍玉遭李暄詭計蒙蔽,誤撥軍械熟鐵以資火器之造,深以為疚,閉門待罪。旬日前曾特囑臣下:"李逆伏誅之日,當使吾目見其歿。"然今國公偶染沉屙,臥榻難起,依臣拙見,暫緩一日明正典刑,似無不妥。”
黃子澄正欲反對。
朱元璋卻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既是藍玉的請求,那便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