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滿朝皆驚。
尤其是朱棣差點沒給嚇死,罵罵咧咧道:“你這王八羔子!上輩子和本王有仇不成?何故如此陷害本王?!父皇!兒臣一點都不想當太子!彆聽這廝胡說八道!”
李暄搖著頭說:
“不,殿下!你想!”
“本王不想!”朱棣急了:“本王隻想老實本分當燕王,為大明戍邊,為父皇分憂!絕無半分奪嫡稱帝之意!你想舉薦,舉薦其他人去!”
“此言差矣!若是懿文太子尚在人世,王爺自然不會有非分之想,也不該有非分之想,可懿文太子已故,群臣擁護的還不是嫡孫朱允熥,而是庶出扶正的朱允炆,王爺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想法?”著急回家的李暄開口就是一連串大逆不道的話。
朱棣給驚的魂不附體,回過神之後連忙辯解:
“你少血口噴人!本王向來安分守己,怎會可能會有這種想法?父皇!這混蛋滿口胡言,挑撥離間,分明就是居心叵測,想讓咱老朱家骨肉相殘!他指不定是蒙元韃子安插進來的奸細!。”朱棣指著李暄的鼻子,怒道:“兒臣肯請父皇立誅此撩!”
李暄心裡頭已經樂開了花兒。好好好!想殺自己的人又多了一個!
表麵上不動聲色,依然是一本正經的模樣:“立朱允炆為太子藍玉都不服氣,何況是王爺?王爺莫要自欺欺人,如今大明,陛下的兩位皇孫皆是不堪重用,唯有王爺文武雙全,太子之位,舍王爺其誰?”
朱棣氣的牙癢癢。
朱標死後他確實動過奪嫡的念頭,但也隻是想想罷了,有朱元璋在,他們這些個藩王哪敢有非分之想啊?奪嫡這事兒在洪武朝,試試就逝世!是個人都知道朱元璋最反感的事情就是骨肉相殘。
“你這混賬東西!本王今天定饒不了你!”朱棣擼起袖子,直接朝李暄撲了過去。
眼看著兩人就要在奉天殿表演真人快打,朱元璋怒喝道:“夠了!”
朱棣一哆嗦,連忙站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很是委屈的說:“兒臣絕對沒有那種想法!父皇明鑒啊!”
朱元璋看了眼朱棣,心裡頭又氣又無奈。你沒想法?放屁!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能穿越到明末,與崇禎麵對麵交流,就是打死他也不會相信朱棣居然會造反,而且還成了……
實際上哪怕是知道朱允炆繼位之後會做的那麼過分,朱元璋出於對朱標的喜愛還是會將皇位傳給他,不過會在自己離世之前,將藩王的問題提前處理好。
可朱允炆他娘的開曆史倒車,自己還屍骨未寒呢,就將自己多年來在大明布的局毀之一旦,然後四年就把江山給丟了。繼承人能愚蠢到這種程度,即便再喜愛朱標,朱元璋沒法再感情用事,他失望的看了眼朱允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朱允炆做的事情但凡能正常那麼一點點,朱元璋都不可能因為儲君的事情在這裡糾結。
“陛下!”此時,黃子澄站了出來,“李暄所奏之事臣有異議!”
“你說。”
“李暄所言實乃取亂之道,萬不可行!先不提燕王殿下根本就無心爭奪皇位,秦王,晉王皆長於燕王,立燕王為太子,置秦王,晉王於何地?”
朱棣連忙附和:“所言甚是!既立太子,何不立二皇兄,三皇兄?”
李暄淡定的說:“這很簡單,秦王驕奢淫逸,殘暴不仁,就藩之地百姓怨聲載道,若是繼承大統必是一代暴君!至於晉王,雖說比秦王好上一些,但也沒好到哪裡去,所以最合適的皇子,唯有燕王。”
黃子澄冷哼一聲懟道:
“若因秦王,晉王殘暴,便要立燕王為太子,為何不能立仁德遠播,聲名在外的湘王為太子?”
“因為湘王不如燕王。”
“可笑!立子以貴不以長立嫡以長不以賢!若是真按照你說的來做,遲早有一日,會重演大唐玄武門之變鬨劇!”
李暄理所當然的說:“若是真能讓我大明出一個“唐太宗”,再來一次玄武門又如何?”
“你這亂臣賊子!”
“來一次玄武門之變,總比讓北方蠻夷南下,亂我河山要好,再者說,這樣也是為了允炆殿下好,以允炆殿下的才能,若是繼承大統,必然不會有好下場,與其等燕王打進應天府,倒不如直接立燕王為太子。”
“你這大膽狂徒!”黃子澄氣的吹胡子瞪眼。
朱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能撞上李暄這麼個活爹!再讓他這樣說下去,他不被老爹嘎了,也會被軟禁在應天府,“本王對大明忠心耿耿!你他娘的閉嘴!”
以黃子澄等人為首的儒臣集團,馬上開始附和,請朱元璋懲治李暄。
“夠了!這是奉天殿,不是菜市場!”
朱元璋忽然怒喝了一聲,眾人立刻安靜。
“藍玉,傅友文!黃子澄他們讓咱立允炆為儲君,李暄讓咱立燕王為儲君,此事你們如何看?”
藍玉等人頓時壓力山大,麵麵相覷之後,無一人敢應聲。
安靜了許久,藍玉硬著頭皮開口:
“臣以為,李暄說的話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他下了很大決心才把這話說出來,他也不是白癡,心裡清楚如果立朱允炆為皇太孫,那他的好日子多半就到頭了。
“……”
朱元璋沒有任何反應,一言不發。
文武百官也不敢作聲。
過了一會,朱元璋終究是沒能下定決心,略顯無奈的說:“儲君之事關係重大,既然你們都各執己見,那就改日再議,老四,自你就藩之日起,咱也有好多年沒見過你,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乾脆多留幾日再回去好了。”
朱棣叫苦不迭,無奈點頭:“是。”他心裡頭七上八下,非常擔心這一留,就再也沒法回去。
“李暄。”朱元璋問:“咱上次讓你把商稅改革之事細化,好在應天府試點,這事不準再拖,三日之內必須搞定,你上次不是挺有自信,不覺得賺銀子有多難嗎?一個月之內,咱要看見至少十萬兩白銀,否則咱就治你欺君……”
話說一半,朱元璋忽然發現李暄居然一臉期待的表情,心中不由感到困惑。
這小子怎麼回事?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他怎麼想都不覺得這是自信的表現,反倒有些像是很高興自己能被判死罪。
想不開,故意尋死?
朱元璋回憶了一下李暄這段時間做的事情。
發現還真有點這種意思。
言官死諫,那也得是有可能說服皇帝,才會豁出去。
而李暄每次死諫,可以說如果不是自己有係統,能去明末見崇禎,知道未來的事情,那無疑都是必死的局麵!
可如果是單純的尋死那太容易了,拿把刀一抹脖子便可,何必那麼麻煩,非得來死諫,讓自己去賜死?
仔細想想,這太古怪了。
朱元璋沉默了一會兒,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想法:
這小兔崽子,不會也和自己一樣覺醒了個係統,隻要被他,或者被其他人殺死,就能得到某些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