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氣,看向了常靖國。
所有人都想知道省委書記楚鎮邦會說什麼!
而楚鎮邦是萬萬沒料到常靖國為了芝麻大的一點小事,會來質問他!
這是當省長該過問的事情嗎!
一想到秘書喬良彙報的那些事兒,楚鎮邦很是不舒服,直接應道:“靖國省長,這麼小的事情,又是幾年前的事情,我這腦子沒年輕人活渙,哪記得那麼多!”
楚鎮邦語氣很有些不友好,大約意識到自己的態度生硬了,又補充道:“下麵的同誌喜歡打著領導的旗號辦事,靖國啊,你從京城下來,還是先慢慢多了解、了解,再做決定!”
說完,楚鎮邦這頭就把電話給壓掉了!
常靖國不動聲色地收起了手機,目光掃向了陳默身旁的張德茂,沉聲說道:“張院長,門口的名貴盆景都換成普通盆景。”
“永安縣山上的杜娟花,蘭草花又經濟又實惠,不比金色茶花和黃蘭差多少!”
“至於日本的黑鬆就更是沒這個必要性了,馬尾鬆、五針鬆全是國產,幾十塊就搞定了。”
“這些盆景誰送來的退給誰,換成我說的這些,多出來的錢請真正的專家們重新布置展示廳!”
“下次我再來展示廳看到文獻資料出錯時,長河書記,你自己請辭吧!”
常靖國說完這些話,就推開了主席台上的椅子,就朝著會議室外走去。
一旁的唐豐年和樸鐵梅趕緊也跟著站了起來,緊跟在常靖國身後,走出了會議室。
張德茂完全沒料到會議就這麼結束了?新省長的指示可操作性是真強,他這個院長卻當不了家!
張德茂急步去追呂長河,他可不敢去追常靖國,哪怕天色已近黃昏。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留新省長在學院用餐,可他現在哪裡敢提吃飯的事情!
反而是於川慶和艾麗麗被留置在會議室裡,他們起身也不對,繼續留在會議室也不對,兩個人對視著,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就在常靖國、唐豐年和樸鐵梅率先走出學院大門時,不知道是哪裡得知消息的村民們一擁而上。
緊跟在常靖國、唐豐年和樸鐵梅身後的陳默,驚得本能地衝到常靖國麵前,一邊伸開了手臂把這位新省長擋在身後,一邊扯起嗓子喊:“李哥,李哥。”
聽到叫聲的李厚生驚醒了,他想著趁領導開會的空檔,打個盹,哪料到眼睛一睜開,幾十名村民已經把常靖國他們團團圍住了。
李厚生推開了車門,撒腿就朝人群這邊衝了過來。
“你們想乾什麼?!”李厚生大喝一聲,就要動手去分開村民們,衝到常靖國身邊保護他。
畢竟馬上天就黑下來了,新省長真要出了事,他和陳默吃不了兜著走!
而唐豐年也意識到不好,他急忙站到了常靖國身後。
唐豐年伸出了手臂,把常靖國和樸鐵梅擋在了身後。
呂長河這時也站出來擋在了常靖國右邊,樸鐵梅一見,站出來,擋到了新省長的左邊。
這樣一來,常靖國被四個人夾在中間。
而剛走出會議室的於川慶,站在二樓目睹著這個場景時,衝著艾麗麗無聲地笑了起來。
倒是張德茂急急地要去喊學院的人,被於川慶叫住了。
“老張,這些盆景可都是郭少托關係弄來的,楚書記也點了頭,你不會真要聽新省長的吧?”
“這個時候,老張,你掂量、掂量。”
“至於外麵的情況,你就當沒看見的。”
於川慶說到這裡,又衝著艾麗麗說道:“麗麗老師,你問問郭少,什麼時候來永安縣,我好去機場接他。”
說完,於川慶的手直接搭在張德茂肩膀上,把他拖回了會議室。
而艾麗麗也跟著進了會議室,當著於川慶和張德茂的麵,撥通了郭少的電話。
學院外,村民們情緒激憤地喊道:“我們要見省長,讓我們見省長!”
“讓我們見省長!”
常靖國聽不懂村民們喊的是什麼,眼看天色越來越暗,他反倒格外冷靜。
對著把他保護在中間的四個人喊話道:“都讓開!”
常靖國這麼一喊,唐豐年、樸鐵梅和呂長河都讓開了。
可陳默不放心,緊緊挨在常靖國身邊,生怕這幫情緒激憤的村民們動手。
常靖國這時小聲問陳默:“他們在喊什麼?”
陳默這才意識到常靖國聽不懂永安縣的方言。
也對,永安縣的方言確實難懂。
陳默把村民們喊的話小聲給常靖國說了一遍,他的話一落,常靖國衝著外圍的李厚生喊話道:“小李,回車子裡等我。”
李厚生停止了要強行闖進人群裡的動作,可他不敢回車子裡,還是站在外圍守著。
村民們喊的聲音更激憤了,唐豐年目光投向了陳默,他本想開口說話的。
可村民們喊的是要見省長,他這個市委書記就不好站出來與村民們對話了。
常靖國揮手向村民們示意道:“鄉親好,我是新來的省長常靖國,實在對不起大家,我聽不懂永安縣的本土方言,你們能不能用普通話告訴我,你們見我,有什麼事?”
常靖國的話一落,村民們停止了激憤的喊聲。
有人站了出來,常靖國也迎了上去,同時伸出了手。
站出來的人是青峰嶺村村長的父親許世昌,他沒料到省長竟然會同自己握手,整個人如同被人施了魔咒一般,怔怔地呆立著。
“老人家,您好。”常靖國的手已經伸到了許世昌的手邊上了。
緊跟著的陳默用永安縣的方言說道:“大爺,常省長這是要和您握個手,您把手伸出來就行。”
許世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默說的是永安縣的方言,頓時清醒了一般,趕緊把手在自己的衣服擦了又擦,同時雙手緊緊握住了常靖國伸出來的手。
“常省長,我們要告狀!”
“我們要告縣領導,青峰嶺水庫泄洪閘裂縫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我們給縣委、縣政府、縣水利打了很多報告,石沉大海!”
“常省長,村裡的池塘魚都浮出了水麵,蜻蜓也越飛越低,一定有大到暴雨,一旦暴雨,我們整個青峰嶺村就會被淹沒!”
說著說著,許世昌“撲嗵”一聲跪在了常靖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