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恩柚坐在台階上緩了好一會才找回意識,她抬頭看了眼童秋臉上的傷,抱歉道:“我去給你買點藥擦擦吧。”
童秋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好吧。”
薑恩柚六神無主地給童秋擦完藥,徐嘉一還在一旁轉圈圈,“不行,我總覺得這人很危險,煦哥肯定有辦法對付他,你跟煦哥說說。”
雲知也說:“是啊,司南煦不是在京市手眼通天的嗎,讓他把文台飛趕出京市。”
薑恩柚點點頭:“我會跟他說的。”
接下來的幾天,文台飛沒有再出現,薑恩柚的恐慌感漸漸淡去了許多,生活又恢複了從前的狀態。
司南煦這些天忙得不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薑恩柚不放心,周六一大早到食堂給他打包了份小餛飩,就提著電腦殺去了晟軒。
到了頂層,薑恩柚剛邁出去電梯,就看見司南煦的家門敞開著,甄祥立在門外,看見她,不鹹不淡地頷了頷首。
甄祥在門外,那裡麵的……必然是司遠忠了。
薑恩柚覺得自己以後出門一定要看黃曆,她最近運氣也太差了,盧奇邁,文台飛,司遠忠,一個比一個瘟神。
薑恩柚沒在門口停留太久,來都來了,總不能折返回去,她又沒做虧心事。
可當她調整呼吸準備踏進去時,一直沒做聲的甄祥忽然在她麵前橫起一條手臂,聲音不冷不熱的透著警告:“司總在裡麵談事,閒雜人等不能進去。”
薑恩柚豎著耳朵聽了聽,客廳安安靜靜的,聽不見說話的聲音,“我去房間裡等可以嗎?”
甄祥不為所動。
薑恩柚深呼吸一下,隻好道:“那我先走了。”
剛轉身,司南煦半個身子從房門裡踏出來,一把推開甄祥橫擋在門口的胳膊:“這我家,要耍威風回你們那一畝三分地去,給我讓開!”
他穿了件白色圓領毛衣,頭發還有點微濕,應該是剛洗完澡,一臉不耐煩的倦容。
薑恩柚不用問,就知道他是被吵醒的。
司南煦被吵醒時脾氣最大。
司南煦長腿跨出來,接過薑恩柚手裡的餛飩和電腦,攬著她進門:“冷不冷?你直接進來就行,這是你地盤,你管他們乾嘛?”
進了客廳,茶幾上擺滿了文件,司遠忠在沙發上肅然危坐,手裡拿著一遝文件在翻看,臉色陰沉。
薑恩柚幾乎沒和司遠忠交流過,從前在禦璟灣撞見了都是畢恭畢敬打個招呼就趕緊躲開,從禦璟灣搬走後更是見都沒見了。
加上他對司南煦各種施壓,薑恩柚對他實在沒什麼好印象。
“我去房間待會吧。”薑恩柚從司南煦手裡拿過自己的電腦,扭頭進了臥室。
司遠忠全程沒抬頭,在他看來,薑恩柚還入不了他的眼。
等他看完手裡的文件,才神情微動,試探著問司南煦:“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南煦最近不是在為了擔保和審查的事奔波嗎?他哪來的時間搞來這份土地轉讓書的?
司南煦散漫地坐在地毯上,埋頭吃著小餛飩,懶懶回道:“看不懂?年紀大了?用不用我給你找個翻譯啊?”
司遠忠拍著桌子:“你怎麼跟你老子說話呢!”
司南煦輕嗤一聲:“現在想起來上我這兒當老子來了。”
司遠忠最瞧不上司南煦這副紈絝子弟德行,照懂事溫和的司慕白差了十萬八千裡。
但眼下,這小子捏著他的把柄,他來這一趟不能白來,隻好把火氣收斂了一點,沉聲問:“你想要什麼?”
“沿海的外貿,你把司氏的人都撤走,我會讓我手底下的人接管,另外還有你手裡那份土地轉讓書,你一並簽了,否則我就把你非法競標的事捅出去。”
“你敢在我身邊安插眼線,還敢威脅我?”
“這不是跟您學的麼,”司南煦眼裡遍布寒光,勾了勾唇,語調譏諷,“我可是青出於藍,您應該為我感到欣慰,不是嗎,爸?”
司遠忠沉默了。
沒錯,這些都是他用在司南煦身上的手段,隻可惜沒能擊垮司南煦,反而讓他在這腥風血雨中汲取養分長成了參天樹,威風凜凜原模原樣的儘數還給了他。
沿海貿易本就歸屬梅家,他這些年代管,在上麵撈了不少油水,還給司南煦也不算虧。
隻是這土地轉讓書上的地皮是他兩年前好不容易得來的,寸土寸金的地段,這小畜生竟然想空手套白狼,叫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不如這樣,我們各退一步,外貿的事我答應你,其餘的你就都彆想了。”
司南煦一碗小餛飩見了底,果然這老東西憋了半天,還是不肯鬆口。
“老司,我可不是在跟你談判。”
“你他媽叫老子什麼呢!”
“嗬,司總?我沒心情跟你討價還價,這外貿本就該是我的,這地皮是你上次舉報我,欠下我的,我早說了會讓你付出代價。”
司南煦掀起眼皮睨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筆,拔開筆帽給司遠忠丟到手邊:“簽了吧,你沒有彆的選擇,再不簽的話,你今天把我從被窩裡揪起來的事,我說不定也要報複一下了。”
他說完不想看司遠忠難看的神色,起身把餛飩碗收拾乾淨,擦完桌子,去衛生間把手洗了。
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大門關著,客廳裡已經沒人了,他拿起文件一看,司遠忠果然簽了。
薑恩柚打開條門縫,小心翼翼從房間裡探出腦袋:“你爸爸走了?”
“走了。”司南煦把桌上文件瀟灑一收,“你剛剛是不是一直在偷聽啊?”
“聽見了一點。”薑恩柚老實答。
她頓了頓,人從屋子裡走出來,追在司南煦後麵問,“你最近就在忙這些?”
“可不,累死我了。”司南煦說著就委屈巴巴往她懷裡鑽。
薑恩柚看著壓在自己肩上大鳥依人的頭,毫不留情給推開了,“那審查的事呢?”
“審查沒事,那是我演的一出戲,將計就計了一下,為了讓司遠忠以為審查真出事了,我無暇顧及彆的,趁他鬆懈的時候讓他身邊的眼線找的漏洞。”
薑恩柚指著他驚呼:“你也太……”
“陰險嗎?”司南煦笑著看她。
薑恩柚也笑了起來:“應該說是兵者詭道!”
司南煦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讓你擔心了寶寶。”