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直到成為男主們的愛欲 > 第199章 老樹(二合一)

第199章 老樹(二合一)(1 / 1)

推荐阅读:

——

“還給我。”

“嘶……哈。”

坐在餐桌一側的男人撇了一勺海鮮濃湯,送進嘴裡露出極致享受的表情。

他頂著鼻梁上的青紫,對花祈夏的話充耳不聞,吃到喜歡的烤雞,還邊點頭邊發出尾音上揚的“嗯~”

花祈夏放下手裡的銀叉,對一長桌的精致西餐毫無胃口。

偌大的城堡仿佛隻有她和hadrian兩個活人。

上菜的人悄無聲息,和那個穿燕尾服的鷹鉤鼻一樣,所有人都不正眼與她對視,麵對花祈夏的一句“我的房間在哪裡”,問到現在都沒人給她一個答案。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花祈夏感到壓抑的。

——聞人清和離開前放進她口袋裡的東西不見了。

在四麵八方長滿監控的空間,她曾隔著衣服布料偷偷摸索過那東西的輪廓,似乎是一把鑰匙。

說“似乎”,也不儘然——

花祈夏盯著hadrian按在長桌上的左手,仿佛要把那裡盯出一個窟窿來:“還、給、我。”

“十八歲。”

hadrian放下餐具,擦嘴,單手疊好餐巾,每個動作都透著高貴與優雅,“你不僅錯過了我最寶貴的吻,還即將錯過一頓豐盛的午餐。”

他挪開左手,食指一勾就將銀亮的小鑰匙彈進掌心裡,在花祈夏作勢要搶時靈巧地抬高了手,身體遠離餐桌,順便在自己攏起的五指上落下一個吻:“這算是你送我的禮物嗎?我喜歡銀色。”

“……”

花祈夏餘光不動聲色掃了眼頂梁上的探頭,壓低聲音:“一個自行車鑰匙也要?我說你們皇室未免太磕磣了點兒——嘖趕緊給我!”

“自行車鑰匙?”

hadrian張開手指,噙著笑仔細打量手裡簡約的小鑰匙。

他沒說信或不信,說出的話依然讓花祈夏雞皮疙瘩落一地:“我能想象到你騎著車在田野裡遊玩的樣子。”

“您說的那是拖拉機。”

花祈夏麵上不顯,其實心急如焚,她不知道聞人清和給她的這鑰匙有什麼用,更懊悔一時沒注意讓它落進了這難纏的家夥手裡。

hadrian撚起垂在肩頭的一縷卷發,將其從鑰匙的小孔裡穿了過去。

“嗯?拖拉機是什麼?”

他手指靈巧地編翻,兩三下就編了個結,將那把鑰匙和他玫瑰金的發梢融為一體,乍一看上去,仿佛他左耳下掛著一顆銀亮的耳墜。

——這下,想要回鑰匙,除非把他頭發一齊剪了。

見花祈夏要發火,hadrian端起自己的餐後薄荷酒,杯口傾斜“叮當”碰了碰花祈夏的酒杯,“彆著急啊親愛的。”

他施施然地:“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hadrian默認花祈夏將接受他的提議,轉頭望向落地窗外的草坪,樹林外的雪鬆高聳茂盛,那幾乎是花祈夏在這陌生領域裡唯一的慰藉。

“我想深吸一口天空的味道,我想讓自由的風吹過我的耳朵。”

他聲情並茂地吟詠,起身走到窗前,讓陽光徜徉在他那張優越的臉上,“聽說那鬆樹的味道最是自由~”

hadrian轉過身,用其味無窮的笑眼凝視花祈夏:“聽說有女孩,坐在樹上,對闖入這裡的男人頌詩,親愛的十八歲,你見過這樣的畫麵嗎~”

花祈夏:“……”

“我也隻是在高塔裡當一隻老鼠,無意間看見了……”hadrian勾起唇角,意味深長,“嘖嘖,那可真是一幅美麗的圖畫,讓我心生向往,啊~我——”

“停——停、停。”

花祈夏撐著頭,拇指與食指再也受不了地按住太陽穴,頭疼氣虛地:“行,行……你贏了。”

hadrian收了勢,晃著杯子裡的酒液,淺綠色的水光映在他側臉,與男人發絲間的銀色鑰匙相映成趣,對麵女孩的忍無可忍為他的瞳孔蒙上一層笑,是合乎他興味的反應。

“所以你到底想乾嘛?”花祈夏問。

她一想到自己與聞人清和交談的時候,身後不遠處的塔樓上就有一雙眼睛鎖在她們身上,心裡就生出絲絲寒意,看hadrian的目光也越發疏離,“讓我把那樹砍了?還是怎麼著?我再爬一遍給你看?”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摻著諷刺的,花祈夏眼底冷笑,她又不是猴兒,hadrian敢讓她爬,她就把這家夥踹泳池裡開瓢。

hadrian眉梢一掀,吐出一個音:“c”

花祈夏滿腔憋悶一滯:“……什麼?”

金發藍眼的王子喝掉杯子裡最後一口酒,大步走過來頑劣地搶走了花祈夏手邊的酒杯,一飲而儘後倏地與女孩拉近距離,幾乎鼻尖相貼。

從外看來這角度足以曖昧得仿佛他要把口裡的酒渡給女孩一般,薄荷酒液的清苦先一步撲在花祈夏唇角,進而才是hadrian蠱惑的嗓音——

“i' with——n c”

……

不被美好與喜悅充實的殘霞,就像一隻失去了蛋殼包裹的雞蛋,混沌的黃慢慢流逝,像跳動的心臟,在夜色襲來時又一次激起花祈夏的惶恐。

“這就是你說的n c?”

“shall i are thee to——a sur's day?thou art ore lovely and ore teerate”[注]

坐在樹枝上的外國王子,望著逝去的晚霞吟起了十四行詩,儘管已經坐了許久,他也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甚至讓那位鷹鉤鼻管家送來了兩盞風燈,大有在樹上等到繁星湧來的架勢。

粗壯的鬆樹樹枝輕而易舉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他身邊的花祈夏腿麻手也麻,連發火的脾氣都沒了,脖子扭動時發出僵硬地“哢吧”聲。

“你到底要坐到什麼時候?”

他們兩人分坐在樹乾兩側,除了聲音,也隻能看見對方的側臉。

“耐心點女孩。”hadrian抬起手,將自己那盞風燈掛到了頭頂的樹梢上,壓得鬆針簌簌掉落,枝杈抖動起來——

像轎夫搖晃的擔子,忽閃忽閃的火光映在hadrian含笑的臉上,他興致滿滿地抬手去逗弄那橙黃的燈影,被風吹出形狀的燭火懸浮在他明豔的眉眼間。

“這裡很美,不是嗎?”

“美。”

花祈夏的風燈放在腿邊的樹枝凹坑裡,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在麵對一個活祖宗,隱隱崩潰:“再美你也用不著在這兒看四個多小時吧!”

看完黃昏看落日,看完落日看晚霞,現在樹林裡的涼意已經從他們背後湧動起來了,hadrian依然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他屈指敲了敲風燈的玻璃外殼,接著收回手打起哈欠——

“時間過得可真快。”

他撥了一下發梢的小鑰匙,“如果我今天不把這份禮物還給你,十八歲,你明天還會陪我來這裡嗎?”

花祈夏沒等他問完就發出一聲不耐又煩躁的氣音,她已經懶得說話了,心累地朝他一擺手,“你愛咋地咋地。”說完把風燈放遠了些,挪到主枝乾旁邊將胳膊圈上去,腦袋靠著粗糙的樹皮。

一副心累到自閉的樣子。

“喂。”

hadrian見她不搭腔,手開始不老實地伸過來,還沒戳到女孩的胳膊,手背上便收獲“啪!”地一聲清脆。

“嘶。”

hadrian收回手,晚風吹起他鬢邊的金發,連同那枚耳墜似的銀色鑰匙,都輕輕搖曳著,他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大膽的女孩”。

成功收獲花祈夏一胳膊雞皮疙瘩後,王子先生滿意眺望遠方,感歎地:“四個小時啊……似乎比我們以前一起看過的電影更長?”

聽見他提起“以前”,花祈夏半耷的眼皮終於掀起來,額角頂著樹皮稍稍側頭——

在對方風燈搖擺的暖光裡,她看向hadrian的眼眸蘊藏著極複雜的情緒:

其實她在夕陽落下之前就想要離開了。

花祈夏知道,即使剛才直接自己甩手離開,這位行事怪誕的王子仍然會像現在這樣——

拿著她的鑰匙胡攪蠻纏。

他壓根就不準備把鑰匙還給她,或者說,不準備這麼輕易地還給她。

花祈夏早就料到了。

hadrian享受花祈夏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好像在欣賞舞台上彆致的劇目,符合了他的期待,他就屈尊降貴地顯示出,遊走在瘋癲與文明之間的樣子。

……可花祈夏為什麼沒有在耐心告罄時離開呢。

她想,將她留在這棵沉默古老的大樹上的原因,也許就是現在hadrian口中的這句“以前”。

“hadrian”

花祈夏第一次正式喊了他的名字。

夜色與燭火將她的眼眸傾灌很滿,裡麵有鄭重、失望、希冀與疑惑。

更有一種最純粹的懷念,藏在映亮的瞳孔最深處,和其他情緒不同,那不是從她眼下的困境和心態裡長出來的——

而紮根於那張初夏夜晚的合照,比映亮了十張麵孔的冗長電影更長久,那是從hadrian的“從前”裡長出來的情緒。

“你真的——”

hadrian的側顏從她眼裡穿過,對方似乎有些困了,在花祈夏安靜的凝視中又打了兩個哈欠,在另一邊倚住了樹乾,嗓音含混:“what?”

龜裂粗壯的樹乾像一堵擋在兩人中間的門,他們腳下是掛滿露珠的青草,遠處黑色聳立的塔樓像巨大的騎士,鎧甲泛著灰光,在這個悄無聲息的城堡迎來夜色時——

隻有這片樹林中的兩隻風燈,在黢黑的樹梢裡亮著。

花祈夏隔著樹乾,輕聲開口:“你真的——想讓我當你的王妃嗎?”

兩天時間以來,花祈夏都像坐在一艘激流勇進的船上,在極短的時間裡慌慌張張地迎接意外,所有的事都仿佛漂浮在半空中,從聞人清和突然出現在泉市並將她帶上車的那一刻開始——

她就再也沒有一分鐘能踏實下來思考。

而hadrian這個人,從一開始也是失序的。

他在碼頭上拽住花祈夏神經質地吼叫,在塔樓裡接連的大笑和肆無忌憚壓製花祈夏的流氓行徑……

失序,處處都是失序。

同樣沒給花祈夏問他的機會。

她好像被忽然濃妝豔抹後推上台的臨時替角,在捋清劇本之前,已經被動地跟著身邊的另一個主角跳起了舞。

直到現在,夜幕的降臨帶來前所未有的寧靜,花祈夏終究有機會正式麵對這場戲的另一位主演,確定他對這場荒誕戲劇的看法:

“你真的希望,我成為你的王妃嗎。”

花祈夏不是在以一個被逼迫的倒黴蛋身份問他,也不是以一個與王子先生對著乾的叛逆女孩的身份。

問出這句話時,她腦海中閃過的是那段漫長的電影——

是寶泉彆墅香氣撲鼻的火鍋和列車上交織說笑的十個身影。

那其中當然也有hadrian的影子,這個煽動修羅場的“肇事者”,這個喜歡看戲又享受仰慕的驕傲孔雀……

他那句“你們真的相信那算法”的質問,仍然在花祈夏腦海裡徘徊不去,她看著這個——

這個,在花祈夏心裡為十個人留下位置時不可或缺的,朋友。

“也許我們都有困境,但在我們彼此——用自己的方法去衝破自己的困境之前。”

花祈夏眼角劃過一寸霞光,那是從天際線湮滅前最後一絲玫瑰色的紅,“我想問清楚,hadrian,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嗎,這裡沒有其他人。”

黑夜,一寸一寸漫過來。

“門”的那一頭傳來一聲困倦而舒適的歎息,花祈夏屏氣凝神等待著對方的回答,草叢裡傳來不知名的蟲鳴,hadrian調笑的嗓音歪歪斜斜地傳過來——

“嘿,十八歲。”

一隻比作槍的手從樹乾對麵伸直了,食指衝著那高高的塔樓,嘴裡發出“啪”地一聲,假裝打碎了塔樓中段那落地窗,“你覺得一隻鴿子從那裡飛下去,會不會摔死?”

“啊!有了!我們可以打個賭!”hadrian萌生起新的有趣的念頭,興高采烈:“看看它們的翅膀是不是擺設怎麼樣?嗚呼,有趣極了~!”

他收起胳膊,甚至還頗為自得地衝指尖吹了口氣,一個人又盤算起怎麼把那落地窗打破,“你覺得人能撞破嗎?我們倆一起撞怎麼樣?反正我打賭鴿子是不能——它們會撞成麵餅哈哈哈哈!”

花祈夏聽見他毫不關心自己的話,就像他指尖無形的硝煙似的,她的問題從他耳邊“呼哧”飛走了——

“ i' blotto~”

他自我興奮了一會兒,很快摻雜醉意的困音和含糊不清的哼唱就一起從樹乾那邊傳過來,花祈夏掩起眼中的一抹失望,起身抓住了頭頂的枝杈。

她沿著樹乾爬下去時,對上了另一邊樹枝上昏昏欲睡的hadrian,花祈夏近距離注視著他被燈影熏紅的臉。

在黑夜與橙紅的博弈裡,對方酣睡的麵龐紅得仿佛染了藥,一縷一縷的呼吸都像一隻輕佻的手,細長的氣流穿過花祈夏的眼尾。

“你自己撞吧,瘋子。”

花祈夏爬下鬆樹,抬頭看了眼上方搖曳的兩盞風燈,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趁著夜色朝樹林裡走去。

露水打濕了花祈夏的胳膊,她搓了搓發涼的皮膚,抬頭仰視被黑色枝杈割得四分五裂的天空……

盛修這時候在乾什麼呢?

她想哥哥了。

——

【注】:莎士比亞——《第18號十四行詩》。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