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先生快說!”
呂氏聞言大喜,朱允炆的目光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黃子澄道:
“按照《大明律》,發配鳳陽高牆作為懲罰足矣,可李暄卻以百姓為由裹挾皇上,逼皇上賜死秦王!既然如此,我們也用民意去裹挾李暄,逼李暄讓步!”
朱允炆聞言愣了一愣,大惑不解道:
“可這件事百姓顯然不會站在秦王這邊啊。”
“殿下這話對卻也不對。”黃子澄解釋道:“西安府的百姓自然不可能站在秦王這邊,但這裡是應天府,可就未必了。”
話音一落,朱允炆便困惑的瞪大了眼睛:
“此話何解?請先生賜教!”
……
與此同時。
李暄正拿著根煙鬥吞雲吐霧,他心裡那叫個鬱悶啊,都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了,愣是讓那群庸醫給救了回來!
他之前為了不給朱元璋當牛馬,去操辦自己莫名其妙死諫成功的商稅以及科舉改革,決定在七日期限之前達成被朱元璋賜死,亦或者意外死亡的成就。
李暄本來以為今天自己死定了,不曾想事情的發展會如此鬼畜,愣是浪費了一整天的時間。
不過,李暄並不著急,還有六天呢!他有的是掉腦袋的小妙招!他就不信了,以朱元璋那暴脾氣,還能和李世民似得從諫如流,次次都采納自己激進到離譜的諫言。
“下次讓朱元璋賜死的機會就是秦王來應天府的時候。機會一共有兩次!
第一次,時間在殺秦王之前!朱元璋雖然同意了賜死秦王,但……我就不信他能舍得!賜死秦王,隻是個緩兵之計罷了,否則怎會隻是口頭上說,既不寫聖旨,又不派錦衣衛去抓人?即便不是,他下的決定肯定也不堅定,隻要黃子澄,朱允炆那幫人在耳邊吹吹風,出謀劃策,他肯定會變著法去保秦王,到時候我見招拆招,將朱元璋逼上“絕路”,屆時,我就不信他真能為了我,把秦王噶了!而他不殺秦王,我就能合情合理的自己送自己去見閻王!
第二次,時間在殺秦王之後!假如朱元璋真就吃錯了藥,把秦王弄死,那……我就對他其他兒子下手,逼他懲處所有犯過事的藩王,然後廢除對宗室的優待,我就不信了,剛剛經曆了喪子之痛的朱元璋還能聽我的!”
仔細琢磨了一下計劃的細節,李暄整個人都自信了起來,如果說第一次機會有些許失敗的可能,那第二次的機會,隻要自己能把握住,那就絕對不可能失敗!必然會以人頭落地收場!
要是這都能失敗的話,李暄就不得不考慮一下朱元璋和自己一樣覺醒了係統的可能性了。
那個前後兩次給自己送了一年壽命的“不肖子孫再教育”係統,李暄可還沒忘記呢。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要是朱元璋真有個係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李暄安靜了片刻,突然大聲笑了起來:“肯定是我想多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朱元璋要是能有個係統,那我回頭指不定能說服朱允炆在應天府倒立裸奔。”
“去看看陳伯吧,接下來就等秦王回應天了。”
黃昏的應天府下著小雨,李暄撐著把油紙傘在煙雨朦朧的古街之間穿行。
不多時李暄就在客棧裡見到了陳伯,聽見李暄說皇帝已經下詔賜死秦王之後,六十多歲的老人蜷縮在地上抱頭痛哭,李暄一句話都沒說,默默的在旁邊坐著,陪著老人。
約莫一刻鐘之後,陳伯的心情才稍微平複下來,猶豫了一下說:
“暄哥兒,花兒丫頭和言哥兒都已經走了,我不想再回西安府那個傷心之地,讓我留在應天,和你呆在一塊可好?放心,我不白住!皇上給的這些銀子,我全部給你!”
李暄聞言當場愣住,隨後麵露難色。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自己被朱元璋賜死,回到了現代,那陳伯該怎麼辦?自己算是陳伯最後的親人,自己一死,陳伯多半會輕生。
“陳伯,這件事我沒法馬上答應你,不過絕對不是因為嫌棄你!我有一些苦衷,所以讓我考慮一下,行嗎?”
陳伯麵露疑惑之色,猶豫了一下沒有去問,輕輕點頭道:“我聽暄哥兒的安排。”
與此同時。
應天,魏國公府。
徐達的長子徐輝祖正在後院之中練武,忽然有一個仆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仆人邊跑邊喊:“老爺!老爺!”
“何事驚慌?”
徐輝祖放下手中關刀,舒了口氣緩緩轉身。
仆人道:“錦衣衛的人剛剛送來了一封信。”
“錦衣衛?信?”徐輝祖相當吃驚,忙接過仆人遞過來的信,他拆開一看,果不其然是朱元璋的筆跡。
這並非是蓋了傳國玉璽的聖旨,而是朱元璋的私信。
自他繼承父親爵位之後,這還是頭一回收到朱元璋的私信!
故而沐浴更衣,無比好奇的垂鑒。
信的內容十分簡單,隻是掃了一眼就砍了個七七八八。
徐輝祖的表情變得異常怪異,馬上吩咐下人將小妹徐妙錦叫來。
“小妹。”徐輝祖道:“李暄這個人你可知道?”
徐妙錦疑惑地搖頭:“不曉得,阿兄為何如此問我?那李暄怎麼了?”
徐輝祖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說:
“陛下剛剛差錦衣衛送了一封信過來,信中提到了這個李暄,還問我,願不願意將你許配給他。”
話音剛落,徐妙錦臉上的疑惑之色更甚:
“賜婚?陛下為何會突然給我賜婚?那李暄是何許人也?皇親國戚?”
徐輝祖道:
“非也,沒有任何背景,農夫出身,前年考上了舉人,現任七品戶部主事兼檢察院給中事。”
“啊?”
徐妙錦懵了。
賜婚他能理解,可這賜婚的對象算是怎麼一回事?
他好歹也是公侯之後啊!
“這李暄雖說官小,也沒什麼背景,不過絕非常人。”徐輝祖的表情忽地嚴肅了許多,將這些天發生的那些事兒全部說與徐妙錦聽。
聽完,徐妙錦呆愣了好一會方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
“那李暄……莫不是皇上的私生子?換一個人敢那樣做,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吧?”
“正是如此,所以為兄才說他並非常人。”徐輝祖點點頭,思索了片刻說:“雖然想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屢次放過李暄,但皇上非常重視李暄!此番賜婚,些許是想借我們家的聲望,去提高李暄在朝中的地位,小妹,你如何想?”
徐妙錦苦著一張臉說:
“皇上賜婚,小妹除了答應之外還能如何想?”
徐輝祖解釋道:
“其實不算賜婚,畢竟沒下發聖旨,皇上隻是在問我的意見罷了,若小妹不願意,為兄可以試著替小妹去回絕,畢竟……那李暄雖得聖眷,但言行舉止皆是狂妄至極,將朝中百官都得罪了個遍,他的親家,可不好當啊。”
“我能……去見見李暄嗎?”徐妙錦問。
徐輝祖點頭:“自然可以,為兄這就替你安排。”
“彆!”徐妙錦俏臉微紅,道:“我想親自去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有賜婚的事情,在我麵前必會有所偽裝。”
徐輝祖聞言一愣,而後道:
“小妹想要怎樣?儘管說便是,為兄替你安排。”
“讓我想想。”
徐妙錦低頭思索,過了許久抬起頭來,似乎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