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點了點頭把那裝著風乾肉的大包裹往肩上用力一甩,大步流星地就朝著山外走去。
這一次下山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謹慎。
淮城現在對他來說不亞於龍潭虎穴。
趙老板那條線算是徹底斷了還結下了梁子。
林曉慧那夥人雖然暫時沒撕破臉可他們的目的不明,更是個潛在的巨大威脅。
他專挑那些荒僻無人的小路走好幾次都繞了遠路,天快黑的時候才遠遠望見了淮城的輪廓。
他沒有急著進城,而是在城郊一處廢棄的破窯洞裡貓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他才把自己收拾利索,換上了那身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臉上抹了些鍋底灰,又把頭發抓得亂糟糟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常年在外奔波、風餐露宿的鄉下貨郎。
他把那個裝著風乾肉的大包裹用一根扁擔挑著,另一頭掛了個空癟的舊筐子這才不緊不慢地朝著淮城南門晃悠過去。
紅星飯店在淮城算是數一數二的大飯店門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張峰不敢直接上門他先是在飯店斜對麵一個賣大碗茶的茶攤上坐了下來,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眼睛卻滴溜溜地觀察著飯店門口的動靜。
他得先摸清楚那個叫王德貴的采購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時候出來從哪個門進出。
這一等就等了小半天。
日頭漸漸偏西茶攤上的茶水都換了好幾撥,張峰的屁股都快坐麻了。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機會來了!
一個尖嘴猴腮穿著的確良襯衫的中年男人,嘴裡叼著根煙大搖大擺地從紅星飯店的後門走了出來。
他手裡提著個空網兜,看樣子是準備去附近的菜市場或者副食品店采購。
張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這個男人的長相跟他記憶中那個油滑的采購員王德貴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
他趕緊扔下幾個茶錢挑起擔子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那男人果然徑直朝著城南最大的菜市場走去。
張峰看準時機在一個相對僻靜的拐角處快走幾步趕上了那個男人。
“這位大哥請留步!”張峰壓低了聲音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憨厚老實。
那男人停下腳步斜眼打量著張峰眉頭微微皺起:“乾啥?我不買東西。”
“大哥,我不是賣東西的。”張峰趕緊陪著笑臉,“我是山裡來的家裡打了點野味自家吃不完想著能不能換點錢或者糧票。我聽說紅星飯店的王德貴王采購人最好也最公道,專門收這些山貨就想來問問。”
他故意把姿態放得很低還順帶著拍了王德貴一個不輕不重的馬屁。
那男人一聽這話臉上的不耐煩頓時消散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說道:“你小子消息倒挺靈通我就是王德貴。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我瞧瞧。”
果然是他!
張峰心裡一喜麵上卻依舊恭敬:“王采購您看就這些風乾的野兔肉、野雞肉還有點熊肉。都是自家在山裡弄的乾淨得很味道也絕對地道!”
他一邊說一邊把肩上的包裹解了下來,打開一角露出裡麵那些色澤暗紅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風乾肉。
王德貴到底是行家湊近了聞了聞又伸手捏了捏幾塊肉。
這年頭肉食金貴,特彆是這種處理得乾乾淨淨、品相上乘的風乾野味更是稀罕貨。
飯店裡要是能添上幾道野味菜那可是能吸引不少有頭有臉的主顧。
“嗯,東西看著還行。”王德貴故作矜持地點了點頭,“不過這價格嘛可得說清楚。我跟你說我王德貴收東西,向來是看貨給錢童叟無欺,但你也彆想獅子大開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張峰趕緊點頭哈腰,“王采購您是行家您給個公道價就行!我這趟出來主要也是想換點錢給我妹子扯幾尺布再買點鹽巴油麵啥的。”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點明了自己急需用錢的窘境,又暗示了自己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
王德貴沉吟了一下伸出五個手指頭:“這些貨品相都還不錯,我給你這個數五十塊錢,外加三十斤全國糧票你看怎麼樣?”
五十塊錢三十斤糧票!
這個價格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低,勉強達到了係統任務要求的“不低於一百元的現金或等價物資”的底線。
張峰心裡快速盤算了一下。
任務獎勵是神秘種子和五十塊現金。
如果這次交易能順利完成他不僅能完成任務,還能額外賺到三十斤糧票這可比光拿現金劃算多了。
“行!王采購果然爽快!就按您說的辦!”張峰故作驚喜地答應下來。
“好!那你跟我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王德貴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提著空網兜,領著張峰就朝著紅星飯店的後門走去。
張峰挑起擔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心裡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這王德貴看起來雖然爽快但那雙滴溜溜亂轉的三角眼,總讓他感覺這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進了飯店後廚王德貴找了個僻靜的庫房,讓張峰把貨卸下來。
他仔細地清點了一遍那些風乾肉確認分量和品相都沒問題,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數出五十塊錢遞給張峰,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摸出一疊嶄新的全國糧票點了三十斤出來。
“錢貨兩清。”王德貴把錢和糧票拍在張峰手裡臉上帶著生意人特有的笑容,“小兄弟以後要再有好東西,可得先想著我老王。”
“一定一定!多謝王采購照顧!”張峰接過錢和糧票連連道謝,心裡卻在琢磨著怎麼儘快脫身。
可就在他準備告辭的時候庫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胖子手裡拎著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沉著臉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樣凶神惡煞的幫廚。
那胖子一進來目光就像刀子一樣在張峰身上刮了刮,然後轉向王德貴甕聲甕氣地問道:“老王,這小子誰啊?鼓搗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