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3e3:士師(12)
【首先,未來主義是一種人生哲學,其根源在於如何將人生推向極致,使其更加充實。它隻問自己:是什麼造成了最大的動蕩?未來主義者將戰爭和革命理想化,認為它們是激發人生更大活力的實用工具。至於為什麼,以及為了什麼,這些問題從未被提出過。】——《當代繪畫趨勢》,1935年。
……
可敬的奧爾罕·埃爾奧盧(orhan eroğ)先生今天的午睡因前一秒還緊閉著的辦公室大門突然間被人撞開而提前結束了,睡眼惺忪的他認出了自己手下那名胸口有著狼頭文身的保安隊長,內心慶幸自己最近沒有昏了頭地直接把女人帶到辦公室裡之餘,也沒有忘記開口斥責手下雇員的冒失。然而,從他嘴裡蹦出來的前幾個單詞卻仿佛給了身強力壯的保安隊長當頭一棒,後者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在整潔的淺灰色地毯上印出了一圈再明顯不過的血紅色痕跡。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被人打得七竅流血的保安隊長特地拚命跑來向自己求援的埃爾奧盧揉了揉眼睛,向後退了幾步,右手碰著裝有手槍的抽屜,警惕地打量著闖進辦公室的另外兩個不速之客。走在前麵的是一名穿著單薄襯衫的青年男子,這個臉色蒼白又不停地咳嗽著的家夥對自己的威脅在埃爾奧盧看來遠遠不如旁邊那個身披aws深綠色製服又裝神弄鬼地戴著麵具而且手套上還沾著血跡的入侵者。儘管這附近以前曾經有人受到冒充aws軍官的詐騙犯敲詐勒索,很快想起了自己上一次是在何時何地見到這副麵具的埃爾奧盧還是不情願地把僥幸心理拋到了九霄雲外。外麵還有更為密集的腳步聲,那些腳步聲顯然不會屬於自己的保鏢們。
“你們闖入我的工廠,又打傷我的保安……aws的製服沒有賦予你們隨便對他人使用暴力的借口。”挺直了腰的埃爾奧盧聲色俱厲地質問著眼前的aws軍官,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受害者。他已經悄悄地按下了桌子另一側的按鈕,過不了多久,他在當地的盟友就會設法搭救他。“我這裡沒有什麼需要你們調查和消滅的反聯邦叛亂武裝組織,你們可以離開了。”
“請問,您是奧爾罕·埃爾奧盧先生嗎?”戴著麵具的aws軍官對埃爾奧盧的疑惑和不滿充耳不聞,反而出人意料地問起了對方的姓名。
“當然,我就是姓埃爾奧盧的——”
“看來我們沒有找錯人。”身材高大的aws軍官輕輕地揮了揮手,對自己身後即將發生劇變缺乏足夠警惕的埃爾奧盧隻聽得一陣刺耳的玻璃碎裂聲,隨即便有重物狠狠地砸在了辦公室的地板上,劇烈的撞擊帶起的餘波從上至下貫穿了整棟樓,“您可以選擇主動和我們一起離開,也可以選擇由我們請您離開。”
望著從辦公室大門另一側的走廊裡魚貫而入的aws士兵和全自動戰鬥機器人,幾乎動彈不得的埃爾奧盧僵硬而緩慢地轉過身去,想要問候一下從落地窗闖入辦公室中的另外一夥不速之客,不過和他雙目相對的並不是任何一名aws士兵,而是一個直徑約有兩米的巨大紫色球形機器人。被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血紅色電子眼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的埃爾奧盧一瞬間聯想到了自己從失去落地窗和護欄保護的辦公室跌落等一係列意外,快要被自己的恐懼和臆想吞噬的他戰戰兢兢地將視線挪回前方、麵對著另一夥入侵者的拷問。
“你們不能這麼對待合法納稅的公民。我和你們所說的那些叛亂武裝之間沒有任何生意往來,如果是塔維洛奧盧或其他什麼人暗示你們這麼做的,那你們應該——”
“我當然清楚您沒有勾結反聯邦叛亂武裝,而我們今天找您是為了彆的事。”戴著麵具的aws軍官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埃爾奧盧的話,他隨手將麵具上畫有三條豎線的軍銜標誌魔術貼摘下來、拍在了埃爾奧盧的辦公桌上,“關於那些近期【返鄉】的克魯吉斯人,您就沒什麼需要和我們坦白的嗎?”
“哦,你是說他們啊。”埃爾奧盧伸出右手擦著不斷從腦後灌進脖子裡的汗水,他猜想這些aws士兵在行動之前一定已經掌握了些蛛絲馬跡,那樣一來他的退路就十分有限了,“沒錯,我的企業負責協助聯邦安置那些……智力上存在缺陷的克魯吉斯人。老實說,為了找出最適合他們的工作方案,我已經儘力而為了,但你們可能依舊會誤以為我在刻意虐待他們——”
“要不是因為裝傻還沒有被聯邦定義為精神疾病的一種,我一定會親自把您送去安卡拉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紐約就去不成了,那裡的精神病院肯定要人滿為患的。”當麵具人冷笑著譏諷埃爾奧盧時,他身旁身材消瘦的同伴走上前,把一疊照片和文件甩向了措手不及的企業家,“……行了,霍馬雍,對他禮貌些。這裡沒有人比我們的埃爾奧盧先生本人更清楚他做了什麼。”
汗流浹背的奧爾罕·埃爾奧盧撿起霍馬雍·阿紮達巴迪甩在自己辦公桌上的照片和文件,他隻粗略地瀏覽了其中的一部分內容就驚駭得險些當場昏倒在地,但他終究還是挺住了。不能屈服,不能示弱,不能讓這些有權隨意以鎮壓反聯邦叛亂武裝為由逮捕聯邦公民的綠衫軍得逞——如此堅定著信念並勉強支持著身體同入侵者對峙的埃爾奧盧迎來的隻是當眾宣讀罪狀的進一步羞辱。
“同北美、歐洲、東亞的相關行政機構、企業勾結,將身體和精神上都沒有明顯缺陷的克魯吉斯人以疑似gn粒子輻射病導致的智力障礙人士名義進行再安置,從而合情合理地得到再社會化教育工程的授權配合以及騙取聯邦對企業的補貼,並在福利機構派遣人員進行實地考察時臨時將部分人員【改造】成智力障礙人士……也稱不上什麼重罪,隻要不把這些克魯吉斯人視為人就行。”揮手讓攝影無人機近距離拍攝埃爾奧盧臉色鐵青模樣的邁克爾·麥克尼爾學著電視台新聞節目主持人的語氣念起了自己所掌握的關鍵信息。“表麵上來看,您和反聯邦叛亂武裝並無瓜葛。不過,叛亂武裝生根發芽的土壤正是在我們自身罪惡的泥潭之中培養的……就這一點而言,您和通敵者的區彆也不是很大。”
“彆和他爭論了。你看,他一點都不在乎你說的事,隻會感歎自己為什麼這樣倒黴而已。”霍馬雍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他斷斷續續地對麥克尼爾說,就算讓全世界幾十億人都來圍觀埃爾奧盧的醜態,對方也不會因此而改悔,“送他去他該去的地方吧……”
“其實還是精神病院比較適合他——”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這裡所有居民都知道我這些年來繳納了多少稅款,要是沒有我,本地的全體警察就得失業!”見aws士兵們一擁而上,終究沒敢拿出手槍的埃爾奧盧試圖逃跑,但馬上就被訓練有素的綠衫軍們抓住了。他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著,向所有正在觀看麥克尼爾現場直播節目的觀眾痛陳aws的違法行徑,“對了,我知道你是誰……你不就是那個在阿紮迪斯坦做宣傳的麥克尼爾嗎?怎麼了?你這懦夫不敢去對付正在屠殺聯邦公民的天人組織高達,卻跑來這裡侵害聯邦公民的合法權益……你沒有資格在這裡逮捕我!”
“您說得對,我當然沒有資格這麼做,所以您所看到的這些士兵當然也不是我的部下……他們來自有權把您帶走的本地aws部隊,而我隻是請求他們允許我旁觀此次行動而已。”麥克尼爾皮笑肉不笑地向著正從辦公室被拖向外麵的走廊、一路上發出殺豬般嚎叫的埃爾奧盧揮手告彆,“記得以後找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和我描述一下在aws拘留設施裡的生活經曆,前提是您還有機會活著走出來。”
不願意就這麼放棄抵抗的奧爾罕·埃爾奧盧還在拚命地為自己辯護,他指責麥克尼爾不去對付真正控製著交易鏈條的原三大國家群地區大型企業和相關部門、隻會拿中東地區的中小型企業開刀。怕這家夥繼續胡言亂語下去會使得aws在全球各地的聯邦公民們麵前顏麵儘失的aws士兵們趕快把他拖到了攝像無人機拍攝不到的走廊拐角另一端,並立即對似乎並不能清楚認知自身處境的埃爾奧盧拳打腳踢。很介意aws公眾形象的麥克尼爾連忙帶著霍馬雍趕往位於走廊相反方向的電梯,免得商人的慘叫聲引起更多關於aws濫用權限的質疑。
兩人返回一樓時,外麵的空地上已經擠滿了目光渙散、麵容呆滯的克魯吉斯人。這些或是情願、或是不情願地離開原三大國家群地區時樂觀地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或是悲觀地為更灰暗的日子做準備的聯邦公民們,如今甚至失去了再進行同樣思考的機會。前來廠區中維持秩序的警察和aws士兵一時間束手無策,如果不是由於趕去車間確認情況的雷夫和特裡西拉了解到了工廠平日管理這些準智力障礙克魯吉斯人的方法並馬上說服aws士兵用特定聲音信號刺激在場人員,說不定前來看熱鬨的aws士兵就會在強行要求這群克魯吉斯人整齊劃一地離開的過程中造成更多無謂的傷亡。
“其實他說得對,他也隻是這些罪惡交易中的小角色而已。”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它或許隻有對需要用更多的刺激來真切地體會到自己仍在人間生存的霍馬雍而言才是柔和的。目送著邁著呆板腳步的克魯吉斯人在特裡西拉的喇叭吸引下離開的伊朗人青年繼續和陪同自己離開大樓的紫色巨型哈羅自言自語著,他不經意間一轉頭,發現身旁的聽眾不知何時又變成了麥克尼爾本人。“謝謝你願意滿足我這麼過分的要求,麥克尼爾。”
“你應該感謝那些願意配合我們行動的本地aws駐軍,他們選擇了聽從使命感和信仰的召喚,而不是屈服於一些……更實際些的因素。”麥克尼爾不想去考慮aws複雜的資金來源,那又是一件他無能為力而且越是思索就越會使他深切體會到無力感的事。迎著耀眼的陽光,讓攝像無人機暫時切換到了遠景畫麵的白騎士s中隊前任中隊長緩緩地摘下了麵具。“至於我,我把地球聯邦開展的一切工程看作應該而且必須使得聯邦公民們從中受益的事業,不是讓少數人換個理由繼續充實自己金庫的掠奪者狂歡。”
“但我們能做的事還是太少了。規模更大的企業,對我們來說就是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霍馬雍有些遲疑不定地說,他認為再社會化教育工程的主導企業天西機械公司也和這些非法生意有關,然而即便是相較地球聯邦真正的巨型企業而言隻能算後起之秀且規模不可同日而語的天西機械公司也並非如今的霍馬雍等人能與之較量的。“可我就是……不能什麼都不做。”
“去休養一段時間吧。你的辛苦和操勞是有目共睹的,這個世界不需要多一個殉道者。就算你真的永遠隻剩下兩三個月的時間,也沒必要因此就強迫自己過著另一種生活。”覺得自己有必要勸導霍馬雍(以及暗中調查天西機械公司的絹江)去懷疑天西機械公司所涉及陰謀背後另有其他主謀而非隻把天西機械公司視為萬惡之源的麥克尼爾及時地轉移了話題,他總不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會引起天西賢治誤會的舉動,“剩下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吧。彆忘了,aws在成立之初主要行使內務執法部隊的功能。”
“這算是一種【到此為止】的勸告嗎?”霍馬雍自認為很熟悉麥克尼爾的脾氣,他從麥克尼爾的安慰和逃避中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若是霍馬雍迄今為止所見的一切亂象僅僅源自人性中與生俱來的那部分邪惡,他或許還可以和麥克尼爾一起為地球聯邦辯護,而且霍馬雍本人也希望如此。“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麥克尼爾。世界和全人類會怎樣,對我而言太遙遠了。我隻是想讓這些或多或少看上去與我的故鄉有一定相似之處的地方變得更好一些,哪怕不能和原來的三大國家群發達地區一樣富裕,至少不能和以前一樣。”
“你可以放心,它們不會變得和以前一樣。”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伊朗人青年苦笑著,他就知道麥克尼爾會用這樣的話來敷衍他。歸根結底,aws的正義使者來自發達的北美地區,而非太陽能戰爭時代以來一直與持續不斷的武裝衝突相伴的中東地區。“也許你說得對,我在為太多不需要擔心的事擔心,這肯定是長時間沒得到休息導致的。不過,在我回到療養院之前,我還想去拜訪另一個設施。”
“換成彆人來委托我,我肯定是要拒絕的。”正當霍馬雍以為麥克尼爾會先故作姿態地說些傲慢的話再答應自己的要求時,對方卻又無奈地說,自己最近還有其他任務在身,因此大概無法陪同霍馬雍等人前往下一個地點,“我就是不說,你也猜得到原因。”
“又要打仗了?”
“差不多吧。”
“果然如此。”因為地球聯邦和阿拉伯共和國之間的外交談判進行得相當艱難,霍馬雍也對談判結果持悲觀態度,但從能夠近距離接觸到許多軍事機密的老朋友口中確認這一壞消息卻並不是他所期待的,“軍事上的事我不懂,我擔心的是那些被送到外太空殖民衛星的同胞。你先不要勸我改主意……其他地方的人對待我們這些來自中東地區的聯邦公民有多麼粗心大意,你是最清楚的,而且這裡還是反聯邦叛亂武裝最大幕後支持者的所在地區。要我相信附近的居民能在殖民衛星得到公正的對待,恐怕有些難。”
自打霍馬雍意識到了中東地區居民在地球聯邦一係列宏大社會工程中的實際處境後,他就對太空移民計劃的終點站也產生了懷疑,並打算前往其中一座殖民衛星一探究竟。其中,沙慈·克洛斯洛德工作的普勞德殖民衛星因絹江和霍馬雍相識、雷夫和沙慈供職於同一家太空建築公司以及天西機械公司在整個項目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而成為了霍馬雍的首選,但他的普勞德殖民衛星探索之旅卻總是因為蹊蹺的意外而中止。
儘管霍馬雍等人在死兆炮戰役中的義舉使得他們一度成為地球聯邦媒體的關注焦點,不管是公眾輿論的溢美之詞還是麥克凱恩總統頒發的勳章都無法說服當事人打消原有的念頭。無奈已經和麥克尼爾一樣成為了公眾人物的霍馬雍一行人難以在短時間內真正遠離媒體和有心人的關注,而且說不定還有立場極端的反聯邦叛亂武裝成員希望用他們的性命來殺雞儆猴、震懾其他打算下一次見義勇為的聯邦公民。
不管怎麼說,霍馬雍並不打算前去殖民衛星一探究竟的念頭。他希望自己能夠了解到殖民衛星內部太空建築工人和準太空移民們的真實處境,而非以某種貴賓身份受到接待並參觀太空建築公司允許他看到的景觀。
或許隻有趁三座軌道電梯陷入混亂、軌道電梯管理機構和太空建築公司都自顧不暇時,設法潛入殖民衛星的他們才有望見識到殖民衛星的真實一麵——希克薩上一次規劃的秘密潛入行動說服霍馬雍相信,太空建築公司以及和這些企業結為同盟的相關機構一定會想方設法防止任何可能會威脅到太空建築行業現狀的人員前往殖民衛星。類似的機會可遇不可求,與其一味蠻乾、和太空建築公司發生正麵衝突後再不得已求助於麥克尼爾,還不如在行動之前就將自己的態度明確地告訴對方,免得兩人數年前在阿紮達巴德共事的珍貴回憶以更快的速度褪色。
“你要小心些……近期從阿拉伯共和國境內向外蔓延的疑似由aeug建立的奇怪教派,使得包括aws在內的聯邦相關機構都加緊了對真神信徒和中東地區出身居民的監視。具體情況,你可以去問羅根。”委婉地向霍馬雍表明分身乏術的自己實在愛莫能助的麥克尼爾不動聲色地把配合霍馬雍秘密潛入殖民衛星的任務丟給了羅根——遠在aws第一軍指揮部處理公務的羅根大概也不會料到麥克尼爾給他送上這樣一份驚喜。“不必擔心,這一次的軍事行動結束後,會有更多準太空移民被送往殖民衛星……到那時,不會有太多眼睛盯著你們。但是,你一定要記住,那裡麵是屬於太空建築公司的世界,說是另一個宇宙也不為過。”
“我明白,就算我說自己是總統也沒用。”霍馬雍不會責怪麥克尼爾沒有為他提供一切必要支援。或許自己的所作所為在一部分聯邦公民看來是努力糾正聯邦的不正之風,而另一部分聯邦公民則不會認為自己同處心積慮要摧毀聯邦的叛亂武裝成員有本質性的區彆。“到時候,說不定還要麻煩你把我們接出來。”
“當然,我很期待那一天。”
其實雷夫和特裡西拉早就在勸說霍馬雍考慮秘密前往殖民衛星時儘可能地借助麥克尼爾和羅根等人的協助了,但擔心自己的請求會將麥克尼爾置於窘境中的霍馬雍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向麥克尼爾求援。事到如今,對霍馬雍爭取麥克尼爾的支持不抱太大希望的兩人也隻好在協助趕來的警察和aws士兵將需要接受救治的克魯吉斯人送上去往醫院的運輸車後返回工廠內尋找漏網之魚。既然他們選擇了以霍馬雍的行動為自身真實使命的掩護,幫助霍馬雍對抗橫行地球聯邦各界的敗類或許更能迷惑敵人的視線。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veda賦予我的功能會在某些地點變得更強一些。以前我至少需要看到彆人的臉才能調出個人信息界麵,但這些克魯吉斯人的個人信息卻在我們抵達這裡之前就像巨大全息投影一樣停留在半空中。”徘徊在空蕩蕩車間中的雷夫左顧右盼著,試圖尋找更有價值的信息,“要麼是veda的控製者加緊了對全球數據流的監控,要麼就是……這裡的克魯吉斯人擁有某些特殊價值。”
“我聽說過太空移民教育計劃和再社會化教育計劃涉嫌人體實驗的傳聞。”身為無國界醫生組織的知名成員,特裡西拉自然無法把那些傳聞當成笑話。最近一年多以來和準太空移民、再社會化教育工程學院的接觸經曆使得他確信有人借機開展了大規模人體實驗,但他直到接受了自己【第二監察者】的身份後才開始重新思考這些人體實驗的另一重目標。“對了,我想起來了。假如是腦量子波共振導致……雷夫,我們稍後還得去醫院看看,我們需要確認特殊功能增強究竟源自什麼。”
“又去醫院?那些人隻是不想購買全自動設備、想以自己的方式低成本地製造一批生物全自動工具的商人的受害者,他們沒什麼特殊之處。如果真的要從他們入手開展調查,上一次你就應該同意費米先生的提議、允許他和格裡斯先生潛入天西機械公司總部大樓。”雷夫承認之前生活在北美的自己不像終日奔走在世界各地的特裡西拉那樣能夠迅速適應各種各樣的環境,尤其是和大量容易令人感到不適的病人相處。無法在四周尋找到什麼信息的他又仰起頭看向天花板,刺眼的燈光令他聯想到了外麵的太陽。“那個天西機械公司肯定有問題,除非它也和這家企業一樣,在太空移民計劃和再社會化教育工程中隻負責給真正的主導者進行某種【代加工】。”
“……然後呢?”特裡西拉還等待著雷夫的另一番高論,他相信能通過veda賦予的特殊功能看到常人甚至是一般擬變革者都無法掌握信息的雷夫已經察覺到了圍繞著地球聯邦內外展開的一係列陰謀的主乾,但對方卻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你認為天西機械公司還有其他企業隻是不知情地協助某些人把更多人【加工】成某種符合需求的模樣?”
“我也說不準,但我覺得你應該來看看這個。哦,你看不到的。”雷夫指著頭頂正上方說,他剛剛確認了一名【第二監察者】的位置,“好像有點遠,應該不是在飛機上,也不是在軌道環上。”
“月球還在另一麵呢……難道還能在殖民衛星上不成?”
“聰明的想法,赫爾斐醫生。”開始調取個人信息的雷夫一本正經地同意了特裡西拉的猜測,“被俘的叛亂武裝成員……這可不好,我們必須要儘早促成阿紮達巴迪先生的殖民衛星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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