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中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不止圍觀的警察個個臉色古怪,看向這家人的目光帶著說不出的無語。
並時不時地對視一眼,腦中隻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溫靜怡攤上這家人,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溫夫人幾人,更是吵作一團。
人群中心的溫夫人現在一口咬定,都怪溫靜怡這個不孝女不肯出手幫忙。
自己看未來女婿的生意實在是艱難,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不過是一家人的玩鬨罷了,犯不著鬨到警察局。
聽到的人沒有不眼前一黑的。
最絕望的不亞於沈澤楷本人。
他這一刻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盯著眾人異樣打量的眼神,硬著頭皮低聲怒斥溫夫人:
“伯母!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需要這筆錢了,你這樣……你,你這不胡鬨嗎!”
“澤瑞……”
一旁,白夢秋弱弱開口,拉著沈澤楷不讚同道:“媽媽也是為了你好。”
“還有你!”
沈澤楷氣得頭一突一突地疼,他一把甩開白夢秋:“伯母不懂,你也不懂嗎,你就是這麼陪著伯母胡鬨的!”
簡直是丟人現眼。
沈家的顏麵都要被這母女倆人丟儘了。
現在沈澤楷最擔心的,就是被外界知道了這樣的醜聞,沈家的股市還能不能穩住!
“我也想幫你啊……”白夢秋啜泣著說。
放在以前,沈澤楷定會當場心軟,將白夢秋抱在懷中。
但今天不知怎的,沈澤楷眼前忽然想到溫靜怡。
以往自己困難的時候,溫靜怡從來都是不聲不響地給自己想辦法籌錢,從來不會哭哭啼啼……
“你真是半點也不如你姐姐。”
沈澤楷沉下臉,失望地掰開白夢秋的手,冷冰冰地搖頭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
白夢秋的哭聲忽然頓住。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沈澤瑞說了什麼……
“我不如溫靜怡?”她喃喃自語,抬起水光瀲灩的雙眼,脆弱地後退兩步:“你明知道我從來都比不過姐姐,最怕彆人把我和她比較。”
沈澤楷漠然地移開視線,看向溫靜怡。
從一開始,溫靜怡就雙手抱臂,冷眼看著這一出鬨劇。
他已經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一點情緒,甚至沒有失望。
這時,溫靜怡忽然開口:“警察同誌,既然真相大白,溫夫人夥同綁匪擾亂公序良俗,並汙蔑我,對我行使詐騙的事情,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我不接受諒解。”她的神色中沒有半點動容。
從始至終,溫靜怡都是完全無辜的受害者。
警察原本就在等她的反應,畢竟到底是一家人,萬一溫靜怡心軟……
此時見溫靜怡這樣說,現場沉默了片刻。
溫夫人見自己居然真的要被關起來了,臉上的傲慢和理直氣壯一空,她怒視溫靜怡:
“我是你媽!”
“不行,你們不能把我關起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媽媽……”
溫夫人正要慌忙地指出白夢秋,卻聽白夢秋一聲細軟眷戀的聲音。
她忽然沒了力氣,臉色灰敗地和白夢秋對視。
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被自己領養抱在懷中,那個繈褓中的嬰兒。
這是自己一心一意當作親生女兒來養的孩子啊!
“好,我認罪。”溫夫人啞聲開口。
大廳總算恢複平靜。
溫靜怡久久停駐,站在原地目光半垂,始終落在剛才溫夫人站定指責她的位置。
知道真相的眾人不敢打擾,莫韻凡默默陪著溫靜怡留了一會兒。
他不放心道:“溫夫人咎由自取,你如果實在傷心,那就——”
“她當然是咎由自取!”
卻見溫靜怡忽然抬起頭,臉上不見任何失落和悲痛,反而神色輕鬆:“我沒必要因為不重要的人傷心。”
她看出來莫韻凡的擔心,主動彎唇一笑,語氣輕快:“不過是跳梁小醜,現在她們要付出代價了,我開心還來不及。”
至於有沒有彆的什麼感想。
溫靜怡回味了一下,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絲恍然大悟和慶幸。
難怪白夢秋會長成現在的樣子。
若是自己小時候也生活在溫家,會不會就是第二個白夢秋?
她忽然懷念自己的養父母,懷念那個無比溫馨,雖然不富裕,但有著足夠的愛的小家。
“我們走吧。”
溫靜怡轉身離開:“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她離開後,莫韻凡深深看了一眼溫靜怡的背影。
是自己想錯了。
在溫家受到多年冷遇之後,溫靜怡遠比任何人想象的要清醒強大。
她給自己豎起了一道親疏分明的防線。
這道牆將溫家人排除在外,一群外人如何自然也不會影響到溫靜怡的生活。
但彆人呢……
莫韻凡閉了閉眼,漫不經心地思索,自己大概仍然在牆外。
這邊,溫靜怡調整好心情,第二天就接著去上班。
比起溫家人的無理取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始終是找到養父母死亡的真相。
她從一開始就在暗中接觸莫韻凡的身邊人。
聽說他的私人助理跟了莫韻凡很多年。
“趙總助,”溫靜怡提著兩杯咖啡,正好偶爾莫韻凡的私人助理,笑道:“買一送一,能幫我解決一下嗎。”
“又是你啊,這麼巧。”
溫靜怡掩下眼底的暗光,也感慨道:“看來我們的日程表應該是撞了,每天都能在這遇到。”
絲毫不提自己提前很多天,觀察了趙總助的行程習慣。
兩人熱絡地聊天,即將上樓分彆時,溫靜怡擺了擺手主動告辭:“我就先走了。”
“慢走。”
趙總助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神色逐漸凝重。
提著咖啡轉身來到莫韻凡的辦公室:“莫總,這是今天溫小姐送來的,她還在試探,沒有多問什麼。”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趙總助輕舒出一口氣。
如果說最開始,自己還不能確認溫靜怡是否在刻意接近自己。
但現在的多次偶然,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他輕手輕腳關上房門,空曠辦公室內,莫韻凡抬手將咖啡丟進了垃圾桶,骨節分明的十指收緊,帶著壓抑不住的失望和憤怒。
他捏了捏鼻根,眼底恢複清明之後,直接找到溫靜怡。
開門見山問道:“聽說你和趙總助關係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