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話音傳遍整個大殿,眾人目光明暗不定,不自覺的,齊齊看向了楚逍。
此番,五州藩王紛紛起兵,而所用的名義,便是誅殺楚逍,撥亂反正,匡扶大魏王室。
順應民心,裹脅大勢,來勢洶洶。
先前,楚逍讓司馬昭陽封賞幽州將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摘除了逆臣賊子之名。
但是可以想見一旦諸王匡扶大魏的名號,傳揚天下,無論如何,也就徹底坐實了楚逍的反賊之名。
必會迎來諸多討伐。
更為重要的是,短短幾日時間,便有五州藩王起兵,大魏時局動蕩。
恐怕楚逍這攝政王之位,也做不了多久了。
許多人心中竊喜,都在觀望著,楚逍會如何處置。
楚逍站在司馬昭陽一側,皺眉沉思。
魏王無德,各州藩王,早已蓄謀已久。
無論是那五州藩王,還是青州,並州兩王,心中,也從不是打著匡扶大魏的心思。
楚逍心中十分清楚這一點。
隻不過是剛好,他給了他們這樣的機會而已。
現下,除幽州十萬將士外,他手中掌握青州,並州七萬降軍,以及攻城剩下的五萬降軍,一萬八千王城守軍,近二十四萬兵馬。
即便冀州王城,青州,並州,幽州內,需兵馬留守。
但能出戰的兵馬,少說也能集齊十五萬。
若是出戰平息叛亂,自然也不是難事。
可頭疼就頭疼在,戰事一起,糧草,銀錢,軍餉損耗不計其數。
而現在,姚盛安前腳剛走,國庫虧空。
就連幽州將士們的封賞,也都是楚逍自魏王後宮私藏之中東拚西湊,才勉強足夠。
已經不足以維持他繼續征伐,平定諸王叛亂。
“這群狗東西,還真會給老子找事。”
楚逍神色陰沉,目光微微轉動,瞬間有了主意。
而後,他轉過身,朝司馬昭陽躬身道:“陛下,五州藩王此舉,心係大魏,卻也不免有狼子野心之輩蓄謀已久。”
“未免多生事端,請陛下擬旨傳令,昭告天下,王城泰安,並邀諸位藩王回王城述職。”
“若諸王遵詔述職,則可證明其拳拳之心,忠於陛下,反之”
說到這裡,楚逍嘴角掛上一抹冷笑,精光畢露,緩聲道:“反之,則證明其狼子野心,蓄謀已久,其心,可誅!”
嘶~
聽著楚逍的話語,在場百官,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滿麵不可置信,無不驚覺楚逍的可怕。
殺人誅心!
這擺明了是要殺人誅心。
如今大魏王城,已儘在楚逍掌控之中。
諸王如果前來王城,便是砧板上的級魚肉,隻能任由楚逍宰割。
而一旦諸王抗旨不遵,那楚逍,便可以叛賊之名,讓司馬昭陽發布討賊檄文。
這樣一來,不費一兵一卒,不僅揭露了五王的狼子野心,更讓其坐實了反賊之名,實在叫人細思極恐。
一舉兩得,殺人誅心!
不得不說,楚逍此舉,雖不能一舉平息叛亂,但足以可以破解眼下局勢。
眾人不寒而栗,心中無不升起了一股涼意。
直到這時,他們才真正的見識到了楚逍的手段。
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
就連司馬昭陽,也是滿目驚疑,清亮的瞳孔之中,帶著劇烈的震顫。
她不敢相信,楚逍三言兩語之間,就將五王推上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著實駭人。
司馬昭陽抿唇,卻是猶豫了。
本來,諸王生亂,她便可借機讓其與楚逍鬥個兩敗俱傷,再暗暗積蓄力量,一朝逆轉乾坤。
可是現在,詔令一旦下達,諸王處境堪憂,而楚逍,便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怎奈,楚逍卻是絲毫不給司馬昭陽考慮的機會。
他湊到司馬昭陽身前,低聲道:“陛下,莫非不顧麗妃的生死了麼。”
“你!”
司馬昭陽咬牙,頓時泄了氣。
麗妃還在楚逍手中,她不敢,也不能輕舉妄動。
司馬昭陽怒目圓睜,憤憤咬牙,隻得冷聲道:“傳孤旨意,命諸王回王城述職。”
話一說完,司馬昭陽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攤坐在王位之上,雙目之中一片灰暗,黯淡無光。
詔令迅速下達。
短短十天時間,司馬昭陽傳諸王回王城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大魏。
一時間,大魏各處,無不炸開了鍋。
在楚逍的刻意宣揚下,幽州鐵騎血戰王城,拯救大魏於水火,清繳青州,並州兩王,並被司馬昭陽敕封為攝政王的消息,也一同傳開。
大魏各處民眾,無不誇讚幽州鐵騎忠勇,楚逍仁義。
人人稱道。
反倒是打著匡扶大魏,起兵稱王的那五州藩王,處境極為尷尬。
什麼?我們成反賊了???
五王都是比吃了shi還難受。
他們好不容易等待了這麼一個機會。
卻是沒曾想,楚逍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血染王城,放著王位不坐,偏偏當了個狗屁攝政王。
反倒讓司馬昭陽登臨王位。
雖說,從未有女子稱王的先例。
但是隻要大魏王室還姓司馬,那他們一意孤行的話,可真就名不正,言不順。
所謂勤王,也就成了笑話。
可他們籌謀已久,早已登基即位。
哪能這麼容易放棄。
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局麵。
很有默契的,五州藩王各立旗號,自立為王,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
半個月後。
攝政王庭。
說是王庭,其實就是魏王行宮外的一座府邸。
如一座四方高牆,將整個魏王行宮,牢牢封鎖其中。
經曆半個月時間,楚逍勉強穩定了朝堂局麵,一切,也都逐漸走上正軌。
而今,五王叛亂。
顧忌他手中重軍,以及各地流言,雖一時不敢攻打王城,朝堂上下,卻也是心思各異。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緊迫的問題擺在他麵前。
國庫虧空,不止是征伐五王的軍餉難籌,答應姚盛安的一成得益,也已經迫在眉睫。
時局動蕩,如今不過隻剩下兩個多月時間,想要籌集三百萬銀兩,難如登天。
楚逍略感煩悶,飲下一口烈酒。
王忠坐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心情煩躁,連王宮禦廚做出的餐食,也好像少了那麼幾分味道。
“不就是少發了一月俸祿嗎?這些廚子,做菜竟連鹽味都沒有了,著實可惡。”
王忠“呸呸”幾聲,口中一片寡淡。
卻在這時,楚逍突然眼前一亮。
“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