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快速在她脖子上一點。
她就叫不出來了。
“姑娘,是我,進城門時我們見過的。如果你不出聲,我就給你解開啞穴。”
蘇繪已經聽出是趙拓的聲音,連連點頭。
他們居然一晚上都等不了,這麼急著來找她。
他們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趙拓這才解了她的啞穴。
“我不是說還有十天可活嗎?急什麼?”蘇繪沒好氣地道。
起身披了外衣,把自己裹起來。
古代男子居然敢深夜闖女子的閨房,這還是古代嗎?
趙拓不知如何回答。
蘇繪一離開,他就派了一個暗衛悄悄跟著,得知她進了蘇府,又跟到她住的院子。
而他們剛一回到王府,太醫院的十幾個太醫已經等在府上,紛紛給主子看診,結果連主子得了什麼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且最多還有五天可活,比蘇繪給的十天少了整整一半。
把他嚇壞了。
而蘇繪在離開前說她能救主子。
他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主動請纓來找蘇繪。
結果主子也要來。
蘇繪起身看到桌旁還坐著一個人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她院裡就兩個丫鬟,估計也被他們點了穴。
點上油燈,那一半仙一半鬼的臉就印入蘇繪的眼中。
“有功夫就是好,可以把蘇府當自家後院。”蘇繪冷哼道。
“姑娘,真是對不住,事急從權。”趙拓趕緊道歉。
蘇繪又摸上郢千晟的脈:“咦,怎麼衰敗的這麼快?隻剩八天可活了。這才過去幾個時辰而已。”
“我們找太醫看,太醫說隻有五天可活。還請姑娘出手救救主子。必當重謝。”趙拓一副快死了爹娘的表情,一拱手。
“我說,你是什麼身份?我雖謝你給我當了肉墊,但你這病可不是小事,總得讓我知道你是誰吧?我怕治好你,那背後的人殺我或者你殺我滅口。得先聽聽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蘇繪看著郢千晟的眼睛問道。
仙臉這邊的眼睛真好看,大大的眼睛,如龍眼。
皮膚雖有些黑,但很有陽剛之氣。
“本王現在就能殺了你。”郢千晟淡聲說道,無波無瀾,好象快要死的人不是他。
本王?
“你是王爺?”
“主子是北平王。”趙拓替主子答道。
“什麼?你就是我要嫁的未婚夫?”蘇繪驚訝地跳起來。
她本打算找個機會去看一下那人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就要死了。
或許她能救他,也就不用替嫁了。
“你是蘇侍郎的嫡女?”郢千晟也吃驚不已。
可是麵前這姑娘又瘦又黑,一看就是經常下地乾活的農家女。
他以為她是到蘇府打秋風的窮親戚。
“哎,我是他前妻的女兒,十幾年前就放棄了我們。
這身份其實我不想要的,可是我和我娘隻是普通百姓。
民不與官鬥,我不得不做這個嫡女。
現在皇上賜婚給你衝喜,他們就想起了我,讓我替嫁。”
蘇繪惆悵地一聲長歎。
“對了,現在見到你本人了,咱們打個商量,我給你治病,你就不用死,也不用衝喜,你找皇上取消這個婚約,怎麼樣?我就可以回我的鄉下種地去。”
前世她沒有媽媽,這世給了個娘,彌補遺憾,她很想回去的。
“你不想嫁給本王?”郢千晟挑了挑眉。
京中多少貴女想嫁給他。要不是傳出他快要死了,哪裡輪得到蘇侍郎的女兒被賜婚給他。
“想啊,誰說不想,你可是王爺,嫁給你就是王妃。
可是,咱們門不當戶不對,我娘隻是蘇家的下堂妻。要是真嫁給了你,你高高在上,我伏低做小,還要被人嘲笑沒有教養。我可不喜歡這樣的人生,我喜歡我的人生我做主。”
“你治好了本王,蘇家就不會讓你替嫁。”郢千晟鄙夷地看了一眼蘇繪。
這麼蠢的女人,這點都想不到。
不過這女人的性子半點不像鄉下長大的,倒像是被從小寵到大的刁蠻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知道他是北平王也沒半點謙卑。
還能和他討價還價。
讓郢千晟懷疑起她的身份來。
“對啊!你病治好了,蘇媛怎麼可能放棄做王妃的機會?”蘇繪兩手一拍,暗罵自己傻。
北平王是誰,那可是守邊的大將軍,原主都知道他的一些豐功偉績。
多少閨中小姐的夢中情人,蘇媛絕對不會放棄。
“你這身子衰敗得太快,確實不能耽誤。我先給你延壽,等我準備好了需要的東西,再徹底給你治好。可是我手裡什麼都沒有,我才來蘇府三天。”
“蘇大小姐需要什麼,小的可以回王府拿。”趙拓立即接話。
他比主子還急。
“不用回王府拿,你悄悄去我父親的書房把他的筆墨紙硯拿來即可,記得彩色的顏料也要。”蘇繪說道。
“是,小的這就去。”趙拓以為蘇繪要寫藥方。
“說說你是怎麼著了人的道的?”趙拓走後,蘇繪問起郢千晟中招的起因。
“本王也不知道。莫名奇妙就開始長這些東西,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隻以為得了怪病。你之前說本王是被人下了降,什麼是下降?”郢千晟從沒聽說過這種事。
“下降可以理解為一種禁術,也叫下降頭。
降頭師通過藥蠱、咒語、符咒等手段,利用人的生辰八字,毛發或者血液等建立聯係,對目標施加精神或身體上的傷害,分為無害懲戒和致命邪術。
而你這個明顯是要你的命。
你是守邊的將軍,那麼很有可能是敵國所為,或者朝中有人要害你。”
郢千晟聽了,緊緊皺起眉頭,好看的那隻眼睛如含著刀般看著桌上的茶杯。
蘇繪知道他陷入沉思,也不打擾。
直到趙拓把東西拿來。
他沒去偷蘇茂的,而是去他們停在外麵的馬車裡拿的。
“磨墨。”蘇繪指使起人來,毫不客氣。
趙拓乖乖磨,把幾種顏色都準備好。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要開始乾活了。我乾活時不喜人看著。”
郢千晟奇怪地看她一眼。
開個藥方,也要避著人?
但還是在趙拓的攙扶下出了房間。
蘇繪把門窗都關上,隻在中間桌上留了一盞油燈,就算他們想偷看也看不到。
開始作畫,一筆一畫勾得異常認真。
這個身體今晚才剛剛吸納月之靈氣,雖然還如她以前的水平,但運用起來還有些生疏。
畫廢了一張,重來。
慢慢地,兩顆大大的胖梨躍然紙上。
她把全部的靈氣都刻畫在兩顆梨上。北平王的身體受損太嚴重,她不得不儘全力。
看來她還得努力啊,不然她承諾的三個月時間,未必能做到。
“起!”
一聲低喝。
一股淡淡的柔光閃過,肉眼可見的速度,兩顆胖梨慢慢從紙上立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