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蔣瓛扭頭看向麵前的錦衣衛，冷漠地說道：“陛下的話沒聽見？還愣著作甚？給我殺！”
湧入皇極殿的幾個錦衣衛的侍衛臉色皆是變得有些怪異，麵麵相覷，一時間竟是沒有任何動作。
東林黨眾人見此皆是麵露喜色，也稍微冷靜了一些。
如今的錦衣衛可不比從前了，裡麵的大小要員包括底層，不少都有把柄在他們手裡，部分人甚至是東林黨安插進去的眼線。
不聽東林黨話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彈劾，隨便扣上一個罪名處死！
讓錦衣衛去殺東林黨一兩個人還好。
可讓他們把滿朝文武都殺了，他們不可能不猶豫。
“請陛下三思啊！”
“陛下萬不可效仿紂王！”
“錢大人，還有諸位前輩皆是大明之中流砥柱，陛下若是殘殺忠良，大明江山社稷危矣！”
“請陛下收回成命！”
“……”
於是，看著陷入沉默之中的錦衣衛，東林黨的眾人喊的比剛剛還要大聲了。
而崇禎看著那些忤逆自己意思的錦衣衛，氣的渾身發抖，不過憤怒之餘，崇禎心中卻湧起了強烈的無助與悲憤。
錦衣衛，那可是最親近皇帝的禁軍，自創立之初，便一直由皇帝直接控製，他們甚至不效忠於大明，他們是“死士”，隻效忠於皇帝！皇帝的命令便是一切！換做洪武，永樂年間，不說殺光滿朝文武，就是讓他們自儘，大部分也不會猶豫。
可現在，麵對自己的命令錦衣衛的人居然猶豫了……
連錦衣衛都受到了東林黨的影響，那他這個皇帝與傀儡有什麼區彆？
“你這憨貨！有咱在慌什麼？這幫狗東西翻不了天！”
就在此時，朱元璋的聲音從帷幕後頭響了起來。
這一次在強烈怒意的驅使之下，盛怒狀態的朱元璋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
故而這一句話不隻是崇禎，滿朝文武全部聽了個真切！
“皇極殿的後麵有人？！”
“剛剛說話的到底是誰，那可是天子身側啊！誰有資格呆在那裡？”
“聽聲音是個老頭，而且直呼陛下為“你”！那老頭究竟是什麼身份？莫非是……某個皇親國戚？”
“不對啊！皇親國戚進京我等怎麼聽不見一點風聲，而且，什麼皇親國戚能在陛下麵前如此囂張？陛下居殿前，他卻隱於幕後，更是膽大包天的稱陛下為“憨貨”！最古怪的，哪怕如此，陛下居然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 …”
被錦衣衛死死按在地上的錢謙益用力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朝崇禎身後的帷幕看去。
他先前就想到了，崇禎之所以會做出種種反常之舉，便是得到了某個貴人的指導。
現在，他的猜想得到了證實，“貴人”此時就藏在崇禎的後頭。
“那人……到底是誰？！”
他心中除了憤怒之外，最多的情緒便是恐懼，一股沒來由的恐懼。
崇禎這人，生性多疑，並且極好麵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崇禎言聽計從，並且毫不在乎對方對自己出言不遜，甚至做出了僭越之舉？賣房之計，看似草率，荒唐，可實際上卻起到了極好的效果，短短幾日時間就從他們身上坑走了上千萬兩的銀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能想出，並且毫不猶豫去執行此等瘋狂的計謀？
錢謙益本來覺得，這個貴人多半是突然冒出來的新錦衣衛都指揮使。
可現在看來，這個新的都指揮使，也不過是帷幕之後那人麾下的一個鷹犬罷了！
“蔣瓛……”
錢謙益忽然想了起來，崇禎剛剛盛怒對錦衣衛都指揮使下令的時候，大喊出來的是這兩個字！
“這名字，為何如此熟悉？”
錢謙益絞儘腦汁的去想，不消片刻一個恐怖的可能性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蔣瓛……我記起來了！這不是洪武朝太祖身邊的紅人嗎？！”
“如果那個人是蔣瓛？那帷幕之後的那個人，豈不是太祖本人？！”
不過這念頭隻出現了片刻，就被錢謙益迅速否定。
“太祖已經死了幾百年，怎麼可能活過來，就算活了過來，又怎麼可能從孝陵之中爬出來？人死如燈滅，哪可能真的複活呢？我也是太緊張了，居然會有這麼愚蠢的念頭，那人名字叫蔣瓛，大概隻是單純的意外，或者說，那人當上錦衣衛之後以蔣瓛為榜樣，所以專門替自己易名。”
此時的錢謙益漸漸冷靜了下來。
這裡是順天府！是他們東林黨的老巢！不管在暗中幫崇禎的那個老頭是誰，有多厲害！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畢竟，就連錦衣衛，上上下下都忌憚他們東林黨！
今天，誰來了也殺不了我！
錢謙益重新變得自信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便準備替自己辯解，讓崇禎知難而退，然後，與同僚們一起逼崇禎以“僭越”“大不敬”之罪，將幫他的那個老頭弄死！
如此一來，崇禎對他們東林黨便再也沒有任何威脅可言！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
藏在帷幕之後的朱元璋沒有一絲情緒，但卻莫名恐怖的聲音傳了出來：
“讓咱猜猜你們現在在想什麼，咱猜，你們是在忌憚咱，但又瞧不起咱，因為這裡是順天府，是你們的地盤，到處都是你們的人，所以你們準備以眾人之勢，逼由檢妥協，然後找個罪名，把幫由檢出謀劃策的咱給弄死，以便自己將來獨斷朝綱，是也不是？”
錢謙益的心臟驟停，聲音傳來的這麼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道視線，那視線就像是無邊的黑暗，沒有任何理由，但卻讓他感受到了發本能的恐懼與戰栗！而隨著那視線傳來的聲音，更是讓他有種底褲都被扒乾淨的慌亂感！一個字都沒說錯！他剛剛正是如此想的！那人究竟是誰？能有這般厲害的洞察人心的本事？
錢謙益試著安慰自己，即便看穿了自己又能如何？
這裡可是順天府！朝廷上上下下，哪怕是東西廠，錦衣衛，都是他們的人！
可無論怎麼想他的內心都無法平靜……
錢謙益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害怕。
不過，這樣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很快朱元璋就給了他答案。
隻見那帷幕之後，朱元璋用戴著玉扳指的手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麵。
身後的虛空之中立刻泛起了道道水波一樣漂亮的漣漪。
待漣漪散去，便有數十個佩戴著繡春刀的絕頂高手憑空出現在了原地！
上一次，大明教育體係改革進度得到了不少提升，朱元璋從“不肖子孫再教育係統”那得到了一些獎勵。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他能帶來明末的人，從二十個，提升到了一百個！
一百個高手，自然是不可能控製住整個順天府的，就連完全控製紫禁城都有些兒勉強。
但，控製皇極殿倒是完全綽綽有餘！
下一秒鐘，朱元璋冰冷至極的聲音響徹在了皇極殿當中：
“給咱殺！那幫死諫的狗東西殺了！那些不聽皇帝話的錦衣衛也一並殺了！一個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