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碎晨霜,軒轅宗眾人循著幽藍劍指引的方向疾馳三日,終於在一片血色楓林前勒馬。雲逸望著林間若隱若現的黑霧,突然感到懷中青銅令牌滾燙如烙鐵——那黑霧竟與青崖鎮蝕骨咒的氣息如出一轍,隻是其中摻雜著更為詭異的檀香。
"小心!這霧氣會惑人心智!"荺塵話音未落,走在前列的弟子突然雙眼翻白,手中長劍倒轉刺向身旁同伴。雲逸甩出軟劍纏住劍身,卻見弟子脖頸浮現細密蛛網般的紋路,嘴裡吐出的不再是話語,而是纏繞著金線的黑蠶。
"是控魂蠱!"宗主軒轅劍迸發金光,劍氣所過之處,黑蠶化作飛灰。可更多黑霧從楓葉間湧出,每片飄落的紅葉都變成猙獰的鬼臉,撕咬著眾人的護體靈力。雲逸突然想起魏楠遺留的記憶碎片中,曾有黑衣巫女用活人煉製血蠶的場景,當即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軟劍上:"以血破邪!"
血色劍芒撕開霧氣的刹那,林間傳來陣陣銅鈴脆響。十二名蒙著黑紗的巫女踏著詭異舞步現身,她們手中的青銅鈴鐺刻滿扭曲的星紋,每搖晃一次,地麵就長出纏繞著倒刺的藤蔓。荺塵的寒霜劍劈斷藤蔓,卻發現冰刃接觸鈴鐺的瞬間竟泛起鏽跡——這些鈴鐺被注入了蝕骨咒與蠱毒的混合力量。
"結北鬥陣!"宗主怒吼。七道劍光交織成網,卻在觸及巫女們時化作縷縷青煙。雲逸盯著巫女們腳踝處的銀鏈,突然發現鏈墜竟是縮小的青銅巨柱模型。他猛地將軟劍刺入地麵,靈力順著星紋蔓延,激活了地底殘留的逆轉陣法碎片。巫女們的鈴鐺突然集體炸裂,黑霧中傳來她們淒厲的慘叫:"敢破我萬蠱噬心陣,你們都得死!"
炸裂的鈴鐺濺出的毒血落地,竟化作數百隻半人高的蜘蛛。這些蜘蛛背上長著人臉,額間印著與黑衣首領相似的星紋。雲逸在混亂中瞥見蜘蛛群移動的軌跡,赫然組成失傳已久的"九幽冥蛛陣"——此陣需以九名星命者的精血為引,一旦成型,連元神都能絞碎。
"師兄們,看它們的步法!"雲逸揮劍斬斷蛛絲,"陣眼在東南角那棵枯樹!"宗主軒轅劍化作流光,卻在接近枯樹時被一張籠罩天地的巨網困住。蛛陣中央的人臉蜘蛛突然開口,聲音與黑衣首領如出一轍:"你們以為隻有傀儡和符咒?嘗嘗這融合了苗疆蠱術與星陣的殺招!"
荺塵突然將寒霜劍插入地麵,冰霧順著蛛絲蔓延。他咬破手指在劍身上畫出玄武圖騰,怒吼:"四象之力,借我冰封萬邪!"整座楓林瞬間被寒冰覆蓋,可蜘蛛們竟從冰層下鑽出,體表結著詭異的紫黑冰晶。雲逸感覺體內靈力被陣法瘋狂抽取,突然想起魏楠記憶中黑衣組織的禁忌秘術——以邪養邪,越攻擊,陣法則越強。
"停手!"雲逸攔住欲再次發動攻擊的眾人,"這些蛛絲在吸收我們的力量!必須找到陣眼的真正弱點!"他盯著蛛陣中不斷閃爍的星紋,突然發現每當星紋連成北鬥形狀時,蜘蛛們的動作就會出現刹那停滯。"是星象!它們的力量源於九星連珠的餘韻,我們可以利用北鬥七星的生克之理!"
眾人依言運轉功法,七道靈力光柱衝天而起,在空中組成逆轉的北鬥星圖。蛛陣中的蜘蛛們發出刺耳的尖叫,體表的紫黑冰晶開始龜裂。雲逸抓住時機,將全身靈力注入軟劍,劍尖的星紋與逆轉星圖共鳴,化作一道璀璨的星芒,直刺陣眼那棵枯樹。
轟然巨響中,枯樹炸裂,露出樹皮下刻滿的星紋陣法。黑衣首領的虛影從陣法中浮現,手中握著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算你們有點本事,不過這顆用九名星命者心血煉製的'歸墟之心',才是真正的殺招!"心臟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黑光,整個楓林開始扭曲變形,眾人仿佛墜入了一個由黑霧與星紋構成的異空間
異空間內,黑霧如活物般翻湧,將眾人彼此分隔。雲逸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覺腳踝一緊,低頭隻見無數細小的蛛絲從地麵鑽出,如同鎖鏈般纏住他的雙腳。這些蛛絲表麵泛著幽藍的熒光,與他劍上的星紋產生奇異共鳴,竟順著經脈開始吸食他的靈力。
“不好!”雲逸揮劍欲斬,卻發現軟劍在黑霧中變得遲緩無比。此時,黑暗中傳來陣陣孩童的笑聲,紅衣小女孩的身影若隱若現,正是青崖鎮那化作傀儡的孩子。她空洞的雙眼閃爍著幽綠光芒,伸出布滿紫斑的小手:“哥哥,陪我玩……”
與此同時,荺塵被一片巨大的紫黑冰晶困住。冰晶中封印著無數人臉,皆是軒轅宗已故的弟子。他們的表情痛苦扭曲,對著荺塵無聲呐喊。寒霜劍在他手中劇烈震顫,冰刃與冰晶相撞,卻隻是激起陣陣寒霧。“這冰晶……竟能吸收我的冰係靈力!”荺塵咬牙,額間冷汗滾滾而落。
宗主身處一片血色星空下,四周漂浮著破碎的青銅巨柱殘片。黑衣首領的虛影懸浮在星空中,手中的“歸墟之心”跳動得愈發劇烈:“看看這星空,每一顆星辰,都是被獻祭的星命者魂魄。”說著,他抬手一揮,星辰紛紛墜落,化作燃燒著黑火的隕石,朝著宗主砸來。
雲逸突然想起魏楠記憶中黑衣組織的秘術——“惑心之術”。這些幻象,皆是利用他們內心的恐懼與愧疚所化。他強定心神,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雙眼:“破!”幻象頓時破碎,露出隱藏在黑暗中的巨大蜘蛛——正是陣眼所在。這蜘蛛八隻眼中分彆映著北鬥七星與歸墟之心的圖案,腹部不斷吐出蛛絲,維持著整個異空間。
“師兄們!真正的陣眼是這隻蜘蛛!”雲逸大喊,同時將靈力注入軟劍,星紋光芒暴漲。荺塵聞言,立即調轉劍勢,將寒霜劍刺入腳下冰晶。冰係靈力逆向運轉,竟將冰晶中的人臉魂魄儘數釋放。這些魂魄化作幽藍火焰,朝著蜘蛛飛去。
宗主則以軒轅劍引動血色星空中的力量,劍穗掃過青銅殘片,殘片紛紛彙聚,組成巨大的北鬥劍陣。劍陣與雲逸的星紋劍、荺塵的寒霜劍遙相呼應,三股力量形成三角之勢,直逼蜘蛛。
蜘蛛感受到威脅,發出尖銳的嘶鳴,腹部噴出大量帶著腐蝕性的蛛絲。但眾人早已洞悉其弱點,在蛛絲觸及的瞬間,同時運轉靈力。雲逸的星紋劍斬斷蛛絲,荺塵的寒霜劍將其凍結,宗主的北鬥劍陣則趁機突破防線,直刺蜘蛛的八隻眼睛。
“轟!”蜘蛛爆裂,異空間開始崩塌。黑衣首領的虛影發出怒吼,手中的“歸墟之心”瘋狂跳動,欲做最後一搏。雲逸抓住時機,將全身靈力注入劍中,與眾人的力量融合,形成一道璀璨的星芒,朝著“歸墟之心”射去。
在星芒觸及“歸墟之心”的刹那,整個空間劇烈震顫。“歸墟之心”轟然炸裂,黑衣首領的虛影也隨之消散。當一切塵埃落定,眾人終於從異空間中脫出,卻發現血色楓林已化為灰燼,隻留下一地刻滿星紋的焦土,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而遠處的天際,新一輪的陰雲正在彙聚,預示著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麵……
與此同時,魏楠的衣襟還沾著戰鬥時的蛛絲碎屑,忽覺腰間玉佩泛起涼意——那是天池宗長老所贈的傳訊玉,此刻正浮現出血色紋路。“不好,宗門有變!”他話音未落,腳下焦土突然裂開蛛網狀縫隙,無數帶著冰晶的藤蔓破土而出,瞬間纏住眾人腳踝。藤蔓表麵流轉著幽藍符文,與“歸墟之心”炸裂時的黑光如出一轍。
荺塵揮劍欲斬,寒霜劍卻被藤蔓吸附,絲絲縷縷的寒氣倒灌回經脈。“這些藤蔓在吞噬靈力!”他額間青筋暴起,強行運轉冰訣,卻見藤蔓反而愈發粗壯。雲逸的軟劍同樣受阻,星紋光芒在符文的侵蝕下忽明忽暗,而林間不知何時飄起猩紅雪片,落在身上竟腐蝕出焦黑孔洞。
“是黑衣組織的‘血蝕陣’!”宗主軒轅劍畫出金色光盾,將眾人護在其中,“此陣借地脈怨氣為引,需以活物精血持續供養!”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鎖鏈拖拽聲,十二尊青銅巨像從霧中顯現,每尊巨像胸口都嵌著半顆跳動的心臟,赫然是“歸墟之心”的殘片。
魏楠突然想起天池宗古籍記載:“血蝕陣眼,藏於九幽倒影。”他猛地抬頭,隻見青銅巨像的瞳孔中倒映出扭曲的楓林——地麵焦土竟化作鏡麵,將眾人身影映成黑衣巫女的模樣。“彆被倒影迷惑!”魏楠咬破指尖,將精血甩向鏡麵,“真正的陣眼,是這些心臟!”
雲逸心領神會,軟劍刺入地麵,激活地底殘留的逆轉陣法。星紋光芒順著藤蔓蔓延,卻在觸及青銅巨像時被反彈。黑衣首領的殘魂突然在虛空中凝聚,聲音混著無數冤魂的哀嚎:“以為毀掉‘歸墟之心’就結束了?這些心臟,早已與地脈融為一體!”巨像同時張開血盆大口,噴出裹挾著星紋的黑炎。
千鈞一發之際,魏楠從懷中掏出半截斷劍——正是天池宗鎮派之寶“星隕劍”的殘片。斷劍與雲逸的軟劍共鳴,星紋光芒暴漲三倍。“以劍引星,逆轉陰陽!”兩人同聲大喝,雙劍合一斬向最近的青銅巨像。劍身觸及心臟的瞬間,巨像轟然倒塌,化作滿地散發寒氣的鱗片。
荺塵趁機將寒霜劍插入地脈,冰係靈力順著心臟的脈絡擴散。那些藤蔓開始龜裂,而鏡麵般的焦土也出現裂痕。宗主軒轅劍挑起青銅殘片,組成旋轉的星輪,將黑炎儘數反彈。當最後一尊巨像崩塌,陣眼處的心臟竟化作一隻渾身長滿冰晶骨刺的巨蠍,尾針刺向雲逸後心。
魏楠毫不猶豫地撲過去,用斷劍格擋。刺骨寒意順著劍刃傳來,他的手臂瞬間結滿冰霜。“師兄小心!這毒能凍結元神!”雲逸軟劍劃出星弧,與斷劍合力斬斷蠍尾。巨蠍發出震天怒吼,整個空間開始劇烈搖晃,地底傳來歸墟之力湧動的轟鳴。
“必須徹底摧毀地脈中的殘餘力量!”宗主將軒轅劍插入地麵,“魏楠、雲逸,用你們的星紋之力引導靈力!荺塵,以冰係靈力封住地脈!”三人領命,七道靈力光柱衝天而起,在血色雲層中彙聚成巨大的星圖。當星圖與地脈中的邪惡力量相撞,整個楓林化作璀璨星屑,而遠處的天門虛影,在光芒中若隱若現
天門虛影在光芒中若隱若現,表麵的裂痕卻突然滲出墨色液體,在空中凝結成黑衣首領的獰笑麵容:“你們以為毀掉具象的陣眼就能高枕無憂?歸墟之力早已滲入地脈深處!”話音未落,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十二尊青銅巨像的殘骸竟化作鎖鏈,纏繞著一顆跳動的暗紫色心臟從地底升起——那心臟表麵布滿人臉,正是被獻祭的九名星命者與黑衣組織成員的融合體。
雲逸的軟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脊星紋與心臟表麵的紋路產生共鳴。他的瞳孔映出心臟深處的畫麵:黑衣首領正在一座漂浮於虛空中的祭壇上,用星隕劍殘片撬動天門封印。“原來這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雲逸嘶吼著將靈力注入軟劍,“他們要借地脈之力,在天門徹底閉合前重塑通道!”
魏楠手中的星隕劍殘片迸發藍光,與雲逸的軟劍遙相呼應,在地麵投射出完整的星圖。然而,那暗紫色心臟突然噴出黑色火焰,所到之處,星圖寸寸崩裂。荺塵見狀,將全身靈力注入寒霜劍,在眾人周身築起冰牆:“這火焰能灼燒元神,硬拚隻會兩敗俱傷!”
宗主軒轅劍直指心臟,劍身浮現初代宗主的虛影:“唯有找到地脈核心,斬斷歸墟與現世的聯係!”他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塌陷,眾人墜入漆黑的地脈裂縫。裂縫四壁流淌著幽綠的液體,每一滴都蘊含著蝕骨咒的力量。雲逸在墜落中抓住岩壁凸起的星紋,卻發現這些紋路正在吸收他的靈力,反向注入心臟。
“這些星紋是地脈的血管!”魏楠突然醒悟,將星隕劍殘片插入岩壁,“我們必須順著星紋找到心臟的真正弱點!”眾人以靈力為引,順著星紋在地脈中穿梭。途中不斷遭遇由地脈怨氣凝成的怪物,這些怪物的形態竟與眾人心中最恐懼的記憶一一對應:雲逸麵對的是被蝕骨咒吞噬的親族,荺塵則陷入冰封弟子的哀嚎聲浪。
當眾人終於抵達地脈核心,卻見那裡懸浮著一個由星紋與鎖鏈構成的巨大囚籠,籠中封印著一團散發著惡臭的黑霧——那是歸墟之力的具象化。黑衣首領的殘魂盤繞在囚籠上,手中握著最後一塊星隕劍殘片:“當年初代宗主用自身為鎖,將歸墟困在此處。如今,我要用你們的血,斬斷這道枷鎖!”
星隕劍殘片突然發出悲鳴,三塊殘片在空中彙聚成劍。雲逸、魏楠同時握住劍柄,卻感覺歸墟之力如潮水般湧入體內。“不能被吞噬!”宗主將軒轅劍刺入地麵,以北鬥陣圖為引,將眾人的靈力導出,“以星紋為線,以血脈為針,縫合地脈裂縫!”
荺塵將寒霜劍插入囚籠縫隙,冰係靈力順著鎖鏈蔓延。當冰刃觸及黑霧的刹那,歸墟之力竟化作無數觸手,纏繞住眾人的手臂。雲逸咬牙將星隕劍刺入掌心,鮮血順著劍身流入囚籠:“師兄們,這黑霧畏懼星命者的精血!”
隨著眾人的鮮血注入,囚籠開始崩塌。黑衣首領發出絕望的嘶吼,試圖用星隕劍殘片劈開天門。千鈞一發之際,雲逸與魏楠將雙劍合璧,斬向星隕劍。劍身相撞的瞬間,三道殘片同時碎裂,化作萬千星光融入地脈。歸墟之力發出不甘的咆哮,被徹底封印回地脈深處。
當眾人爬出地脈裂縫,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刺破雲層。楓林廢墟中,一道新生的星紋在焦土上緩緩流轉,而遠處的天門虛影,終於徹底消散在晨光之中。然而,雲逸望著手中殘缺的軟劍,心中卻升起不祥的預感——黑衣首領臨死前的獰笑,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青崖鎮的茶館蒸騰著熱氣,檀木桌椅上積著薄薄的茶垢。說書人醒木拍得山響,將軒轅宗大破血蝕陣的故事講得天花亂墜,驚呼聲與喝彩聲此起彼伏。角落裡,雲逸斜倚竹椅,指腹反複摩挲軟劍劍脊那道黯淡的星紋——那是與歸墟之力對抗時留下的傷痕。銅製酒盞裡的冷酒泛起漣漪,他懷中的青銅令牌突然燙得灼人,仿佛被投入了炭火。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變了。原本澄澈的天空被鉛灰色雲層吞噬,雲團翻湧如沸騰的鐵水,深處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一下下撞在人心頭。雲逸猛地起身,腰間玉佩磕在桌角,震得滿盞冷酒潑灑而出。遠處傳來孩童尖銳的哭喊,緊接著是瓷器碎裂聲,此起彼伏的慘叫如瘟疫般蔓延開來。
他足尖點地躍上屋簷,目力所及之處,青石板路上的鎮民正集體僵立。老嫗渾濁的眼珠、稚童清亮的瞳孔,都在刹那間轉為幽綠,皮膚下細密的星紋脈絡如蛛網般蔓延。這些被操控的人自發組成北鬥七星陣型,手中的鐮刀、鋤頭泛起妖異寒光,齊刷刷轉向軒轅宗方向。更可怖的是,他們行走時足不沾地,離地三寸的腳下浮現金色咒文,每一步都在地麵烙下焦黑的印記。
同一時刻,天池宗藏經閣內彌漫著腐朽的氣息。魏楠拂開積塵,指尖觸到古籍封皮的瞬間,一陣陰風吹過,半張泛黃殘頁突然從書頁間滑落。殘頁上的星紋鎖鏈與地脈核心的囚籠分毫不差,還未等他細看,整座閣樓劇烈震顫。壁畫上初代宗主持劍的莊嚴麵容滲出黑血,朱砂勾勒的眉眼漸漸扭曲,最終化作黑衣首領那猙獰的笑臉。
“原來我們都錯了……”魏楠話音未落,窗外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十二道血色光柱撕裂雲層,將天空切割成破碎的蛛網。光柱頂端,九名曾被獻祭的星命者虛影懸浮其中,他們半透明的身軀泛著詭異磷光,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裡,森森白牙間纏繞著漆黑咒文。
極寒之地的閉關室內,荺塵周身結滿冰霜。寒霜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尖嘯,劍身上凝結的冰棱竟逆向生長,順著劍柄纏繞上他的手臂。刺骨寒意滲入經脈,他強行衝破冰壁,隻見遠處山脈間,紫黑冰晶如春筍般破土而出。每塊冰晶中都封印著黑衣巫女,她們蒙著黑紗的麵容泛著青灰,重新拚湊的青銅鈴鐺懸浮在指尖,隨著某種無形韻律搖晃,鈴鐺碰撞聲裡夾雜著嬰孩的啼哭聲。
軒轅宗演武場上,宗主望著北鬥劍陣演練台麵色如紙。地麵鐫刻的星紋開始逆向流轉,幽藍光芒轉為不祥的暗紅。正在演練的弟子們紛紛踉蹌跪地,體內靈力如決堤之水,順著逆轉的星紋湧入地底。宗主耳畔突然響起地脈深處那團黑霧消散前的呢喃,冷汗順著脊背滑落——“歸墟……永不會消亡……”
雲逸策馬狂奔在回宗的路上,頭頂的天空不知何時化作巨大的星圖。每顆星辰都變成猩紅的眼睛,目光如實質般灼燒著他的後背。地麵轟然裂開,帶著冰晶的藤蔓破土而出,藤蔓表麵流轉的不再是幽藍符文,而是用血書寫就的“複活”二字。藤蔓尖端裂開肉口,噴出腥臭的黑霧。雲逸揮劍斬去,軟劍卻如墜入泥潭。他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卻驚恐地發現,本該赤紅的鮮血竟化作詭異的墨色。
“他們早就在我們體內種下了種子……”雲逸攥緊發燙的青銅令牌,終於明白黑衣首領臨死前獰笑的深意。歸墟之力早已滲入每個與星紋共鳴者的血脈,那些沉睡的邪惡“種子”,正在某個未知力量的召喚下,於黑暗中悄然蘇醒。遠處傳來陣陣鐘鳴,那是軒轅宗示警的信號,卻在夜風中扭曲成詭異的嗚咽。
雲逸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青銅令牌滾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表麵凸起的星紋如同活物般扭動。他忽然想起數月前在血色楓林,軟劍與"歸墟之心"共鳴時,那股不受控的力量順著劍脊鑽入經脈的瞬間——原來從那時起,邪惡的種子便已種下。遠處的鐘鳴聲越來越急,每一聲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心頭,夜風裹挾著枯葉掠過耳畔,竟化作無數細語:"來歸墟在呼喚"
同一時刻,天池宗的魏楠正盯著掌心浮現的暗紋。方才殘頁上的星紋鎖鏈竟詭異地烙印在他皮膚上,隨著心跳明滅。藏經閣的燭火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傳來書頁翻動聲,卻不見有人影。他摸索著點燃火折子,昏黃光暈裡,所有古籍封麵上的文字都變成了同一個符號——那是歸墟之門的印記。
極寒之地的荺塵揮劍斬斷纏繞手臂的冰棱,卻發現傷口處湧出的血竟是墨綠色。寒霜劍在他手中劇烈震顫,劍身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遠處冰晶中的黑衣巫女們突然齊聲吟唱,青銅鈴鐺的聲響彙聚成漩渦,將方圓百裡的寒氣都凝成了實質。他望著自己逐漸被冰霜覆蓋的指尖,想起閉關前做的那個夢:無數鎖鏈從歸墟深處伸出,纏住了所有人的腳踝。
軒轅宗主站在演武場中央,看著弟子們痛苦掙紮的模樣,白發無風自動。地底傳來沉悶的脈動,每一次都與他的心跳重合。他扯開衣領,胸口不知何時出現了與地脈囚籠相同的星紋,正貪婪地汲取著他的靈力。當最後一道示警鐘聲響起時,他終於明白,黑衣首領臨終前那聲穿透靈魂的笑,不是絕望,而是得逞後的狂喜。
夜色徹底籠罩大地,整片江湖都陷入詭異的寂靜。雲逸的坐騎突然人立而起,發出淒厲的嘶鳴。他低頭看去,地麵不知何時爬滿了銀色的絲線,如同血管般連接著青崖鎮、天池宗、極寒之地和軒轅宗。絲線彙聚之處,天際的星圖開始逆向旋轉,九顆主星散發出妖異的紫光,仿佛歸墟睜開了九隻眼睛。
"原來從一開始,我們就是他們棋局上的棋子。"雲逸喃喃自語,軟劍自動出鞘,劍脊星紋與天空星圖遙相呼應。他感到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蘇醒,那是比蝕骨咒更陰冷的存在,正在順著血脈蔓延。遠處傳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歸墟的呼喚越來越清晰,而他們,即將直麵這場早已注定的生死對決。
與此同時,他們終於明白,黑衣首領臨死前的獰笑,是因為歸墟之力早已滲入每個與星紋產生共鳴者的血脈。而此刻,這些沉睡的“種子”,正在某個未知力量的召喚下,悄然蘇醒。
與此同時,在這之後不久,當軒轅宗眾人的舟楫劃破十洲三島間的迷霧,鹹腥海風裡突然裹挾著奇異的檀香。雲逸懷中青銅令牌泛起溫潤光澤,指引著船隊駛向一座被霞光籠罩的島嶼。登岸刹那,腳下礁石竟如活物般蠕動,縫隙間滲出的藍色汁液在沙地上勾勒出古老星圖——那圖案與他們在血色楓林破解的陣紋同源,卻多了三枚從未見過的神秘符號。
祖洲腹地,千年古樹垂下的藤蔓綴滿發光的果實,每顆果實裡都封印著一段記憶殘片。荺塵伸手觸碰的瞬間,寒霜劍劇烈震顫,劍刃映出幻象:初代宗主與神秘人在雲海中激戰,那人手中握著的星隕劍完整無缺。而當魏楠靠近樹心處的樹洞,塵封的天池宗古籍殘頁竟自動飛出,書頁間飄落的金粉聚成北鬥七星,指向地底深處。
夜幕降臨時,島嶼上空出現罕見的“三星連珠”天象。眾人驚訝地發現,自身功法與星象產生奇妙共鳴:雲逸的軟劍揮出時帶起銀河殘影,魏楠的星隕劍殘片綻放出完整劍身的虛影,荺塵的寒霜劍則凝結出冰晶星座。更詭異的是,那些曾被他們擊敗的黑衣巫女傀儡,竟在月光下化作晶瑩的星砂,彙聚成通往秘境的階梯。
在一處終年飄雪的山穀,他們發現了被時光封印的星紋祭壇。祭壇中央的石棺刻滿與歸墟之力截然相反的純淨星圖,棺蓋縫隙滲出的微光竟能淨化眾人血脈中殘留的邪惡種子。當宗主將軒轅劍插入祭壇凹槽,整座山穀的積雪幻化成初代宗主的虛影,虛影手中竹簡緩緩展開,記載著破解歸墟詛咒的關鍵——尋找散落在十洲的“星命本源”。
而在探索深海洞窟時,荺塵的寒霜劍意外劈開珊瑚屏障,露出一座由星石堆砌的密室。密室牆壁上的壁畫講述著上古秘辛:原來歸墟並非單純的邪惡之地,而是天地初開時維係陰陽平衡的樞紐,黑衣組織妄圖打破平衡,奪取掌控萬物的力量。更令人震驚的是,壁畫中竟出現了雲逸、魏楠等人的模糊身影,仿佛他們的命運早已寫就。
每當星夜降臨,島嶼四周的海麵就會浮現發光的魚群,魚群遊動軌跡拚湊出神秘文字。雲逸對照青銅令牌上的紋路解讀出:“星命者齊聚,方能重啟天樞。”而在某座火山島的岩漿池底,他們發現了半截刻滿星紋的玉簡,玉簡中封存的殘魂傳來訊息:“歸墟之力的真正鑰匙,藏在三島交彙的時空裂隙中……”
這些突如其來的線索與異象,既像是命運的指引,又暗藏著未知的危機。每解開一處謎團,他們就離歸墟的真相更近一步,卻也陷入更深的迷霧。那些散落在十洲三島的機遇,究竟是扭轉乾坤的希望,還是黑衣組織布下的更大陷阱?當第一縷朝陽刺破雲層,映照著眾人凝重又充滿期待的臉龐,新的探索之旅,才剛剛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