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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隻有我(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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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休息得還好嗎。”

安靜的診療室大門緊閉,窗外陰沉的烏雲昭示著雨季的到來。

喬星燦不發一言地坐在桌前,由於天色昏暗,房間裡開了兩盞光線溫和的燈,從視覺觀感上,聊勝於無地起到了安撫情緒的作用。

“很高興你願意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

桌子後麵的醫生從報告上收回目光看向喬星燦,她試著開口:“喬先生,你有試過履行過醫囑嗎,看書,或者和朋友見麵?”

喬星燦眼底印滿了奢侈的碎金,他的眉毛與眼眶被暖光打得細節清晰,有一種古典畫作的朦朧感。

在和醫生視線接觸時,他眨了一下眼:“我不覺得自己有病。”

“喬先生。”醫生有些無奈地微笑,“‘病’和‘有病’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摘掉了老花鏡,“我們目前需要做的,不是評判你的行為優劣,你大可以不用對這些詞彙抱以太強的抵觸心理。”

喬星燦笑了笑,低頭手指撫摸過粗糲的紗布,被束縛的左腿隱隱脹痛,牽動大腿上的筋脈都跳動不止,長時間的沉默後,他忽然輕聲開口:“她看見我了。”

醫生不動聲色地打開錄音設備,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作出詢問狀:“是誰?你說的那個,被你模仿的朋友嗎?”

朋友?

喬星燦覺得這個詞很可笑,是一個放在每個階段都不合時宜的詞:當她把自己當朋友時,他試圖利用她。

而現在……恐怕那個人已經不把自己當朋友了。

醫生察覺出他情緒的波動,嘗試引導對方繼續說下去:“她也喜歡玩你的那個遊戲嗎。”

喬星燦搖頭:“那不是遊戲。”

他左手捏住右手的無名指,又深吸一口氣鬆開,“是她給我設定的……安全防護管家。”說到這裡,他心中驀地生出一股酸澀來。

醫生了然點頭:“原來是這樣,你今天見到了這位朋友?”

“嗯……”喬星燦聲音輕飄得宛如淹沒在冰涼的深海中,“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見她,但……”

“但你還是見了。”

“我真的不知道。”

喬星燦自己也很苦惱茫然,“我沒有想要現在道歉……或者說,這,這不是我想見她的目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問過之後自己卻先搖了頭:“可如果不是為了道歉,我為什麼想見她……”

“不要著急,喬先生。”醫生說,“在搞清楚之前,你可以再回答一遍,我之前問過的那個問題嗎。”

——“你是否利用他人來滿足自己的某些需求?”

喬星燦聲音多了一絲冷意,然而在專業的人看來那更像是外厲內荏的軟刺,他直視著醫生:“我不認為那是利用。”

“不認為,還是不承認。”

男生沉默了下來。

良久,喬星燦目光閃爍緩慢抬起頭:“你剛才不是說,不用過於計較這些詞彙。”接著自己抹了把臉,鼻腔噴出一聲哂笑,“算了。”

“——我以為那不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喬星燦緊緊抓著冰涼的輪椅把手,因為聲帶的繃緊,他修長的脖頸肌肉扯出深刻的線條,“實際上,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輪椅上的男生苦笑一聲,抬起頭的動作有些微不可察的急促,側臉被燈光晃到,他不適地眯起眼,茫然的目光越過醫生,沒有聚焦,像在問虛空中的塵埃,喃喃自語——

“如果利用是錯的,為什麼……”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腿,難以忍受的疼痛在骨頭裡鑽刺,“為什麼隻有我受到懲罰呢?”

“她為什麼,那麼平靜。”

喬星燦腦海中浮現出那雙眼睛,仿佛能居高臨下地看透他的狼狽,慌亂無處遁形,“你知道麼,她甚至告訴我,她都快把那件事給忘了。”

喬星燦不知道在笑誰,“她還說真正的傷害落在了我身上,可是,可是為什麼啊。”

男生快速抖動的眼仁掃向身體周圍的地磚,他每一根手指都因為用力而繃白,像個被老師判了低分卻找不到錯處的學生,嗓音也微微嘶啞起來——

“為什麼隻有我,又是我……為什麼不管我是無辜的那一方還是作惡的那一方,最後躺在病床上的隻有我,現在渾渾噩噩的也隻是我,為什麼?”

喬星燦的質問戛然而止,他嘴唇輕顫,第一次在醫生麵前露出真正的失魂落魄,窗外滾湧的陰雲在風中壓出一聲哽咽,潮濕的涼意闖了進來。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現在依然不知道——”

“喬先生,你冷靜一下。”

醫生輕聲喊了喬星燦的名字,然而對方似乎並沒有聽見,他陷在自己黯然而迷茫的旋渦裡:“我不知道。”

男生用力閉上眼:“我該怎麼辦。”

醫生默默抬手關掉了錄音機。

她歎了口氣,“今天就到這裡吧,喬先生,你需要先冷靜下來。”

喬星燦低下頭,極深緩地吐出一口氣,良久後,才轉身從書桌前離開。

下一刻。

【為什麼隻有我,又是我!】

【為什麼不管我是無辜的那一方還是作惡的那一方,最後躺在病床上的隻有我!】

優質專業的錄音設備完美地再現了少年嘶啞的嗓音,在電流的加持下,甚至隱隱顯露出不受控的瘋狂語氣,比本人的聲音更激蕩。

喬星燦的背影猛然頓住。

那回環不止的聲音如無數根銀針刺入他的耳膜裡。

【現在渾渾噩噩的也隻是我,為什麼?】

【我不知道!】

他側過頭,冰涼的視線落在含笑的醫生臉上,後者臉上滿意的神情隱隱透著尊敬:“喬先生,希望我們接下來幾天還可以見麵。”

喬星燦冷聲緩慢:“什麼意思。”

空氣陡然凝結成冰碴,醫生擺出真誠而禮貌的態度,在對方的注視下,終於老實坦白:“原諒我冒昧——”

“下周,我校的人格障礙識彆探討會,我本人認為你的情況非常適合作為一例研究典型。”

說到這裡,似是怕喬星燦生氣,醫生忙舉起雙手道:“喬先生,請放心,你的一切個人信息都會受到保護的,不會對你造成傷害和影響。”

她對喬星燦今天的真實講述表達了最懇切的感謝,站起來對輪椅上的男生鞠了一躬,接著溫和地微笑,眼中卻閃爍著精明的癡迷——

“不過你的療程進展有些緩慢了,為了儘快整合信息,我的助理在接下來幾天會對喬先生你進行深度心理疏導。”

喬星燦扯動嘴角,嗓音輕如鬼魅:“你敢麼。”

醫生笑容不變,點頭:“我不敢。”

她話音一轉,歎息,“但是喬先生,你敢啊。”

窗外沉悶的雲驟然撞擊出尖鳴的雷聲。

喬星燦驟然愣在了原地。

她緩緩坐回了椅子上,取出打印機裡的報告,邊說:“人類的傳承是一件很神聖而神奇的,我們遵照物種進化的本能,優勝劣汰,用自私的基因與他人對話,組成這個社會與環境。”

“不過喬先生,我想,生命是一個不斷前進的過程,創傷後的應激障礙,不該成為你的枷鎖,也不是你成為其他人的理由,這不是需要被繼承的東西。”

清潤溫柔的嗓音蓋過了錄音機裡歇斯底裡的自言自語,“剛才那一瞬間,什麼感覺?”

輪椅上的人似乎在須臾之間變成了一個渾身顫抖的啞巴。

“喬先生,如果你還無法找到現在的症結的話,我的建議是——不妨把過去的路再走一遍吧,希望在這過程中你可以成為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滿頭銀發的女醫生抬起一隻手,刪掉了嘶啞的錄音,“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

夏天的雨水比花祈夏查看郵箱的次數還要頻繁。

在剛剛入夜的昏暗中,盛修隨便套了件白色t恤,踩過“劈裡啪啦”吵鬨的院子,打開了門廊下的燈,又轉身回到店裡。

濕淋淋的小院立刻渲染了橙色的光暈,精心伺候的花花草草在雨水中肆意伸展著肥厚枝葉,土壤吸飽了水,開始悄悄順著花盆底淌出一行行細小的泥沙。

“苞苞,來幫哥哥抬一下門板。”

盛修在店門口喊道,廚房裡的花祈夏應聲小跑過去,手裡兩枚金燦燦的炸春卷,一枚自己吃,一枚塞進了蹲在地上被門板占著手的盛修嘴裡。

花祈夏隨便拍拍手,彎下腰:“來。”

盛修嘴裡咬著春卷,嗓音有些含混:“小心點兒,彆劃到手。”

兄妹兩人合力將厚重沉甸的木頭長板抬起來,擋在了店門外。

小巷裡的雨水已經積成了小溪,自西向東潺潺淌著,好在雨勢不大,水流裹挾著碎石和枯葉,時不時就被長滿青苔的磚石阻擋了前行,葉子沉積,偶爾卷出幾個小小的旋渦來。

“好了,估計這雨夜裡就會停。”盛修拿過櫃台上的毛巾遞給花祈夏,“擦擦手。”

花祈夏看一眼掛鐘,“爸媽怎麼還不回來。”

“他們今晚不回來了,爸剛才打了電話,他們直接在花圃園張大爺那裡過一夜,正好還有些進貨的事要商量。”

盛修拉下了花店的卷閘門,“嘩啦”一聲手臂肌肉繃緊,花祈夏將毛巾放回去,聞言“啊”了聲看他:“那我豈不是白炸那麼多春卷。”

“沒事,吃不完放明早我吃,對了,我還沒問你呢。”盛修關了店裡的燈,跟著她身後往院子裡走,“晚飯是不是沒吃飽,我看有幾道菜你都沒動筷子。”

花祈夏摸摸鼻子,“還行吧。”

“怎麼了?”盛修在廊下支起小桌,又去廚房端出來炸好的春卷,他邊擺凳子邊問花祈夏,“今晚的飯不合胃口?”

花祈夏安靜片刻,“哥,我剛才……在醫院碰見喬星燦學長了。”

盛修動作一頓,不溫不火地:“噢,是嗎。”

接著他自然地繼續擺好凳子,起身後將筷子塞進花祈夏手裡,讓她坐下來慢慢吃,自己則拾起花剪,蹲在雨簾旁修剪一盆繡球花。

花祈夏筷子戳開春卷金黃酥脆的外殼:“你知道他受傷了?”

盛修含糊地似應非應輕哼,花祈夏看向他的後背,確定地:“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啊。”男人很敷衍地隨口哼道。

“那怎麼沒告訴我?”

“我又不是他發言人。”盛修“哢嚓”鉸斷了一根老莖,不屑輕嗤,“告訴你乾嘛,讓你提著果籃去醫院給那家夥隨禮?美得他。”

花祈夏好笑:“這都哪兒跟哪兒。”無奈搖頭,紮了一塊春卷丟進嘴裡。

“再說了。”

盛修撂下剪子,把繡球花搬到廊外喝雨水,隨後起身拉了把椅子坐到花祈夏旁邊,幽幽盯著她:“你不也沒跟我說嗎。”

“啥,說啥?”

“說那混小子到底乾嘛了。”盛修危險眯眼,“彆跟我說他沒惹著你。”

花祈夏拿起桌上的手機擋在臉上,又挪開,一上一下地:“哥,你透視眼啊。”

說完又沒大沒小地去擋盛修的眼睛,“你的眼睛是超聲波?”

“去。”盛修兩指一夾利落地抽走她的手機,翻了個麵扣在桌子上,“我還x光呢,不許轉移話題。”

“我哪有,之前不是發了個燒旅了個遊,咳,就忘跟你說了嘛,你又沒問我,你——”

花祈夏眼神忽然變了,“不對。”她倒吸一口氣,“媽呀他那腿彆是你打的吧?!”

她完全不懷疑盛修會這麼做,畢竟她哥有先例,小時候那欺負花祈夏的小胖子就莫名其妙腦袋被開了瓢,她哥也是這樣:從始至終都沒刨根問底問過花祈夏那小胖子怎麼欺負她的,但花祈夏毫不懷疑,小胖子腦袋上的傷就是盛修乾的,而且直截了當,不管緣由。

“嘖,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隻會用拳頭說話?”盛修抱起手臂,表情費解,“你哥才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揍人的野蠻人。”

他哼道:“暴力狂,小心眼,你以後也要離那種人遠點兒。”

“真不是?”

盛修冷嗤:“幼稚。”

花祈夏見他的神情,心裡的石頭慢慢放下,想了想,承認:“我倆……確實有點兒矛盾,哦不對。”她換了個詞,用力咬碎嘴裡春卷,“是他單方麵搞事情。”

盛修沉聲:“他乾什麼了。”

“一言難儘,反正他騙我,什麼白蛇許仙的,都是假的。”花祈夏手撐著下巴吐槽,眼角瞥向盛修,突然眼珠一轉,猛地拍桌子,大聲命令:“哥,給我揍他!”

盛修站起來就往外走。

“……哎?哎哎?!……哎不是,誰說自己不野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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