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張羅了一桌子美味吃食，招待青衣跟紫衣。
秦朗喝了口自釀的糧食酒，味道辛辣微滯，砸吧著嘴道。
“嫂子，我們殺淑妃的好機會來了。”
程靈素豎起耳朵。
秦朗就把陰冥交代他的任務給細說了一遍。
程靈素單腳踩著凳子，一揮粉拳道。
“太好了，一定要殺了那賤貨，糧草的事情險些沒被她給坑死。”
“也替公爹他們出口惡氣。”
據程靈素講述，漠北王有飛鴿來信。
鏢旗將軍魏長青已經將那一百萬擔軍糧給成功押運到了漠北。
漠北軍士氣大振，接連打了好幾個勝仗，匈奴鐵騎節節敗退，有望近期收複天海關。
這對於秦朗來講，同樣是個好消息。
生逢亂世，手裡有強大的軍隊，才有保障。
程靈素來上京多年，對地形了若指掌。
她以手代筆，蘸著酒水在桌子上畫了個簡單的地圖。
“這裡是燕歸湖，也是淑妃遊湖的地方，這條官道是必經之路。”
“官道兩側是陡峭的山路，地形複雜，易守難攻，最適合打埋伏。”
“到時候，我們三個就埋伏在山上吸引淑妃的侍衛隊。”
“阿朗，你就趁機動手，殺了淑妃，以絕後患。”
秦朗還是有些不放心，插了一嘴。
“嫂子，就憑我們四個，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淑妃出宮，肯定會帶不少人。
程靈素杏眸流轉笑道。
“放心，當年公爹離開上京的時候，暗中還留下一幫忠心耿耿的老夥計，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精銳，專門以備不時之需。”
程靈素之前在漠北戰場上，指揮過大大小小不下數百次戰鬥，堪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有她坐鎮指揮，大家心裡都有底。
翌日。
風和日麗。
皇城巍峨，氣勢恢宏。
暗紅色的高大宮牆，令人心生壓抑。
一排排宮殿一眼望不到頭，琉璃瓦折射出金鱗光輝。
巡邏軍卒披堅執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十分森嚴。
貞淑宮，是淑妃的寢宮。
此時，在高大的朱漆宮門前。
彙聚了大量的青年才俊，都是官宦子弟，個個錦衣華服，意氣風發，候在那裡等候傳喚。
兩側官道上停滿了一輛輛豪華的雕花馬車步輦，配各種錦緞帷幔，以金銀裝飾。
“不知今年，哪位才俊有資格陪淑妃泛舟遊湖。”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王兄啊，已經蟬聯了兩屆，這一屆也非他莫屬。”
淑妃深受乾帝寵幸，為人心狠手辣，腹有權謀，擅長後宮爭鬥。
但她並不蠢，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為了籠絡天下青年才俊，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泛舟遊湖。
其中佼佼者，會獲得她的賞識，揚名顯貴，平步青雲。
“是啊是啊，王兄才華橫溢，頗受淑妃的青睞，今年肯定還會點你。”
一名身材修長麵如冠玉穿著綾羅綢緞的年輕男子，抱拳衝四周一群才子謙遜道。
“哪裡哪裡，在下才疏學淺，豈敢作此非分之想。”
嘴上謙虛，實則勝券在握。
秦朗單手負於身後，施施然走來，手持一柄折扇，風度翩翩。
他身披狐裘大氅，內襯月白長衫，腰束玉帶，頭戴金簪，額前垂發，更顯風流倜儻。
一出場，這豐神俊朗的外形，就力壓眾多才俊，紛紛驚呼。
“那是誰家才俊，長得好生俊朗。”
“好俊俏的皮囊，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
“天哪，那不是漠北世子秦朗嗎？難怪看上去如此眼熟。”
“不可能，他因為丟失了軍糧，早就死在大牢裡了。”
兩側的議論之聲，紛至遝來。
秦朗充耳不聞，輕搖折扇，大步朝著宮殿大門走去。
“站住！”
忽然，一道人影閃出，擋住了他的去路。
攔住秦朗去路的年輕才俊，麵如冠玉。
雖然比秦朗矮了半個頭，但氣勢不凡，此人名叫王思仁，才華橫溢，是這群青年才俊的魁首。
其父王司徒位列三公之一，乃當朝頂級權貴。
“這位仁兄看著眼熟，莫不是漠北世子秦朗？”
“非也。”
秦朗劍眉微挑，折扇一展，不卑不亢道。
“在下陰無邪，一介布衣，來給淑妃娘娘當貼身侍衛，已經提前打過招呼。”
四周陣陣譏諷之聲響起。
“靠，跟那草包長得這麼像。”
“鬨了半天是個草根，這氣場擺的，我還以為是哪個新晉權貴家的子弟。”
“一個窮當差的，也配走正門，狂妄自大。”
王思仁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閃過輕蔑之色。
但依舊不失風度地道。
“這位仁兄有所不知，宮裡規矩多，來當侍衛不能走大門，你得從旁邊的小門進去。”
“呶，就在那邊。”
說完，抬手一指，正門兩側，各自有一扇狹窄逼仄的小門。
有宮裡的太監牽著狗進進出出的，那是專門負責遛狗出入的門戶。
這倒不是王思仁有意刁難秦朗，宮裡等級森嚴，的確有這麼個規矩。
秦朗墨眉蹙起，冷哼一聲。
“淑妃的寢宮，何時變成了狗宮？”
王思仁愕然。
沒想到這人說話如此粗鄙。
頓時，四周響起一片嗬斥指責之聲。
“放肆！”
“猖狂！”
“一個小小的刁民，也敢口無遮攔！”
這裡的動靜，驚動了貞淑宮的太監總管王公公。
手持拂塵頭戴黑紗帽，邁著小碎步快速走來，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秦朗，扯著尖細嗓子問道。
“閣下是何人介紹來的？”
這幫老油條久在宮裡當差，什麼人沒見過，眼光毒得很。
他見秦朗羽扇綸巾，氣勢不俗。
在沒搞清楚對方身份背景之前，也不敢貿然刁難。
秦朗輕搖折扇，語氣淡漠道。
“家父乃淑妃的座上賓，他的名諱你個老閹狗不配知道。”
“今日本公子就要從這大門進去。”
“我看你們誰敢攔我。”
這皇宮之前可是大武王朝，說起來陰無邪也是前朝皇子。
如今卻被一條閹狗擋道兒，心中豈會舒服。
如此霸道狂妄！
王公公當場火了，氣得白膩的腮幫子顫抖。
“放肆！”
“你個小崽子是來找碴兒的吧，咱家不管你家裡是誰，有什麼背景，敢在貞淑宮撒野，活得不耐煩了。”
“來人，把這狂妄小子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