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老爺子厲聲罵道。
司南煦對自己爺爺的反應意料之中,麵無表情地站起來挨訓。
薑恩柚也跟著站了起來,心裡為司南煦捏把汗。
老爺子瞪著眼,“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司南煦畢恭畢敬重複:“我要讓我爸媽離婚。”
老爺子拐杖都舉起來了:“你個混賬!天底下竟有想親手拆自己父母婚姻的孩子,虧你做得出來!”
“我從前是沒這能力,要不然我早拆了。”司南煦一點兒不怕挨打,他從小在司遠忠的棍棒底下長大,多挨一頓少挨一頓,無所謂的。
“你——”老爺子氣得就要打下去。
“您等一下!”薑恩柚衝過去擋在司南煦前麵,“我知道這裡沒我說話的份兒,可是您先彆發火,有些事動手是解決不了的,您自己的孫子您肯定了解,打他一頓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的。”
老爺子神色緩了一瞬,放下拐杖,眼神審視著薑恩柚,肅然問:“你就是那個保姆的女兒?”
司南煦皺眉:“爺爺,她叫薑恩柚。”
薑恩柚坦然承認:“我媽媽之前在禦璟灣工作過幾年。”
“你們先坐。”老爺子被薑恩柚這麼一打岔,火氣降了些許,直截了當說,“你爸媽離婚的事,我不同意,明明是兩家攜手並進的局麵,如果離婚就要抽絲剝繭,光是這麼多年搭建的關係網要拆解不說,家產分割更是會讓兩家元氣大傷。”
“關於家產方麵,我已經和我媽談過了,如果是根據婚前協議來說,他們夫妻的資產是要對半分的,可我媽名下不多,集團這些年也都是司遠忠在經營,要讓他分給我媽一半,他肯定不會同意。”
司南煦起身到書房拿出一份離婚財產分割協議書,“這是我讓律師初擬的協議書,我個人認為是比較合理的,畢竟我媽這些年不管是對司家還是對司遠忠,都算是仁至義儘,拿走這些東西,不過分吧?”
司南煦話說多了,盯上薑恩柚先前給老爺子倒的水,看他爺爺不喝,自己端起來喝了。
“哎……”薑恩柚抬手想攔,沒攔住,無奈起來又去給老爺子倒了一杯新的。
老爺子端詳著協議書,沒理會他們兩個的小插曲。
司南煦看他擺弄半天,胳膊都伸直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他看不下去了,“您沒戴眼鏡吧?胡叔您趕快給我爺爺念一下。”
“事情就是這樣,這是我能接受的最大讓步了,這些錢相比司遠忠這幾年在梅家撈的錢,也不算什麼了,我和我媽也不在乎那麼多,我就想還我媽一個自由。”
司南煦最後一句話直接給了老爺子一個無聲的打擊,讓他啞口無言。
自由?
自己兒子這些年心裡惦記著什麼,他都清楚。
梅湘和司南煦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他又何嘗不知。
隻是利益當前,個人情感在商業洪流中又算得了什麼。
卻沒想到司南煦寧可不要這些搭建好的高樓,也要幫他母親討公道。
他原以為司南煦和司遠忠沒區彆,都是野心家,都是天生權欲強盛的掌舵人。
可現在看來事實或許並非如此,這些名利權勢在他這個孫子眼中,似乎並不重要,他年紀輕輕,既有統攬全局的能力,也有視金如土的魄力,再過幾年,恐怕司遠忠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老爺子歎口氣:“可你畢竟是我司家的孩子。”
“我當然是司家的孩子,我依然會孝順你們,就算是司遠忠,我也會對他履行贍養義務的。”
“你隻要記住你姓司,你以後的孩子也是司家的後代,也隻能姓司。”
司南煦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薑恩柚,姿態鬆弛笑道:“那可不一定,如果我老婆要求的話,姓薑也不是不行。”
薑恩柚大腦嗡的一下,在其餘三人的注視下臉瞬間紅了起來,甚至有點後悔攔著他爺爺動手了,司南煦是真的欠揍。
“你彆亂說。”她壓低音量在他身邊提醒。
司南煦唇角笑意加深,故意大聲道:“我沒亂說啊,你以後不就是我老婆麼!”
薑恩柚覺得自己臉都要著火了,一聲不敢吭了,生怕司南煦再說出什麼不著調的話。
老爺子瞪他一眼,伸手在小胡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協議書我帶走了,我會跟你爸談的,另外你奶奶最近很想你,有空回家吃個飯吧。”
司南煦乖巧應下:“等我忙完手頭的事,一定多去家裡陪您二老。”
老爺子偏頭看了眼餐桌:“你們這火鍋,看起來不錯。”
司南煦欸了一聲:“您忘了家庭醫生的話了,可不是我不留您吃飯,這火鍋嘌呤高,您這身體不能吃。”
薑恩柚眨眨眼,趕緊說:“家裡有新鮮食材,我給您做點清淡的,外麵雨還沒停,您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
老爺子望了望薑恩柚,總算露出今天第一個笑臉:“難怪小渺這麼喜歡你,好孩子,今天就算了,等回頭你跟這臭小子一起來家裡吃飯,他奶奶一直惦記著想見見你呢。”
薑恩柚有點回不過神,隻好木訥地點頭答應:“好。”
司南煦和薑恩柚給老爺子送進了電梯。
等電梯門關上,薑恩柚才鬆了口氣。
司南煦被她如釋重負的模樣逗的一笑:“怎麼了?壓力這麼大嗎?”
“你還好意思說!”薑恩柚嗔瞪他一眼,本來沒什麼,偏偏有司南煦這麼個不確定因素冷不丁語出驚人一下,心理素質不好的,說不定都要被他搞瘋了。
“彆生氣嘛,”司南煦摟著她回了家,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快吃飯吧,餓死我了。”
等坐回餐桌前,薑恩柚才想起來問:“梅阿姨要離婚了?”
“嗯嗯,我爭取讓我媽在今年六月前和司遠忠協議離婚。”說到這,司南煦停頓一下,略顯糾結地開口,“柚子,我打算申請沃頓商學院的碩士offer,去深造金融,你覺得怎麼樣?”
薑恩柚想也沒想答:“好事啊!”
司南煦愣住了,隨後一臉委屈地問:“我這一去就要去兩年呢,你怎麼還挺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