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黃河堤壩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夜晚的黃河邊有些冷,因此人煙稀少。
我腦海中記得白天看的施工圖紙,知道這堤壩的大致構造。
我抬頭看了眼那飽經風霜的龍王廟,知道龍王廟下麵就是一處入口。
而後我四下張望了一會兒,見沒人注意到我,便悄悄從那個入口進去。
堤壩修的很結實,不愧是劉家出資的,確實為老百姓擋住了不少洪澇災害。
我抹黑行走在寒冬之下,一時間倒也沒有發現異常。
我仔細回想著劉武白天跟我說的,這個堤壩的事全程都是他負責。
但後麵出了一些事,導致差點沒辦法正常完工。
最後還是劉家分成兩派,一派堅持改道,但那樣做損失很大,還會讓劉家名聲受損。
一派則堅持,還是按照原定的方案繼續推進。
兩派僵持不下,最後是劉明出麵奔走協商,這才解決。
至於最後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正常完工的,但具體是出了什麼事,我也沒有細問了。
可我跟劉文也了解過,當時劉晶晶和他是站在反對一派的一邊的。
我本以為是什麼事,但從劉文這我還是詳細知道了原因。
起初是大壩修建的時候,下麵挖到數百具遺骸。
據說是當年日本鬼子屠殺的老百姓屍體,按照原先的方案,隻要用水泥正常澆灌,很快就能完工。
不過前提是這些無辜的屍骸就真的隻能永遠被埋葬在堤壩下。
但劉晶晶天生善良,堅持要先清理這數百具同胞的遺骸。
好好安葬,然後再施工。
如此一來,工程起碼延誤幾個月。
我作為一個抬棺匠,當然是支持劉晶晶的想法的。
但如果說僅僅是因為這點事,劉晶晶就遭到殘害,我真的有些不信。
就在我思索之際,我已經不知不覺之間來到了堤壩的最深處。
這裡已經沒有路了,但前麵立著一根柱子。
柱子上麵刻著一些符號,好像是佛家超度用的印記。
我仔細看了眼這柱子,倒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彆之處。
想到這下麵埋葬著數百具被日本鬼子殺害的同胞屍體,設立一根法柱超度倒也合情合理。
然而就在我打算原路返回離開的時候,忽然我像是回想起了什麼,立刻轉身。
“不對!”
我下意識喊了一聲,然後衝到柱子旁邊,借著涵洞裡麵的微弱光芒,仔細查看著柱子上的符號。
“這,這不是佛教的超度印記,怎麼與張鐵乾修煉的脫胎法印記一樣?”
一瞬間,我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我連忙往外跑去,同時掏出手機想要通知劉文。
可堤壩下的涵洞中手機根本沒信號,我加快步伐,往外狂奔。
心裡暗暗祈禱著,千萬彆出事,千萬彆出事。
等我氣喘籲籲跑出涵洞的時候,手機才有信號。
我連忙瘋狂波動劉文的號碼,但已經無人接聽了。
我的心一緊,狂奔到馬路上,攔了一輛車,讓司機以最快速度朝著關押張鐵乾的民房跑去!
同時,我還在緊急的撥打劉文的號碼,依然是無人接聽。
等司機帶著我趕到那處民房的時候,我一腳踢開大門,握著九陰釘就衝了進去!
“張鐵乾,老子要你魂飛魄散!”
我大吼著,可是衝進去後,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隻見地麵上躺著三具屍體,還有一地的狗血。
張鐵乾早已不見蹤影,牆壁上還留著一個血淋淋的大字。
這一瞬間,我無比的自責和後悔。
我趕忙起身去查看劉文那三個心腹手下,發現他們全部臉色慘白,嘴巴張開,目光無神。
我觸摸了下他們的鼻息,發現早就沒有氣息了。
他們是被活活嚇死的,嚇的魂魄離體,然後被張鐵乾打算的!
這一切都是我,是我大意,是我被張鐵乾忽悠了!
我痛苦不堪,第一次看到三個活生生的人因我而死!
然而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我在這懊悔,痛苦。
因為劉文也極有可能出事,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我關上民房的門,然後快速朝著劉文蹲點的地方趕去。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保密了。
我心裡祈禱著,劉文千萬彆出事,否則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先前通過逼問,張鐵乾交代了他每次和幕後真凶的交易地點。
這裡是一處僻靜的巷子,我趕了過來。
“劉總!”
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對著巷子裡麵大喊了起來。
四周並沒有人居住,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巷子裡麵回蕩,卻沒有得到劉文的回應。
我心裡愈發不安,衝進了巷子裡麵。
“劉總!”
我一邊往裡麵一邊繼續大喊著,可仍然沒有得到劉文的回應。
“嗖”這時候我隻感覺眼前一道人影快速閃過,不知道是人影還是鬼影。
但我看清楚了,那身影和張鐵乾很像。
“張鐵杆,你他麼往哪裡跑!”
憤怒之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握著九陰釘大罵一聲追了上去。
忽然,眼前的畫麵一閃。
陣陣嗩呐聲響起,煙霧繚繞。
一列列紅色的紙人抬著一具紅轎子,一列列白色的紙人抬著一具白棺材!
滿天都是灑落的紙錢,還有詭異的嗩呐聲。
我知道,這是著了張鐵乾的道,再次讓我自己陷了進來!
但我手握著九陰釘,心裡有底氣並不怕。
“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上請三清,下禦星君,魑魅魍魎,破!”
我念叨著口訣,咬破手指灑在九陰釘上,然後一步跨出。
朝著那抬紅轎子的紙人門刺了下去。
九陰釘確實霸道,一個照麵,好幾個紙人直接化作灰燼,燃起一團團火焰消失不見。
而抬白紙棺材的小人們吹著嗩呐已經將我圍了起來。
紅白交錯,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