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訴全網?笑死,真就吹牛逼不打草稿唄?你咋不說你要上天,跟太陽肩並肩呢?一眼頂針,鑒定為嘩眾取寵的小醜!評論區某些下頭男怎麼就集體顱內高潮了?這種鬼話你們也信?腦子呢?咋,過年涮火鍋吃了唄?很明顯這博主就是在炒熱度,立人設,騙流量啊。誰信誰傻嗶!真的,我把話撂這兒,他要是真的起訴兩百五十人,我直播吃屎!”
宛城,某婚紗攝影棚內。
陶豔麗坐在化妝鏡前,翹著二郎腿,身後一個發型師正在忙碌著給她弄頭發,做造型。
她今天約了攝影師拍婚紗照。
已經選好婚紗化好妝了,隻等做好發型,就可以開拍。
陶豔麗無聊間,拿起手機刷抖音來著。
結果就刷到了林北的視頻。
陶豔麗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因為就在幾天前,她看到小紅豬上有姐妹講述自己的遭遇,說她碰到猥瑣男,還被騷擾、威脅、訛詐。
陶豔麗最討厭這種下頭猥瑣男,當場氣得在評論區開罵,這還不滿意,看到評論區出現猥瑣男的電話之後,更是連發十幾條短信罵過去,可給她罵爽了。
那個猥瑣男,就是林北。
但事後不久,陶豔麗就收到自稱林北的人發來私信,說明事實,要求她道歉。
陶豔麗當然不會照做,她隻顧自己罵的爽,哪管是不是罵錯人?
非但沒道歉,反而又把對方罵了一頓。
然後她也就沒當回事兒。
因為她經常在網上罵人,罵對也好,罵錯也罷,當時罵爽就行,過後也就不在意了。
對方總不至於順著網線過來吧?
可今天,陶豔麗竟然刷到林北的視頻,看到他說,把網暴他的人全都起訴了,總共二百五十個。
這不是嘩眾取寵是什麼?
陶豔麗當場留言嘲諷。
很快就收到不少回複:
【此處禁止騙吃騙喝。】
【兄弟萌快來看,疑似參與網暴的小蘚釹露麵了。】
【冷嘲熱諷你是心高氣傲,收到傳票你是生死難料。】
【你擱這兒嘲諷你馬呢?小蘚釹不該人人喊打麼?網絡噴子不該起訴麼?】
【一眼頂針,鑒定為同款小蘚釹。】
【你就嘚瑟吧,沒兩天好日子了,沒看北哥說麼,傳票就這兩天送到你手裡,求你彆哭。】
【】
看到這些回複,陶豔麗頓時氣得不行。
立刻就要罵回去。
可就在這時,造型師已經把發型做好了,該去拍攝了。
陶豔麗隻得暫時作罷,跟男朋友陳愷去拍婚紗。
忙活一天,內景外景,六套婚紗,終於全部拍完。
倆人在外麵吃了頓海底撈,吃飯的時候陶豔麗還不忘打開抖音在線怒懟網友。
吃完飯後回家,剛進家門,連衣服還沒換呢,就聽到門鈴聲響起。
“快去開門,可能是快遞。”
陶豔麗推了陳愷一下,使喚他去開門,而自己則是走進臥室換衣服。
當她換了睡衣從臥室走出來後,卻發現陳愷站在客廳,左手拿著一張紙,右手拿著一個灰褐色的文件袋。
臉色很難看。
“怎麼了你這是?”陶豔麗隨口問道。
陳愷聲音低沉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將手裡的東西遞過來。
“什麼啊,看你這表情跟要吃人一樣”
陶豔麗接過,看了起來。
然後
“握草!!!”
陶豔麗大驚失色。
因為她看到,這竟然是傳票!
案由是網絡誹謗,網絡侮辱。
“他,他竟然真的把我告了?”
陶豔麗瞬間想到林北。
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心臟也“咚咚咚”的加速跳動起來。
一股名為“恐慌”的情緒迅速將她淹沒。
她在網上是“口嗨姐”,
現在遇到“真實哥”,
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麗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愷沉聲問道。
陶豔麗眉頭一皺,頓時就不樂意了,扯著嗓子大聲嚷嚷起來:“不是你這什麼意思?你是在怪我嗎?我被人欺負了,你不幫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怪我?陳愷!你算什麼男人!”
發現情況不對,先下手為強!
這一招,陶豔麗屢試不爽。
陳愷歎了口氣,道:“對不起麗麗,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我隻是很擔心我們馬上要結婚了,結果”
“沒事的,應該沒事的。”陶豔麗故作鎮定地說道,“我隻不過在網上罵了他兩句而已,又沒怎麼著他。你聽說過誰因為網上罵人被判刑的嗎?”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陶豔麗內心其實忐忑不安,很是驚慌。
陳愷道道:“我們明天找個律師谘詢一下再說吧。”
陶豔麗點頭,“嗯”
楓城,某大學,階梯教室內。
年過半百,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的老教師在講台上講著課。
但此時教室紀律並不好,鬨哄哄的,還有不少人趴在桌子上睡覺。
老教師忍不了了,歎了口氣,推了推眼鏡無奈道:“麻煩前麵聽歌的同學跟中間說話的同學講一聲‘安靜些’,不要影響了後頭睡覺的同學。還有最後排角落裡的同學,打牌的動作小一點,不要打翻了旁邊同學剛泡的泡麵。另外,誰帶了小貓來教室?下次彆帶進來了。”
學生們:“”
就在這時,教室前麵的門被人推開,一個三十來歲的短發女人走了進來。
正是導員。
“程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導員跟老教師打了聲招呼,隨後往後麵掃了一眼,大聲道:“徐憶雪,出來一下。”
“啊?哦哦。”
倒數第四排,一個其貌不揚,身形消瘦,個子頂多一米五的女生抬起頭來,滿臉的疑惑,不知道導員找自己乾什麼。
但還是應了一聲,老實走出教室。
“導員,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站在導員麵前,徐憶雪多少有些拘謹,小聲詢問。
導員冷著臉道:“跟我去辦公室再說。”
這態度,讓徐憶雪心裡愈發七上八下了。
懷著忐忑的心,跟在導員身後去了辦公室。
“來,看看這是什麼!”導員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仍在桌子上。
徐憶雪走上前拿起查看。
“法院傳票???”看清楚上麵的字之後,徐憶雪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
導員麵沉如水,道:“我還想問你呢,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被人告上法庭,而且這還是刑事案!你到底做了什麼!?”
徐憶雪連連搖頭,很無辜地說道:“沒有啊,我什麼都沒做啊,我連學校都沒出”
導員冷哼一聲道:“你是沒出學校,但你會上網啊,你不但會上網,你還會在網上罵人呢!”
“真看不出來,人畜無害的女大學生,在網上竟然跟惡魔一樣。”
“你罵人的那些話,起訴狀副本裡都有,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出自你之手。”
“導員,我”徐憶雪連忙就要解(狡)釋(辯)。
但導員根本沒興趣聽她多說什麼,一擺手打斷,冷冷道:“我沒興趣聽你辯解,你這些話,還是留著上了法庭跟法官解釋去吧。”
“你彆怪我醜話說在前麵!”
導員目光冰冷地盯著徐憶雪。
“我們學校建校幾十年,還從來沒有在校學生被判刑的。”
“如果你最終被判了刑我們學校絕對不會允許有你這麼一個汙點!”
“明白嗎?”
“咕嚕!”
徐憶雪艱難吞咽口水,聲音顫抖道:“明,明白”
“哼!我給你一星期假,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導員拂袖而去。
留下徐憶雪一個人在那邊,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
片刻後,
辦公室內響起一陣壓抑的哭泣聲。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