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劉浩被嚇得呆住了隻是張著嘴巴“阿巴阿巴”地叫著。
張峰根本不理會他們借著剛才油燈熄滅前的一點印象,摸到牆角一把扯掉彤彤嘴裡的破布然後迅速解開她手腳上的繩子。
“哥!”彤彤帶著哭腔撲進他懷裡渾身都在發抖。
“彆怕,哥來了!”張峰緊緊抱住妹妹感受到她冰涼的身體,心中的殺意更盛。
他拉起彤彤,轉身就往外衝。
“想跑?沒門!”黑暗中劉誌和忍著劇痛,掙紮著抱住了張峰的一條腿。
張峰反手一鋼管就掄了下去正中劉誌和的後腦勺。
劉誌和悶哼一聲抱著他腿的手立刻鬆開了,癱在地上不動了。
外麵的狗叫聲更響了還夾雜著人聲和腳步聲。
劉誌和剛才的嚎叫聲驚動了村裡人!
“快走!”張峰拉著彤彤衝出房門。
剛跑到院子裡就看到隔壁幾家的門開了,有人舉著火把和油燈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
“誰家喊救命?”
“好像是劉誌和家!”
火光搖曳照亮了張峰和彤彤的身影,也照亮了他們身後倒塌的房門和屋裡隱約可見的混亂。
“是張峰!”有人認出了他。
“他怎麼在這裡?還拉著他妹妹?”
“劉誌和家出事了!快去看看!”
更多的人被驚醒了拿著棍棒鐵鍬,舉著火把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很快就堵住了院門口和通往村外的小路。
一道尖利的叫聲從人群後傳來:“張峰!你個殺千刀的!你把我弟弟怎麼了?!”
是劉秀芝!她不知何時也趕了過來撥開人群,看到院子裡的情景立刻撒潑般地尖叫起來指著張峰破口大罵。
張峰將彤彤護在身後手裡緊握著還在滴血的鋼管,冷冷地看著越聚越多、手持武器、麵色不善的村民。
火光映照下每個人的臉都顯得扭曲而模糊。
他帶著妹妹逃離了狼窩卻又陷入了另一個困境。
他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看著那些舉著火把和農具、被煽動起來的村民看著人群後滿臉怨毒的劉秀芝。
懷裡的彤彤還在瑟瑟發抖。
他低頭在彤彤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急速說道:“彤彤,彆怕抓緊哥,無論發生什麼都彆鬆手!”
然後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圍堵的村民,最終落在人群最前方的村支書身上。
今晚想要安然脫身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並非來自普通的村民而是隱藏在人群中,仿似在等待著什麼。
清水河碼頭的交易就在兩天後而他現在,卻被困在了這個隨時可能爆發衝突的村子裡。
他握著鋼管的手更緊了。
火把劈啪作響映照著一張張或憤怒、或疑惑、或麻木的臉。
幾十個村民手持棍棒鐵鍬,將小小的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劉秀芝仿似找到了主心骨跳著腳指著張峰,聲音尖利刺耳:“鄉親們你們都看看!這個白眼狼這個殺千刀的!
大半夜闖進我家打傷了我弟弟,還想搶走我侄女!
天理何在啊!大家快把他抓起來送去大隊!不能讓他跑了!”
她的話極具煽動性不少村民本就對張峰突然“發跡”心存疑慮和嫉妒,此刻更是被激起了怒火握緊了手裡的家夥,蠢蠢欲動。
“對!抓起來!”
“打傷人還想走?”
“把他綁了送大隊去!”
人群開始向前湧動火光搖曳,人影幢幢壓力仿似實質般壓了過來。
張峰將嚇得渾身發抖的彤彤更緊地護在身後,手裡的鋼管橫在胸前,冰冷的目光掃視著人群,最後定格在一個五十多歲、穿著相對整齊的中山裝、麵色陰沉的男人身上——青石村的村支書,王德發。
“王支書!”張峰的聲音不高,卻蓋過了嘈雜的人聲,帶著一股無法撼動的穿透力,“我敬你是長輩,是村乾部。你親眼看看,我妹妹被他們綁成什麼樣!嘴被堵著,手腳全是繩子印!他們把人擄到家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還需要我多說嗎?”
他猛地將彤彤輕輕往前推了一步,讓火光照亮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和手腕上清晰的紅腫勒痕。
“他們劉家想把我妹妹賣給那個傻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更是直接動手綁人!我找上門救我妹妹,難道有錯?!”
他的話擲地有聲,把矛頭直指綁架的事實。
村民們原本激動的情緒為之一滯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彤彤身上,看到了她確實狼狽不堪、驚魂未定的樣子,又想起劉家確實一直惦記著張彤彤不由得有些遲疑。
王德發眉頭緊鎖他自然不想把事情鬨大,尤其是不想鬨到公社甚至縣裡去。
他走上前隔開激動的村民,沉聲問道:“張峰,你說劉誌和綁了你妹妹?劉秀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胡說八道!”劉秀芝立刻尖叫起來,“王支書你彆聽他的!是他自己發瘋,衝進我家就打人!
我弟弟現在還躺在裡麵生死不知呢!彤彤?
彤彤是自己跑過來的,我們還好心收留她誰知道他就像瘋狗一樣咬上門!”
“自己跑過來的?”張峰冷笑,“自己跑過來需要用繩子捆著用破布堵著嘴?劉秀芝你當我傻,還是當全村人都傻?”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提高:“鄉親們,你們忘了我二嬸之前是怎麼逼我妹妹的嗎?
五塊錢就想把人賣給傻子!我不同意她就懷恨在心!今天更是直接動手綁人!
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他們做得出來!”
“你血口噴人!”劉秀芝氣急敗壞還要再罵。
“夠了!”王德發喝止了她臉色更加難看。
他轉向院門口,“去幾個人,進去看看劉誌和怎麼樣了!彆出了人命!”
立刻有幾個膽大的村民舉著火把,小心翼翼地進了那黑漆漆的屋子。
很快,他們就出來了。
“支書,劉誌和沒死,就是後腦勺挨了一下,暈過去了。”
“屋裡亂七八糟的,確實有繩子和破布頭……”
聽到劉誌和沒死,王德發鬆了口氣,但眉頭皺得更緊了。
事情越來越麻煩,張峰說的綁架,似乎並非空穴來風。
劉秀芝一聽弟弟沒死,膽氣又壯了三分,指著張峰嚷道:“就算沒死,那也是重傷!打人就是不對!必須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