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靜氣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指尖那細微的觸感上,感受著鎖芯內部那些微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阻礙。
彈子……卡簧……鎖舌……
雖然是頭一回但他上手極快悟性驚人!
腦子裡仿佛有無數開鎖的經驗在湧現!
時間就在這無聲的摸索中,一分一秒地溜走。
打火機裡的煤油在快速消耗,“嘶嘶”的輕響在寂靜的地洞裡格外清晰。
二叔還在昏睡,彤彤的小臉上也滿是安穩的睡意。
整個地洞裡,仿佛隻剩下張峰,還有他麵前這把又老又硬的破鎖,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意誌力的較量!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滑下來,“啪嗒”一聲,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碎成一小片水漬。
就在打火機的火焰開始搖曳即將熄滅的瞬間——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似天籟般的脆響,從鎖芯內部傳來。
開了!
張峰的心臟猛地一跳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
他小心翼翼地拔出探針試著拉了拉鎖鼻。
掛鎖應聲而開!
他成功了他竟然真的打開了這把老鎖!
這套鎖匠工具簡直是神技!
他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沒有立刻去推那道鐵柵欄門,而是先滅掉了快要耗儘的打火機再次將地洞恢複了黑暗。
現在還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
鐵門後麵是什麼?通道通往哪裡?林曉慧知不知道他打開了鎖?
一切都是未知數。
放你娘的心!老子手裡,已經攥住了一張能救命的底牌!
一張能帶他們逃出這個鬼地方,重見天日的王牌!
他貓著腰,輕手輕腳地摸回彤彤和二叔旁邊,意念一動,那套閃著幽光的寶貝工具瞬間消失,穩穩當當回到了係統空間裡。
他背靠著冰冷潮濕的土牆閉上眼,腦子卻像上了發條的馬達轟隆隆轉個不停,飛快地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外麵的天眼瞅著就要麻麻亮了。
那個叫林曉慧的娘們兒心思深沉得像口老井,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像個鬼影子似的冒出來!
媽的必須先裝孫子,把她穩住麻痹她!
然後再偷偷摸摸找機會,去探探那條被堵死的通道看能不能殺出一條生路!
外頭有劉家那幫窮凶極惡的雜碎有趙老板那老狐狸虎視眈眈的威脅,眼前又有林曉慧這娘們兒步步緊逼每一個都不是善茬……
危險就像一條冰冷滑膩的毒蛇死死纏住了他,越勒越緊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
但他張峰是誰?是能被這點困境嚇趴下的人嗎?他娘的絕不會坐著等死!要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黑漆漆的地洞裡死一般寂靜,連二叔張平那睡夢中帶著驚懼粗重的呼嚕聲,都顯得格外瘮人,一下下像錘子似的敲在人的心坎上。
黑暗粘稠得好比化不開的濃墨將三個人緊緊包裹。
張峰靠著冰冷的土牆懷裡抱著體溫微涼的彤彤,耳朵卻一直豎著捕捉著外麵和地洞深處任何一絲細微的動靜。
時間在這種環境下過得異常緩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不知道林曉慧去了哪裡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更不知道她那個“天亮之後”的答複期限,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藥品給了算是暫時穩住了林曉慧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點喘息的時間。
但這點時間遠遠不夠。
他必須主動出擊不能一直被動地困在這裡任人擺布。
那把被他打開的老鎖那條通往未知的黑暗通道就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天色似乎開始蒙蒙亮了即便是在這地底深處,也能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光線變化從那些不知通往何處的氣孔滲透進來。
二叔張平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夢話,依舊很是恐懼。
彤彤在他懷裡動了動,似乎快要醒了。
不能再等了!
張峰輕輕拍了拍彤彤的後背,示意她繼續睡,然後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他借著那點微弱的光線,貓著腰,動作輕巧得好比狸貓,再次來到那個被堵住的通道口。
鐵柵欄門上的老鎖已經被他打開,鬆鬆垮垮地掛在那裡。
他屏住呼吸,雙手用力,試著推了推那扇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
“嘎吱——”
一聲極其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地洞裡突兀地響起,嚇得張峰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他連忙停下動作,側耳傾聽。
還好,張平隻是翻了個身,繼續打鼾。彤彤似乎也被驚動了,但隻是嚶嚀了一聲,又沉沉睡去。
張峰鬆了口氣,動作更加小心。
他一點一點地,用最小的力氣,將沉重的鐵柵欄門緩緩推開一道縫隙。
一股與地洞裡截然不同的氣流,帶著潮濕的、混合著水汽和某種植物腐爛味道的氣息,從門縫裡鑽了進來。
有風!
這條通道果然是通的!而且很可能通往某個靠近水源或者植被的地方!
張峰精神一振,將門縫推得更大了一些,足夠他側身鑽過去。
門後依舊是一片漆黑,但能感覺到空間似乎比之前的通道要寬敞一些,腳下也相對平整,像是鋪著石板。
他不敢貿然深入,隻是探頭向裡麵望了望。
什麼也看不清。
他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點燃。
打火機的光亮太顯眼了,萬一通道那頭有人,或者林曉慧突然回來,他就徹底暴露了。
他隻能憑借著黑暗中的直覺和觸感,向前摸索了幾步。
腳下的石板有些濕滑,空氣裡的水汽更重了。
走了大概七八米,前方似乎出現了一個拐角。
他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探頭。
拐角後麵,竟然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點微弱的光亮!不是火光,而是那種更柔和、更自然的……天光?
難道這條通道的出口就在附近?而且出口是露天的?
張峰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他按捺住激動,繼續向前摸索。
又走了幾步,那光亮越來越清晰,同時,他還聽到了一種極其細微的、嘩啦啦的流水聲!
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