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最高樓頂層的落地窗外，霓虹在雨幕裡暈成模糊的色塊。
林霸天捏碎陳將軍的求救秘符時，指節骨節泛著青白，碎紙片混著雨水粘在純黑西裝袖口，像團洗不淨的血漬。
“通知芯片部，今晚零點切斷所有青冥專用靈能芯片的供應。“他對著內部電話開口，尾音被中央空調的嗡鳴削得鋒利，“另外，法務部準備通緝令——任何與蘇硯有技術合作、物資交易的機構，直接逐出星耀體係。“
會議桌儘頭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冷無涯的臉浮現在藍光裡。
這位暗墟少主總愛穿銀灰色高領毛衣，此刻喉結隨著輕笑滾動：“林總這手釜底抽薪，倒比我預計的更狠。“
林霸天扯鬆領帶，目光掃過會議桌兩側噤聲的高管。
市場部總監的喉結動了動，剛要開口，他便敲了敲桌麵：“王總監是想說青冥項目剛拿了軍方訂單？“他扯出個笑，“那孩子能把陳將軍的雷法引到陣旗上，就說明他的威脅早超過了項目價值。“
全息投影裡的冷無涯推了推無框眼鏡，指尖在虛空中劃過，一份加密協議展開在眾人麵前：“暗墟科技聯盟的入場券，林總該看看。“協議最下方的電子簽名閃著幽藍光芒，是暗墟特有的靈能加密標識，“我們需要星耀的靈脈礦脈，你們需要暗墟的跨界技術——包括修複兩界裂隙的核心算法。“
林霸天的瞳孔微微收縮。
三天前在碎星巷被老乞丐說中的“兩界裂縫“四個字突然撞進腦海，他捏著協議的手指驟然用力，指腹壓出紅痕。“我要先看技術樣本。“
“當然。“冷無涯的聲音像浸了冰的絲絨，“等蘇硯徹底消失，您會看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同一時間，雲城邊緣的舊煉器坊裡，蘇硯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靈能芯片庫存為零？“他盯著光腦屏幕上的紅色警告，後槽牙咬得發酸。
青冥的駕駛艙半開著，劉工程師蹲在地上扒拉零件箱，扳手當啷掉在地上：“怪了！
前天剛領的三枚備用芯片，怎麼說沒就沒了？“
林若璃的丹爐在角落微微發燙，她翻著星耀物資管理係統的界麵，蔥白指尖突然頓住：“供應記錄被清空了。“她抬頭時，眼尾的淚痣跟著顫了顫，“審批人是林霸天本人。“
蘇硯猛地站起來，金屬椅腿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聲響。
窗外的雨絲飄進來，沾濕了他額角未乾的冷汗——方才對抗陳將軍時燃燒的靈能還在血管裡竄動，此刻卻像被人兜頭澆了盆冰水。“他這是要斷青冥的活路。“他抓起桌上的蓮燈碎片，碎片表麵的紋路突然泛起微光，“沒有芯片，下次再遇到雷法修士“
“蘇硯。“林若璃遞來一方帕子，帕角繡著的青蓮被雨水暈開淡淡墨痕。
她另一隻手捏著塊泛藍光的通訊石，“匿名消息，午夜舊數據塔見。“通訊石表麵浮著一行小字，字體是星耀係統特有的靈能編碼，“署名幽影。“
蘇硯盯著通訊石，喉結動了動。
三天前在碎星巷，老乞丐塞給他的那枚銅錢還在褲袋裡，此刻正抵著大腿內側發燙。“幽影“他想起之前幾次破解星耀防火牆時，總在關鍵節點出現的神秘代碼，“是她？“
舊數據塔的鏽鐵門在午夜零點準時發出吱呀聲。
蘇硯縮在陰影裡，看著穿黑風衣的身影走進來。
她戴著青銅麵具，隻露出小巧的下巴和泛著冷白的脖頸，手裡提著台巴掌大的靈能終端，終端屏幕跳動著星耀係統的底層代碼。
“要繞過芯片封鎖，我需要你的承諾。“她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帶著金屬質感，卻莫名讓蘇硯想起春雨打在青瓦上的脆響，“揭露林霸天和冷無涯的真實關係。“
林若璃跟在蘇硯身後，丹爐在她袖中微微發燙。
她望著黑客指尖在終端上翻飛，代碼如銀河般傾瀉在空氣裡，突然低聲道：“逆向靈頻滲透她改過星耀的防火牆？“
“三個月前雲城銀行的靈能貨幣失竊案，“蘇硯盯著那些流動的代碼，想起自己當時在碎星巷幫人修光腦時聽到的傳聞，“警方說是黑客用了跨頻乾擾，原來就是這個。“
終端突然發出蜂鳴，黑客的指尖頓住。“拿到了。“她調出兩個加密文件，一個標著“靈能芯片優化算法“，另一個的文件名讓蘇硯瞳孔驟縮——“暗墟科技聯盟密談記錄“。
林若璃的丹爐“轟“地噴出青色火焰，她解開封印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當文件內容投射在牆上時，她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冷無涯在用兩界靈核的數據換林霸天的資源支持。“她抬頭看向蘇硯，眼尾泛紅，“兩界裂隙不是天災是他們在抽取靈核能量！“
“叮——“
數據塔外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
黑客猛地扯斷終端連接線，麵具下的呼吸聲變得急促：“星耀守衛到了，他們定位了靈頻波動！“
蘇硯反手握住腰間的光刃遙控器，青冥的引擎聲在千米外的停機坪轟鳴而起。
他望著黑客迅速收拾設備的背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誰？“
黑客的身體微微一僵，被他握住的手腕細得像根蘆葦。
她抬頭時，麵具的青銅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當你真正需要我的時候“她抽回手，轉身衝進雨幕，聲音被風聲撕成碎片，“我會再出現。“
青冥的光刃劈開第一發鐳射炮時，蘇硯看見守衛們的機甲上印著星耀集團的銀色齒輪標誌。
他操控著機甲旋身，將第二發炮火引向數據塔的舊通風管道，爆炸的氣浪掀翻了三個守衛。
“蘇硯！
密文！“林若璃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黑客留下的密文是太虛藏經洞的坐標！“
雨越下越大，蘇硯望著黑客消失的方向，蓮燈碎片在掌心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他忽然想起老乞丐那天說的第二句話：“九寶蓮燈重亮時，藏在經洞的秘密該見天日了。“
雲城最高樓裡，林霸天望著監控畫麵裡被炮火照亮的青冥，指節重重砸在桌上。
通訊器裡傳來冷無涯的輕笑：“看來，是時候讓他徹底消失了。“
窗外的雨幕中，一枚沾著泥漬的銅錢從蘇硯褲袋裡滑落，滾進積水裡。
銅錢背麵，隱約能看見“太虛“兩個古字，在雨水中泛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