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回家後,怕生。為了更好保護她,全家從老宅搬到了郊外的莊園。到公司、學校,往返需要很長的時間。
景七常年交給保姆照顧。
她十歲的時候,家裡才發現負責照顧她的保姆一直在暗地裡欺負她。
把她關在黑暗的屋子裡,一關就是一整天。
為了安慰哭鬨的景七。
他們送了她許多禮物。
又陪了她很久,最後承諾要送她一顆星星。
被窩裡的景七不說話,直到他假裝離去,糯糯的兒童音才從被窩中響起:“我不要星星。”
“我要大哥做我的星星。”
黝黑的眼睛,盛滿了孺慕,清晰無暇。
年幼的她,隻是想要家人能多陪陪她。
那麼令人心疼。
……
一切,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小七……你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呢?”
景榮不禁問出聲。
景七昏迷。
一旁的保鏢將存在感降到最低,仿若不存在。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
地下室內,出現短暫的寂靜。
靜得讓他心莫名地慌亂,似乎有什麼從一開始就錯了。
寂靜被一聲鈴聲劃破。
這是他為景星設置的專屬鈴聲。
景榮瞬間從那種莫名的心慌中抽離。
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卻不是景星。
景恩焦急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
“哥!小星病情惡化,肺部發現了感染,她現在很不好!不能再心軟了,景七和小星之間,你有什麼猶豫的,肯定是小星更重要……”
“哥……哥……”
兩股完全不相容的情緒攪弄著景榮的神經。
在此之前,他也覺得沒什麼好猶豫的。
從一開始,就打算犧牲景七了。
可是——
“小星現在怎麼樣了?”景榮避而不答,“讓醫院找最頂尖的醫生!不,我去求吳醫生……”
吳德耀,現今世上能稱一聲“神醫”的人,醫道雙修。
至今為止,不知道將多少人從閻羅手中搶了回來。
陸豐的命,就是靠他吊著。
他有一個哥哥,年輕時做了景家的倒插門女婿,就是他們的爺爺。
隻不過,因為爺爺的事情,令吳醫生和景家斷了關係。
但隻要他出麵去請,一定能——
“哥!”景恩打斷他的自欺欺人,“小星現在需要的真的是醫生嗎?”
需要,但不一定有用。
他知道。
“哥,小星真的很難受。她昨晚一直做噩夢,一直哭。醒來後,聽說你回了莊園,哭著求我不要怪景七,她隻想讓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可後來,小七是因為看了網上那些罵她的話才會導致病情加重。她一次又一次原諒景七,但因為景七,她一次又一次受傷……哥……”
景七是小星的克星,兩人此消彼長。
他先前,想將景七嫁給陸豐,既能打消陸豐對小星的覬覦,也不用臟了他們的手。
可是,景七對小星的影響居然這麼大。
小星,等不起。
“我知道了。吳醫生,我會想辦法請來。景七……我也會處置。”
掛斷電話後,景榮撥通了吳德耀的電話。
“吳醫生,最後一次,小星沒事後,我會讓你見景七。”
對方冷笑一聲後,掛斷了電話。
爺爺死後,吳德耀答應為景家救命三次,三次後,讓他見景七。
先前兩次,一次救奶奶,一次用來救小星。
最後一次機會,是陸家娶小星的條件。
但現在,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何況,隻要景七還在他手裡,吳醫生就不可能見死不救。
“給她注射鎮定劑。”
保鏢注射完成後,景榮將景七打橫抱起。
觸手是凸起的骨頭,重量也輕飄飄的。
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被壓下。
景家在海外一座荒島上,投了一個礦場的開發權,七十年。把景七送到島上挖礦,既能保證她在景家的掌控下,也能保住她的命,小星的氣運也不會被她吸走。
這期間,等他找到兩全的辦法,就把她接回來,一家團圓。
目前,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之後,隻要對外宣稱,送她出國療養就可以了。
“大哥會去看你的。”
算是對她的補償。
此時,地下室內發生的事情,被一一記錄在了養護手冊中,包括那句“處置景七”。
真身是生死簿的養護手冊發出了爆鳴。
然而景七餓狠了,醒不過來。
沒有景七,它無法到人間,什麼也做不了。
另一邊,陸豐身體受傷嚴重,陷入了休明,一時半會兒喊不醒。
隻能眼睜睜看著景七被他們帶走。
就在生死簿試圖強行鏈接景七時,莊園內呼啦啦來了兩輛警車。
景榮不得不停下,應付他們。
“景先生,我們懷疑景家非法監禁景七,請你配合調查。”
景榮知道可能是那場直播壞的事,眼底閃過一絲事情被打擾的不悅,但他掩飾得很好,來調查的警察並沒有發現。
“是個誤會。小七,這裡不好。”景榮指了指額頭,眼底一半擔心一半哀傷,語氣不忍,“這是醫生的診斷。我現在,正要帶她去醫院。調查的事情,可以等我從醫院回來嗎?”
診斷證明是真的。
景七現在昏迷中,他們僅憑直播中的片段確實不能證明景家囚禁了景七。
而且,景榮眼中對景七的關心不做假。
警察陷入了兩難,就算擔憂,但沒有證據,他們無法插手。
幾人說話間,有直升機到達,在不遠處的空中盤旋,然後落下。
“我們已經聯係了國的醫生,趕時間,見諒。有什麼,可以和我的律師說。”
話落,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提著公文包的男人跳下直升機,朝著他們走來。
走近後,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把手機遞給了為首的警察。
不知對麵是誰,為首的警察掛斷電話後,臉色難看,不甘心,卻又沒辦法,帶著人撤退。
“景總,打擾了。景七身上的疤痕是大型犬撕咬留下的,如果要送她去國外,請不要讓她接觸犬類,希望她早日痊愈。”
他隻是一個小職員,上邊讓他不準管,他不能不聽。
“我從業來,第一次見這麼慘烈的傷痕。景七曾經,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
說這些,已經逾矩了。
景榮腦海內回想著那名警察說的話,撩開了景七的衣袖,被上麵的疤痕嚇得倒退了幾步。
景榮不敢想,她身體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
她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他眼底的擔心被探究代替。
景七在外五年,一直有人保護,如果受傷,他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是她自己弄的。
想到什麼,景榮伸手,想把景七弄醒。
門外,卻忽然響起了一道男聲:“景大師,我給你家人送紙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